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Bystander的窥视】

“怎么会？”语音频道里，洁西卡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安。

洛德听到洁西卡那担忧的声音，叹了口气后说道:“那家伙偶尔会这样啦，一般都是有一些不希望迁及他人的事情需要做，不过那家伙后台硬得很，所以其实不用担心他的啦。”

“嗯……”洁西卡的声音听起来安心了一些，但随即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慌张地说道:“啊，不，不是的，我只是担心一下我的救命恩人而已，不是……”

“打住啦，我没那么容易胡思乱想，何况我知道良羽这人，他给我戴绿帽子绝对不可能。”洛德尔未等洁西卡解释完就打断了她，带有调侃语气地说道。

“……”洁西卡没再说话，轻轻地笑了笑，洛德尔一直很信任她，她也很享受这份信任。或许正是因为这份信任，她才会与洛德尔走到一起。

想到这，洁西卡倒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而是有些俏皮地说道:“看你这么相信你兄弟，说不定你俩能凑一对呢？”

洁西卡开玩笑地说完这句，洛德尔那边却没回应她。她有些诧异地皱起了眉头。

“不是吧？你这有点……”

“往后退，立刻。”洛德尔极度冷酷的声音突然响起，洁西卡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爬在她肩上的蔚沐没反应过来，差点被甩下去。然而与此同时，洁西卡的系统检测到了超标准的辐射。

一发拖曳着蓝色光芒的能量子弹从洁西卡的眼前掠过，就在那一刹那，能量子弹那蓝色的光芒甚至把洁西卡那微微收缩的紫色机械瞳孔都映射了出来。

能量子弹在擦过洁西卡面前之后立刻扎入了黑暗中，随即隐没不见。紧接着，一个人影从黑暗中倒了下来，一些不明的粘液在地上流淌开来。

僵尸？怎么会？洁西卡有些惊疑不定。

“立刻离开那里……对了，你刚才说我和谁配一对来着？”洛德尔在警告的同时突然问道。

“呃……没有，我什么都没说！”洁西卡在犹豫之后，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将这个问题糊弄过去了。

天台上，端着狙击枪的洛德尔有些莫名其妙地转了转眼珠，最后轻微地耸了耸肩。

就在这时，良羽连接上了通讯。

「你跑哪去了？」洛德尔看到连接提示就立刻问道。

「……我觉得那些爆炸不对劲。」良羽没有回答洛德尔的问题，洛德尔也料到如此，所以他也没有追问。

然后，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些小型爆炸上。并把每一次爆炸都标注在地图上。

「……只是一些汽车炸弹之类的，数量还不是很多，似乎只是为了引起骚乱而引爆的……对了，我这边出现了僵尸。」只是观察了一会，洛德尔就看出了端倪。

「我有看到，在引起骚乱之前尽量清除它们……回到之前的问题上来，灵已经锁定了一些可疑人员，现在我们的主要目标是这些人，银豺绝对在策划着什么，我有不好的预感。」

「闭上你的乌鸦嘴吧……我今天晚上还想睡个好觉呢，你在哪呢？」

“你旁边。”耳边突然出现的，如幽灵一般的轻语差点没让洛德把狙击枪的枪托砸到良羽的脸上去。

“我滴妈哟……大哥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洛德尔拍着胸口，背部靠着矮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洛？你那边怎么了？”洁西卡一准是听到了通讯频道里传来的喘息声，有些奇怪地问道。

“没……没啥，上来吧。”洛德尔的声音有些虚脱，他实在是有些惊吓过度。

很快，洁西卡的身影出现在天台上，她第一就看到了气喘吁吁的洛德尔，旁边是帮着他顺气的良羽，显然，洛德尔这家伙还没缓过来。

这本是很平常的一幕，但洁西卡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于是她看着良羽的眼神开始变得怪异起来。

……

另一边，正在监视嫌疑人的特罗突然抬了一下头。

「夸特，刚才洁西卡小姐的脑电波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不知道，她好像在吃醋。」

「喝醋能有这脑电波？」

「……你的词库，到底是几几年的啊？」

……

良羽在安抚跑到他怀里的蔚沐时偶然瞥见了洁西卡那怪异的眼神，那眼神看得他有些发毛。于是他发了条信息说道:

