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跟着威灵顿回到了大厅里,此时的大厅里已经被人群挤满,大家都在谈论着贵族之间的风流韵事,有意无意地炫耀着自己的财产与权力,互相奉承着。
威灵顿的装束显然让他陷进了流言的漩涡,威灵顿公爵是总所周知的人物,贵族阶级对于他的看法褒贬不一,对于中小阶级的贵族来说,他是遥不可及的,呼风唤雨的神明,而对于上流社会的贵族来说他更像是一个残忍的刽子手,一个把国家权政把玩在手里的怪物。
凯瑟琳同情他,但也害怕他,她希望他是真正的海德维希公爵,也不希望他是。矛盾的心里一直在煎熬着她,他是琴音的哥哥,但威灵顿公爵的妹妹并不是琴音,是安洁尔,这是怎么回事?
威灵顿在餐桌上取了一杯红酒,端详了一会儿后,尝了尝,随即把它倒在了地上。
“先生,你在干什么?”凯瑟琳不满地问道,威灵顿的做法让她有种被嫌弃的感觉。
“没什么,只是觉得……咖啡比较适合我。”
“你见过谁舞会上喝咖啡的吗?”
“没有。”
“那你现在是嫌弃我吗?”凯瑟琳叉着腰,不满地看着他,这不优雅的举动引起了周围人的嫌弃。
“……作为大小姐这样可是不合格啊。”威灵顿苦笑道,好像自己认识的大小姐除了雪莉外,其他都是不合格的。
“我不是你女朋友吗?你不应该全数包容我吗?”
“……”
这怎么回事?被琴音附身了吗……
“什么,你说话啊,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好吧,我错了,别生气,想吃什么我帮你拿 。”威灵顿有些窘困,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
“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不骂我?”
“……”
“你这样一点都不像,太没用了,早知道我就该让你扮演温顺的安洁尔。”
“扮演安洁尔……你……怎么不早说……”威灵顿意识到了什么,也许是凯瑟琳发现自己被别人议论真假,所以干脆用这种方式来宣告他是假货排除怀疑。
虽然这让威灵顿有些丢脸。
“好了,那边那位大小姐,放过你可怜的公爵大人吧。”在舞台正中央的主管调侃道,成功引起了一阵笑声。
“哼,我要补偿。”
“需要公主抱吗?”
“不用了!”
在周围人的调停下,两人终于恢复了正常,这时候,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走上了舞台,那是凯瑟琳的叔叔,他清了清嗓子,周遭一下安静了下来。
“各位先生小姐们,晚上好,很荣幸各位能赏脸参加我的宴会,我是库勒-德古拉男爵,”男子礼貌地笑了笑,“在座的诸位都是德古拉家的好友或者亲信,这次大家再次欢聚我们的确得好好庆祝一下。”
在大家鼓掌的时候,台上搬上来了一个巨大的玻璃缸和一个用着红丝绸覆盖的方形物体,然后几个女仆开始轮流往缸里倒着红酒,透明鲜红色的液体开始慢慢占据了半个玻璃缸。
“……”威灵顿看着那些透亮的液体,心里感到一阵反感,但随即又露出了难以理解的笑容。
“基诺。”库勒拍了拍手掌,示意了一旁的管家,自己则退出了一旁,年轻的管家附身行礼,走到那个方形物体前,一把抽开了覆盖在上面的红稠布。
人群里发出了一阵带着兴奋的惊呼。
“……一个死人?”似乎只有凯瑟琳自己看不懂,她不甘心地瞟了一眼一旁沉默的威灵顿。对方完全没有搭理她,她有些不高兴。
“还活着。”
“哦……”
在那块红绸的下面,是一副黑色的棺材,棺材里面用着深紫色的丝绸铺底,散落的紫罗兰零碎地铺在边缘,在棺材的正中央是一位穿着晚礼服的少女,白色泛紫的长发在深色调的棺木里显得格外耀眼美丽,此刻她小小的胸膛还有着微弱的起伏,正如威灵顿所说,她还活着。
“……”威灵顿松了松捏紧的手,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你认识她?”
面对凯瑟琳的问题威灵顿没有正面回应,只是闭上眼睛舒了口气。
“大家,这是泽尔蓝学院里一位贵族法师,正如大家所见,是一位美丽的少女。”库勒笑了笑,拿起来一个空酒杯,往玻璃酒缸里舀了一杯酒,缓缓走到了棺材的旁边。
“这,将是今晚的主菜。”他说着把杯里的红酒沿着那位少女的胸口倒了下去,众人开始聒噪地议论起来。
威灵顿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凯瑟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很明显威灵顿是认识那位少女的。
管家双手捧着一个用红绸盛放的餐具刀走近了库勒,然而库勒并没有动手,而是在人群里扫视着,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凯瑟琳身上。
“那,就由我的侄女凯瑟琳的爱人来完成这项工作吧,那位先生?”
“……”
“哈哈,说起来真是凑巧呢,这位法师恰好是心园逆刻之塔的一页法师啊,而先生您恰好又扮演了威灵顿公爵,这样一来您就是她的老师了啊。”
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只是不带嘲讽的恶意。
“您是不愿意吗?”库勒疑惑地说道,似乎早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
“这样可是没有……”
就在库勒打算下他面子的时候,威灵顿缓步来到了上面,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拿起了绸缎上的餐刀,来到了棺木面前,打量着那位少女。
非常不凑巧,被红酒湿透的少女迷糊地睁开了眼睛,有些奇怪地摸了**口湿透的地方,随即她半抬头对上了威灵顿那冷峻而犹豫的目光。
我是在做梦吗?
她显得有些喜出望外,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眼里因激动而泛起了泪花。
好奇怪,明明知道的……
“导……!?”
就在她正打算说话的时候,一把银色的餐刀已经不由分说地刺进了她的心脏,剧烈的痛楚让她沉睡的细胞被全数唤醒,惊讶万分地看着胸前的刀刃。
“……师……啊啊啊啊啊!……呜啊啊啊!”随着刀刃的移动,少女开始痛苦地哀嚎起来,瘆人的尖叫在大厅里回响,让人们不寒而栗。
“……”
终于少女停止了尖叫,似乎早已经抽搐着死去了,血液顺着衣服流到了紫罗兰上,让一切染上了诡异而血腥的色彩。
——果然是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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