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

并州军大营

郑籍坐在帅帐中喝着茶，时不时看向对面看着地图的中年壮汉。

中年人虽穿着一身战甲，可气质文质彬彬与身上的甲胄和在一起颇有些不伦不类。他的面容也非寻常军旅之人一样粗犷，倒像个不出家门的书生 。

“先生，若无事可否帮在下参谋一二？”

“在陶将军面前在下可不敢谈兵，如今之局在下便不献丑了。”

郑籍放下茶杯，笑道

“先生谦虚了，那不知先生对这李贼如何看？”

“大敌。此人若逢时怕是朱常也比不上。”

郑籍一脸严肃道

“噢，是吗？那此次剿匪…………”

“怕是有六成可能，将军会无功而返。”

“不胜。”

“将军，太高看这些贼寇了！我意是拿不住贼首。”

郑籍笑道

“看来吾派骑兵先行，还是轻视了贼人。”

陶毅沉思，想着是否要在派人去。

“将军勿要多虑，此贼子狡诈又添加手下有三员虎将在对他如何小心都不够，那李业虽未满双十可心机怕是能与久经事故的官吏较量。”

郑籍拿起茶杯又饮了一杯，又道

“就算是在下对上他，也要小心一二。”

“先生真不能留下帮吾？”

郑籍苦笑

“不是在下不帮将军。而是在下实在帮不上，那贼子根本就没收招我原来部下，他发现原来那些大寨子有异后，就弃了他们宁去招降一些小寨子来补充兵源。而且这家伙那些同村同族的寨子动也不动，被他收上山的多是无家无业的，守山的全是他旧部，我留下的暗子一个都动不了。”

“哎！这贼子也是个谨慎之人，此仗怕是不好打。”

陶毅叹息一声，对李业有了个认识。又想到了什么问道

“那拔也律的战马……”

对于座山雕的身份朝廷与并王早已知道，不动他只不过是不知道他的目的还有大梁内部是谁在配合，所以留着他看看这内部的毒瘤是谁。

郑籍那能不知道陶毅心思。

“将军不是见了么，杨老将军手下那几百匹战马可都是突厥马。”

“嚯！这小子真大气几百匹说送就送。”

陶毅倒吸了一口凉气，几百匹马换到他这，他都不会这么轻松的送人。

“所以说这家伙狡诈！知虽有几百匹战马可短期毫无作用，便送出去搭个人情，又能节省粮草。将军那李业寨中如今怕是够几万大军数月的用度，久战不成啊！”

郑籍对李业的小心也是颇感头疼，连这种小事都算的清清楚楚真是不知道怎么那么闲。

陶毅听到这也感到头疼，在他原来的计划中可是打着以围困为主攻打为辅的策略，可如今这情况计划已经实施不成了。

“先生那土匪们的士气…………”

郑籍看了陶毅一眼道

“临关自古民风彪悍，会上山的都是逼的没活路的，他们对世家乡绅的仇恨怕是只多不少，又加上那李业会如何在下也不知。”

郑籍的话已经很明白了，山上的土匪对朝廷并无好感加上一个狡诈的李业想从士气方面打击他们怕是不成。

“那如此只能强攻了。哎！北疆风波又起吾真不原在此浪费兵力。”

陶毅摇头叹息。

“将军想劝降？”

陶毅不答反问道

“如何？”

“他若想降怕是早就跟着杨老去了，如何会留在此。将军是不知那李业早己与杨老侄女互有情素，他若肯降二位杨老将军就算失了爵位怕是也要把他保下来。”

“此子有何本事，能入两位老将军眼？”

陶毅深知镇守雁门关多年的两位老将军脾气，凡夫俗子可入不得二人眼。

“此子生平我查过，是个有名孝子，十二岁过了乡试要不是守丧如今可也是个举人老爷，年过二十放外为官也不无可能，若无这档事几十年后不倒，三公九卿必有一席，二位老将军怕是看上这一点了，必竟杨家有武无文若有此人，半百过后杨家不兴也难。”

说道这，郑籍脸上露出挪耶的表情。

“而且那李业颇为俊秀又武艺高强，那些世家千金没几个看的上，但那些将门贵女对此可有些兴趣。”

说道这，陶毅那能还不明白。

“这小子野心不小啊！高官厚禄美人在怀也不动心。”

“说不准啊！”

郑籍长叹一声，站起身对陶毅拱手道

“此间事在下无能，不在此讨扰了。不日便北上并州。”

“先生与李业有旧怨，王爷不在怕两位老将军…………”

郑籍见陶毅欲言又止，轻笑道

“二位将军深明大义，杨当家也不是小气之人，无碍。”

陶毅见郑籍拿定主意也不说什么。

“将军，那崔太守如何了？”

郑籍突然问道

“崔礼？此人在旨意下来后便自进了牢房，郡中一切事物皆交代于各官吏，若无此在下粮草后继恐怕也无了。”

“崔礼此人做事稳妥，若无那档子事外放为州牧也是迟早的事。还情将军帮衬一二，结个善缘此人背后可是崔家。”

“吾省得。”

