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你会忏悔吗？

“这样就可以了吗？”

我站起身问道。

“嚯……没想到你还真的刺下去了啊。”

“不是你叫我刺的吗？”

“……哼，算了，就这样吧。刀还我。”

“哦……”

我把水果刀还给她，道：“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这件事不要到处说，明白了吗？”

“明白。”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真的很讲信用，看来我赚到了。不想再待在这里，我走向刚刚过来时的方向。有惊无险，还好运气没有差到太恶心的程度。

要是碰见的是那种蛮不讲理的暴徒，今天晚上估计就悬了。以后大晚上的还是别闲着没事干到处走吧……我默默地在心里打定主意。

“这边不会有什么收获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

“太黑了，没人会往这里走吧？”

“说不定就有呢？”

刚走到之前那个转角的地方，就听见那边传来几道说话声。

……

吊儿郎当的，一听就知道十有八九是一些混混。兄弟别往前了，转角真的会遇到爱的！

他们还打着手电筒，刺眼的光线下一秒就戳到了我身上。

好刺眼……

“哟？真的有人啊。”

“看来没有白跑一趟。”

“喂——”

等眼睛适应光线，那三个人已经将我团团围住了。果然是一些小混混，和后面的那几个男人相比，不知道弱了几倍。

“识相的把钱包交出来。”

其中一个混混对我伸出手，他染了明黄色的头发，脸上胡子拉碴的，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耳朵上还戴着一个巨大的耳环。

“……”

没等我说什么，身后不远处就又亮起一道白光。一个不耐烦的声音随之想起。

“今天晚上怎么回事，出来乱转的人太多了吧。”

我身前的混混注意到这里还有其他人，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喂喂——原来还有，看来今晚赚大了啊。”

他对我右侧的同伙使了个眼色，那人点了下头，转身就走向我身后，奔着那边去了。兄弟，运气不好拦也拦不住，一路走好。

我闭上眼睛。

几秒之后，划破黑夜的惨叫在身后响了起来。但只一下，很快就没了声音，连呻吟都没再发出。

“李栋。”

“是。”

只有两句简短的对话传过来。

我睁开双眼，只见那个钳制过我的男人两秒间就冲了过来，干脆利落地扭断了我左侧小混混的脖子，“喀啦”——一道清脆的响声清晰地传进了我的耳中。

他没有丝毫的停顿，紧接着扑向最后一个已经被吓呆了的混混旁边，顺手拧断了他的脖子。

……我就这样看完了全程。

“已经死了四个了，不如你也留在这里陪他们吧？”

“还是不要了吧……”

那个女生在几个魁梧大汉的包围保护下走了过来，因为其中一个大汉的手里拿着手机在给她照路，所以这回我倒是看清了她的样子。

修着像男生一样的短发，一身的男士服装，长裤和休闲外套。这样的形象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偏过脸看向我，一双无精打采的的眼眸扫过我的脸之后忽然浮现一抹惊讶。

“你……”

“……又见面了呢。”

我淡定的说了一句。

“你又在大晚上的跑出来了。”

“你不也是么？”

“哈……”她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几个护卫，淡淡的道，“你们先回去吧，今晚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是。”

没有半句反驳，他们恭敬地回应着，转身率先离开了这偏僻的地方。

“你说你在散步。”

“嗯。”

“急着回去吗？”

“刚才挺急的，现在么，多转一会儿到是无所谓。”

“……那就多转一会儿吧，刚好又碰到了，顺便把欠你的东西还给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上面，下面，结果什么都没有拿出来。

“啊……没带钱……”

“没关系的，反正没多少。”

那点小钱真的无所谓。

“这可不行，下次再碰到你就只能看运气了。”想了想，她问道，“对了，你知道祈神节烟火会吗？”

“祈神节……那是什么节日？”

“看来不知道呢。”

“嗯……”

我对这些东西本就不怎么感兴趣，所以了解的不多。

“一起去看看吧，就当做是还债了。”

“哦……”

能比能不要用“还债”来形容，听上去怪怪的。而且，那根本不是什么债务吧。见我回应了，她移动脚步。我在原地呆了一秒，跟了上去。

“抱歉。”

走在前面带路，她突然说道。

“什么？”

“让你做了那种事。”

“那个啊……”

原来是指这件事啊……

“没事的。”

我淡淡的回道。为什么要道歉呢，强迫别人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所以才要道歉？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倒没什么……反正我是没多大感觉，所以她没必要道歉。

“你会忏悔吗？”

“忏悔……”

我轻轻地嘀咕了一句。

听到这两个字，我忽的想起了那天她说的话。如果因为非自身的意愿而伤害了他人，她问我会因此忏悔吗。我记得当时我回答的是……

会，吗？

……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如果是为了自己的话，就算你叫我杀了他我也会做的。我可是个很自私的家伙啊。”

忍不住提高了回答的声音，因为这句话里面可没有掺进什么虚假的东西。

因为她是陌生人，所以没必要遮掩……如果换成轻语的话，或许我还是会有些犹豫，然后再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吧。

为什么呢。

因为轻语不是陌生人？

所以才不想……

细微的思索间，我恍然明白自己为什么总会在意跟轻语的交流方式了。是说谎，还是讲真话？会思考这种问题，本身就已经反映了另一个问题。

我……

“你还真是坦诚，不是好人吗？”

“对啊，不是好人。强盗会因为自己杀了太多人而对着沾满血的屠刀说对不起吗？差不多就是这样吧，坏人就该去做坏人该做的事情。兔死狐悲什么的，做给谁看？”

“是吗。那如果换成一个好人的话，做了那种事，他会忏悔吗？”

“会吧……善良的家伙总是会在意这种事情，不小心碰到谁都要说一句对不起。”

就好像自己欠了全世界什么东西一样。

离开偏僻的小巷子来到大路上，路灯的灯光照亮了视野。

“对了，那什么祈神节在哪弄？太远的话可不行……”

“不远，坐出租的话，十几分钟吧。”

“十几分钟……我们要去哪啊？”

“幸里里公园。”

随口回了我一句，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看了我一眼。

终于找到和我习性差不多的同道中人了。

“不用了，我有。”

我摸出自己十块一包的烟，抽了一根出来。

“不试试更好的么？”

也许认出了我这劣质的香烟吧，她问道。我淡笑着摇摇头。

“习惯了。”

虽然只抽了高中三年时间，不过……那段时间，我很庆幸自己学会了抽烟。不然的话，可能就没有那“高中”三年了吧。

“习惯……不良？”

“……算是吧。”

不过你可没资格说我不良。提到这个，她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啊，应该也到了上高中的年龄了吧，最次也是初三。

一念及此，我随意的问道。

“你应该也在上高中吧？”

“嗯？算是吧。”

“算是……”

“因为家里的一点事，我没有入学。”

“哦。”

我没有再问下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不必问的那么详尽。太过追根揭底会让人很不爽的，就算是亲人也是如此。

谁还没点不想提及的破事呢。

几辆车从眼前掠过，很快就消失在马路的尽头。

嗯？对了……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开口道。

“这里好像很难搭到车，我们换个地方吧？”

“嗯？是吗？”

她看向我，略显惊讶的反问。

你不知道吗……？

“这里虽然也是大路，但是位置相对来说还是太偏了。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才能看见出租车。”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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