「小老弟，你老婆的眼睛看我有些不对劲，我是不是干了啥惹了她的事情？」

「蛤？」洛德尔抬头看了一眼洁西卡，「不知道啊，她刚才还说什么可以凑一对什么的……」

「……？？？啥玩意？」良羽完全懵逼。

于是，三人一狐狸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过了好一会……

……

天安塔。

“僵尸已经释放完成，目前新北京的骚乱程度还不是很高，网络上流传的信息还没有大规模传播，新北京的警察似乎在极力掩盖出现骚乱的这一事实。”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人低着头，毕恭毕敬地向布莱德汇报道。

“嗯……这正是我们想要的，木狼的渗透怎么样？”

“已经完成了对制动阀的控制，您可以随时释放木狼基地生化区的所有僵尸。”

“很好，叫开卡车的准备释放气体，另外，把蜂巢思维的脑部接口拿上来。”

“好的……”黑衣人顿了顿，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开口。

“想说什么就说吧。”布莱德摆了摆手。

“……蜂巢思维模式下的光脑接口对人类大脑的负荷大脑负荷太大了，您如果这样做的话，恐怕……”

“我在乎自己的性命吗？”布莱德淡淡地说道。

“……是我多言了。”黑衣人缓缓退下，房间里有只剩下了布莱德。

一片寂静中，布莱德有些呆滞地看着窗外，今天晚上的行动，他其实很没底。

今天晚上的行动如果成功了，那么他不仅可以干掉木狼，还可以除掉那个名叫良羽的小子。

然而让布莱德没底的原因正在于良羽身上，他清楚地知道在良羽背后的是什么，毕竟银豺曾经为他背后的人物效力，并且被他们尊称为“神”。多了这一层顾虑，在布莱德的计划里，除掉良羽实际上是次要的，他希望能在计划的最后一步里顺带除掉良羽。

这样的话，“神”应该也没话说吧？只能说明这小子太弱，没有资格被“神”庇护吧？

布莱德的心里不由得有了这些侥幸的想法。

但是……能被“神”庇护，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布莱德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强，然而他最后还是没有再去想这个问题。

毕竟，想破头他也不能想出什么来。

“只能祈祷计划顺利了……”布莱德喃喃道，凝视着窗外。

“下雪了呢……”

……

天安塔，顶层天台。

一名身着轻飘黑色短裙的娇小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这里的栏杆上了。**的玉足在纷扬的雪中晃悠着，漆黑如墨一般的及腰长发在风雪中飘扬着。

“咯咯咯……”少女突然发出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祈祷计划顺利？那对不起了噢，对于你的这个愿望，我这个神可不会满足哟？”少女的暗红如血般的瞳孔里荡着盈盈笑意，“做为一个不合格的信徒，本来我是可以宽恕你的……”

少女自言自语到这，精致的小脸上缓缓显现出一股刻骨的杀意。

“但是你居然想动哥哥……”少女身边的空气开始无形地扭曲，靠近她身旁的雪花在刹那间纷纷碎裂。

“不过，在哥哥正式了解你的阴谋之前，先留你一命……在这之前，我先做一个本本分分的Bystander（旁观者）吧”

继续轻轻晃悠着纤细的小腿，少女继续坐在栏杆上，欣赏着眼前美丽的雪景。

……

「都已经到这里了，这家伙到底想把卡车开到哪去？」特罗在空中展开飞行用机械翼和光学迷彩，在大雪纷飞的空中快速飞行着，而下面的卡车已经进入了一处极为偏僻的小巷子里。

「耐心点，前面快没路了。」夸特趴在卡车顶上说道。

「话说前面是什么地方？」

「这座城市的大气循环通风口。」

「到这来干什么……」

「不知道……他们停了，一下车就击晕他们。」

「啧，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

「协议就是协议，没得违反，他们下来了。」

夸特从车顶是翻身下来，落地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紧接着，他勒住了司机的脖子。

“唔！”被冰冷的机械臂勒住的感受可不会有多好受，司机立刻发出了轻微的呜咽声，这引起了他同伴的注意。

“谁？！”