————————————

陶毅连日赶路不给李业一丝机会，两日内便全军与先锋汇合围困抱熊山。

山上李业看着山下，一层又一层的帐篷面无表情，但心中早已天翻地覆。

说不怕那是假的，可现在这样想退也无路了。

“大哥。”

“大哥。”

“存孝、元霸。”

李业强笑道。

李存孝面露忧色，李元霸也发现事有不对面露紧张。

“大哥，要不晚上我和元霸护你下山吧！”

李业摇头看向山下。

“我们离了此怕是一亭长也能擒拿我等，不如一搏。”

这原话是三国时贾诩见性命不保对李傕郭氾说的，拿来形容现在的自己很贴切，如今他们离了军队就算李存孝李元霸有通天的本事也要落个困兽的下场，还不如一搏搏出个生路来。

“老大。”

刘黑熊黑着脸从山下走来。

李业眼神复杂的看向刘黑熊，对于刘黑熊李业信但不完全相信，他不信一个只相处了两个月的人会完全相信另一个人。

“老大，山上那帮家伙闹起来了，咱们要不要给他们点利害。”

“老刘，那事先别管问你个事？”

“老大你说。”

“想不想走。”

“这…………”

“我不是试你，这现在已经成了死地，我不想求生的时候身别人有异心。”

沉默。

几人都一言不发。

刘黑熊揉着后脑勺笑道

“老大，我小时候上山打猎伤了脑子到如今都转不过弯来。”

“那行，走上去看看那帮小子。”

“哎！”

真假李业分不清，还不如什么也别想省得麻烦。

山寨中，郑籍的探子下不了山但见山下营寨密布知是官军来了，便煽动土匪闹事众土匪本就应山下军队而恐慌不安，经这么一煽动恐惧瞬间爆发了出来。

李业回到山寨时被煽动的土匪与原寨中老卒已经快动手了，众人见李业等人来便放下手中兵器。

当日李存孝二人的勇猛可给人留下了很深的影响，众土匪深惧二人凶威。

李业也不理闹事的人，对刘黑熊耳语一番，刘黑熊答应一声便自去，不久便有人搬来一张椅子。

李业当人不让的坐了上去也不发话。

众人见此推出一个人，那人无奈只能鼓起胆子向前几步。

“李当家…………”

“元霸。”

砰！

李业一出声李元霸一锤向那人砸去，在场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人便化为肉泥。

众人皆胆寒，当前几人看着只有几步远的肉泥脸色发白更有甚者直接吐了。

“李当家你如此不讲道理，难道能杀了所有人吗！”

发言那人也不敢出来，躲在人群中说了一句便低下头藏了起来。

“道理？”

李业扫视着面前众人，冷笑着。

“你们和我讲道理？我想是那种讲道理的人嘛！”

“兄弟们别怕他！他还能…………”

躲在人群中的那人话还说完，就被李存孝用槊劈中。

离近几人见此敢紧离开，众人见此更加胆寒。

这时刘黑熊带人运着一车箱子回来，李业见此站起身对着众人道

“知道为什么我能坐在这，你们只能站在吗？”

李业说着将手边的箱子推倒，随着他的动作箱中的金银珠宝一箱又一箱哗啦啦掉出。

“看看！看看！好好看看！这随便一块就够你们用半辈子了！说不准还能买你们这条贱命。”

李业无视众人愤怒的眼神，继续道

“怎么不服啊！那你们说刨一辈子土你们谁能赚够这里面一块！这一箱…………”

李业拍着箱子冲他们吼道

“你们一家八辈子，十辈子也用不完！！但这些只不过是人家过寿的礼中的一件！”

众人默然无语。

“他们吃穿不愁衣能遮体，你们了？连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饭。上山前谁吃饱过？”

李业拔出配剑指着满地金银道

“老子劫这些不是为了劫富济贫，而是老子快没粮了，不这么做我几兄弟都要饿死。我对争着天下没意思，我只是不想死，所以我劫车队，杀官军，因为老子想活。”

李业扫视眼前众人。

“我不敢保证跟着我能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称分金银，我只能保证你们活的像个人不用饿肚子，灾年不用卖儿卖女吃树皮过日子，我只问一便跟不跟老子干！！”

“大哥，我跟你干！”

“大哥，我跟你干！”

“老大，我跟你干！”

“大当家，我跟你干！”

“我也跟你干！”

“我跟你干！”

…………

一开始只有李存孝李元霸刘黑熊等原寨子的人响应，慢慢的一个两个三个……几千人皆举起手吼着。

李业说的道理很简单，就是他两辈子的感悟。这天下或许有枭雄但很少，多数人一天想的最多的就是吃什么能不能吃饱。

这个问题从人类出现开始到现在也没人能解决，因为这个粗俗的问题是人类最初的欲望。

圣人也道仓禀足才知礼，人永远只会在吃饱的情况下才会去关心自己一亩三分地之外的事，这就是人性简单而复杂。

李业看着兴奋的众人，长剑指着寨门吼道

“好，现在山下那帮官军拦着我们活。兄弟们，就让他们看看咱们血性！！”

“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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