在“偶遇”菲特之前,麦明哲始终感觉这个故事存在不对劲的地方。
从最开始,到最后,拼命的去抢去战斗,从范达西那里获得情报,去勇者学园魔药系教学楼参与争夺,最后拿到装满委员会罪证的手提箱,慷慨激昂波澜壮阔这些都没问题。
没有不合理的地方,一切都说得通——
可是仅仅是说得通还是不够。
最大的一个疑惑,对于这份证据的收集者,追猎团,以及本质上需要这份证据的最终boss,无终城的封王陛下,他应该是最急迫的人才对。
就像劫持人质的劫匪和准备好狙击手的警察,双方的地位和态度都应该对等,毕竟双方都难以承受失败,没有能够置身事外无所谓的家伙,而在这种情况下,更在意的那一方会输,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
就像是和持有人质的恶党谈判的当下,应该说的不是“只要放过人质怎样都好”,而是“你敢碰人质一根指头我要你整只手”。
我们必须理解同归于尽是最后最恶的手腕,然后双方为了避免这一最后最恶的结局而相互试探、恐吓。
麦明哲自勇者学园魔药系主教学楼抢到那份证据之后,无数次的思考己方需要迎战的最终boss,无限隐罪的封王,会用怎样的手段或抢或偷或骗,夺走那份证据。但是担惊受怕许久,思考了魔王能够直接或间接调用的所有势力,最终在她拿着证据前往赝作屋,委托店主讴歌检查证据的真伪——
——这其实没有必要,如果真的需要检查,完全可以要求一个鉴定师上门服务。
——但是麦明哲对自家老板表示,我们需要至少让出一个“能让封王来强夺这份证据的机会”,让突发性的强攻烈度控制在“历经磨难”、“九死一生”、“命悬一线”——但是龙退冶坐镇,仍然可控的程度。
——简单来说就是“与其让炸弹在我们没有防备的关头引爆,不如我们自己引爆好了”,演出一场旷古绝今——抱歉这个词用的不太好,总之就是像物语主人公所经历的一系列跌宕起伏,令人满意的收场。
——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部分。
——将一部分能够指控委员会的证据,控制在足够让他出气又不会导致统治阶级倒台引发混乱的程度,交还给封王。
麦明哲从一开始就会作为人质被抓,无论是被贝伦兹抓捕还是谁也好,她会变成一个用来要挟龙退冶的人质,这是她早就谋划好的。
龙退冶也有直接和封王谈判,不用这么麻烦的意思,但是麦明哲否决这一观点,她认为自己一方必须处在弱势,被要挟、被逼迫,触及底线,退无可退,才能给封王逼近的空间,让封王思考去“谈”而不是去“抢”。
弱者有弱者的余韵,那就是用暧昧不明的态度争取操作空间。
你以为我会在意麦明哲(人质)?——实际上一切都是谋划好的,用于安抚封王,拖延时间,拖到十年铁律制定大会就是胜利。
这个想法相当大胆,但可行。
断了一条手臂不在计划之内,但确实也是预计的损失,最糟糕的情况下她还假想过自己会被削成人棍。
但是——实际操作的时候,出现了预想中存在,但几乎可以说是最糟糕的情况。
来动手抓人抢证据的是执法队,隶属于委员会麾下,属于持有特权的狗腿子行列。这并不算什么大事,毕竟委员会也想要这份关乎自己身家性命的证据。
这就是为什么虽然是疑似比韦尔奇的某位,在提供帮助之后又暗算了自己,但麦明哲并不打算报复,这当然不是她是以德报怨的圣母婊——大家在无终城里混的都不容易,没有恶意,只是必须要这样做而已,没必要记恨来记恨去。
据悉,这场行动是委员会策划的,大概。
封王安道尔是在龙退冶请求之下,用自己的特殊身份介入执法队事务,以“对执法队工作质量的怀疑”为借口,将麦明哲从监狱里捞出来。
同时龙退冶偶然的到了一份有关执法队恶行的证据,并提交给警备团备案,这件事与上面那件事无关,纯属巧合——这是对外宣称。
看似一切顺理成章,大家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满意——才怪。
麦明哲还在想,如果委员会没有行动,那么封王安道尔会怎么做?是不是太不积极了?
虽说也有巧合般的,如同童话结尾般的结局,但这个结局到底是麦明哲一方用来安抚封王的,还是封王用来安抚麦明哲一方的?
没有关键性的提示。
没有决定性的证据。
麦明哲对封王阵营的迷雾深处一无所知,那里究竟有一团阴谋,还是什么都没有,不清楚,不知道。
——当我方持有证据并随时可以毁掉,那么唯一希望证据完好的封王一方正应当焦虑、击破的展开攻势才对——
麦明哲这样想着。
“封王对夺取证据并不积极”,这一感想只是个人看法,一家之言,对于大势倾向的判断,也许阴谋只是在谋划阶段就被安抚下来,甚至有时候麦明哲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洞察力是不是有些过敏。
最后,她有了一个想法。
如果这个想法是假的,那么一切都好说。
但如果这个想法是真的,那么一切都太晚了。打算挽回也只有绝望的现实,没有时间凑齐棋子,没有机会招募援兵,甚至无法向老板请求援助。
在龙退冶那里告假之后,麦明哲孤身一人开始行动。
因为这是她的独断专行,和龙退冶无关——麦明哲认为自己在进监狱之后需要这样一个说法,不要把脏水溅到老板身上是一个合格下属的必要修养。
不同的话语,不同的证据,在麦明哲脑海中汇集起来,揭示故事的另一种可能——
“我只是个做赝品的,我收这个东西也只是为了让赝品更贴近赛力玛布罗德,我要知道他的情感,每一次刻刀划下的角度和意志。于是当我知道之后,这难看的破玩意就没用了”——赝作屋的店主,讴歌,专注于制作赝品贴近真物。
“偷走追猎团唯一一份有关委员会的罪证,并逃走的那个男人,作为店主在无终城中心区的一家店里,这家店被人们称为赝作屋”——角斗场的地下皇帝,范达西,最先找到那份证据又觉得烫手而专卖掉。
“将本应该判罪的案件延后,在十年铁律制定之后继续审判,得到了赦免的判决”——追猎团的副团长,菲特,讲述了封王玩弄律法的方式。
也许去询问背叛追猎团,盗走证据的那个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会有更多发现——因为麦明哲甚至恶意揣测证据丢失,本身就是封王导演的一场贼喊捉贼的闹剧。
但没时间了。
在赝作屋斜对面的咖啡馆里埋伏,等待着,也许从里面会走出一个拿着订做赝品货物的人。
她等待的那件赝品,不是赝作屋里最常见的古董,大概需要相当的尺寸,相当的质量。
比如一叠文件,或一个四方的牛皮纸袋。
比如恰到好处的,她很清楚能够装下那份证据的,一只黑色的,在表面上印着黑龙与巨树银色徽记的手提箱。
然后再用什么身份,用什么理由接近,编造的合情合理即可——总之,毁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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