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直布罗陀的清晨（下）

“平局吗？”，重复着这一微妙词汇的维基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随后苦涩传遍身心。“呐...Z46，你有听说过指导棋吗？”

“我只是一个心智人形，一艘战舰。”

“也对...”被噎了一句的维基讪讪无语，但很快又因为Z46接踵而至的后半句话让表情都为之一僵。

“不过我在书里听说过这些，是远东大陆的东煌传出的一种名为‘围棋’的棋类游戏的术语对吧。”

“...恩，没错，就是这样。打个比方吧，现在的人类与塞壬就好像两个正在进行对局的棋手，而其中，塞壬所下的，是针对人类进行的指导棋。其能力要远远高于甚至连初学者都算不上的人类，即便是蓄意的‘无理手’都会因为人类的无法识破而不成立，然而也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却依旧被单方面的达成了平局...”

说到这里，脸色发青的维基微微一顿，最终还是选择将桌上小碟里摞起的方糖给含了一块在嘴里，快速咀嚼后用水吞服，只求彻底麻痹自己的味觉神经。

“人类的弱势实在是太过明显，所以使得对方可以轻易拿捏”，说到这里，维基再度望向了远处的海湾。

“我在思考，究竟应该怎么做才好......”

一直旁观，本不打算出声的Z46在这时说道：“你可以更加自信点，无论如何，相比这个世界我至今为止的所见所闻。我判断唯有你才是值得信赖的领袖。”

作为从第一线海域转出的战舰人形，Z46此刻的判断无疑是一种极高的认可。

领袖吗？

维基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这世界的人们要的并不是一个领袖，而是一个探路者。”

他并不觉得这个世界所需要的是一个在危机之时引导人民的独裁者。

“正如我之前说过的一样，现在最应该关注的事实上是塞壬的目的。唯有弄清楚塞壬为什么会故意放纵人类的发展才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获取通往胜利的钥匙。”

“这也正是我来到这里的目的，深入这片蓝海，去探寻塞壬的真相。为此，我必须取得碧蓝航线的船票。”

“基于现状，做下判断，或许无法奠定胜机，但至少不会出错，是这样的吗？”

“至少现在是这样没错。”

“是这样吗？”

Z46的神色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但终究...有些古怪？对于表情不着痕迹的她已经可以说是很明显的情绪表露了，明显到任何一个人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发现。

“这也是你之所以会彻底的伪装身份，选择从最基础的入伍者开始的缘故？”

“又有什么不好吗？或许使用荣格舅舅的关系我至少可以获得跻身高层的直通车，但与此同时，碧蓝航线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啊，想要利用关系，同时也等同于被动的站队...”

想到荣格在临行前那担忧的眼神，维基在此刻下意识的朝着面前有些困惑的Z46面前笑了笑。

“敌在碧蓝航线，相比远在天边的塞壬，内部的利益矛盾才是杀人不眨眼的刀。”

“内部矛盾？”

“是啊...激烈到足以使一介正值壮年的功臣跟一个退休老干部一样在自个庄园里天天晒太阳，看报纸的内部矛盾。”

“并非是不想成为荣格舅舅的助力，但在无法在体制内发出声音的情况下，选择隐藏自身才是最好的选择。在不清楚敌人便掺和进国家级集团的冲突中那甚至已经不能评价为愚行，而是疯狂了，不帮倒忙便是好的了。”

“真是复杂的情况...”

离开座位的维基走到了Z46的跟前，蹲下身揉起愈发困惑的后者的脑袋，感受着手上那细腻柔顺的触感，内心愉悦的维基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你不需要强迫自己懂得这些。”

取出放在风衣内夹里的怀表。上面的时间即将转至上午八时的整点。

“说起来，时间已经到了啊，走吧，我们该去港口大门了，说不定已经有人在那里等我们了。”

“等等，还有一个问题。”突然，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对，Z46有些反应过头的突然在凳子上站了起来，以俯视的角度看向了旁边的维基，接着直接将双手都搭在了后者的肩膀上一脸肃然的说道：“你要是万一被人力资源部分配成了一个甲板清洁工，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噗嗤...你在想些什么啊，这种程度的事情我当然有考虑过啊。”

“在当初拟定这个身份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将瞪大眼睛的Z46从椅子上一把抱了起来，放在一旁的地面上，维基十分自然的牵上了对方的手朝着咖啡馆外走去。

“准备？”

“没错，虽然无法直接利用荣格舅舅的资源，但稍微拐弯抹角一点也是可以的。”

要说的话，就是对人情社会的利用。

交谈间，两人已经穿过了人流逐渐密集的小广场，来到了相距不远的，阿尔赫西拉斯东部邮轮母港的大门处。

此刻，这里的人群绝对谈不上稀少，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出自己所等待的人无疑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尤其是在对方还是如此不起眼的情况下。

即使一直高举着标识牌也有着莫名让人忽略掉的气质。

但幸运的是，放在普通人眼里的稀缺存在感并不会成为接头人的阻碍。

怪异的抽离感发生在维基的身上。

眼前的视野开始如黑白电影的画面一般扭曲，充满了噪点与卡顿。在这种诡谲的时空中似乎只有维基自己还保留着原有的行动力与形象。

而除此之外的其他人全部都化为了影影绰绰的虚影，彻底的定格在了原地。

“什么情况？”

抓了抓脑袋，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身周，确信没有出现什么漂浮在空中的兄贵后，维基下意识的长吁一口气。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没有发现什么金色涂装的塑料人形，但自己一直领着的Z46似乎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一簇直径约有一米的光团？

仔细望去的话，之前曾经出现过一次的战舰幻视又再度的浮现在了维基的脑海中。

不过相比于之前那次只是惊鸿一睹的灵感残留，这回的观测无论是时限还是精度都提升了不止一筹。

就好比原始2d像素风一口气变成了次时代模型一样。不过维基清楚，这大约就是对方作为战舰人形的正体了。

‘所以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可以确定的是，在与所谓的战舰人形接触之前，维基的生活一直都与所谓的超常识没有任何的接轨。当然，要说是否真的是超能力或者魔法还要进一步的接触和观测。

毕竟就维基的印象中，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着名为灵能的特殊力量的...那么他现在所在的这个异变会与其有关联吗？

灵能觉醒？不，起码现在还没有这样的迹象。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再度仔细观察起了四周，最终在人群最密集的外侧开放站台处，一簇与Z46相差仿佛的光团正安静的待在那里。

目光介入的一刹那，熟悉的灵视再度的出现。不过比之观测Z46时单纯的图像，这一次的灵视有有所不同。

群星中的碧蓝航线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