立刻从腰间抽出手枪，那人就要朝夸特射击，然而没等他扣下扳机，从天而降的特罗就将他一脚踹翻。

「都是些杂鱼啊，来看看这车运了什么大宝贝。」特罗说着，机械臂上伸出的激光刃，将其货柜上的密码锁切开。

柜门打开，展现在两个机器人面前的，是几罐铁瓶一套不知道什么作用的装置。

夸特简单地扫描了一下说道:「那一罐是硫酸，至于另外一罐，扫描不能……好像在制作时做了什么特殊处理，对扫描干扰很强。」

「这上面好像写了什么。」特罗看到那罐扫描不能的罐子上面印有几行字，「R26/27/28-R32-R50/53……啥玩意啊？」

「这是……人类的警示识别码，意思是……吸入剧毒，触摸剧毒，吞食剧毒……以及遇酸释放剧毒物质……等等，遇酸？」

「……这是氰化钾？」特罗抱臂，歪着头。

「不……等等，」夸特似乎正在快速查阅着什么，「这个地下城有……五个这样的通风口，除去我们这个，还有四个需要阻止……糟了！赶紧汇报！要让毒气进入大气系统就全完了！」

……

“可能来不及了。”良羽在听了洁西卡汇报的信息后说道。

“那就这样看着？”洛德尔一脸愤懑，他完全想不到银豺会做出这种事情，无论出于什么动机，这都过于残忍了。而且，新北京的人口可不算少，真让毒气释放出来，那就是一次规模庞大的屠杀了。

“那也不能，平城的损失已经很惨重了，不能让他们继续胡作非为了。”良羽低着头，思索着解决方案。

“其实……还是有解决的方法的。”洁西卡这句话让良羽和洛德尔都看向她。

“别……这样看着我啦……”洁西卡有些脸红，“大气循环系统的循环是有时间的，如果能在下一轮循环之前封闭循环管道，或许还来得及。”

良羽和洛德尔互看了一眼，然后良羽问道:“这么做？”

“这个……”洁西卡看上去有些为难，然后看向了天空。

“不会吧……没别的办法了？”洛德尔看着天幕，不可思议地喃喃道。

“直接去新北京的大气系统控制室是行不通的，且不说要突破重重的护卫限制，破解密匙也需要时间，直接手动关闭是目前最好的选择。”洁西卡有些无奈地说道。

“……没时间了，我去上面，然后……”良羽沉思之后说道，然而没等他话说完，一阵人群喧哗的声浪突然从他背后传来。

良羽三人立即趴到天台边查看，但是他们所在的楼还是不够高，被更高的建筑物挡住了视野。虽然不确定情况，但良羽知道那是木狼基地的方向。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心里升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灵？」

「好消息和坏消息，你听哪个？」

「别卖关子，这都什么时候了。」

「真没情趣，坏消息是木狼基地的僵尸被放出来了，已经造成了一定范围的骚乱，数量大概在八百只左右，而且数量还在持续增长，都是从之前坍塌下来的银豺基地里出来的，预计十分钟之后会破千，好消息是，我找到快速上天幕的方法了。」

良羽回头向洁西卡问道:“下一次循环还有多久？”

“从现在开始算的话，还有三十分钟。”

确认了时间之后，良羽迅速地调出倒计时，然后悬挂在了自己的视线左上角。

“老洛，木狼基地的僵尸被放了出来，你得过去那边，尽量把僵尸限制在一定区域。”良羽又转向洁西卡，“我需要夸特他们去坍塌下来的银豺地下基地，拜托了。”

“唧唧！”蔚沐大概是听出了些什么，焦急地叫着。

“行了，把你带去就行了。”良羽说着把蔚沐放进了自己衣领里。

良羽说完这些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停留，他直接从天台上一跃而下，然后在洛德尔和洁西卡的目送中离开。

「灵，怎么上去？」

「这个简单，去天安塔。」

「过来帮我，我速度太慢了。」

……

天安塔内部，布莱德正在被技术人员帮助着戴上光脑，密密麻麻的数据线拖拽在他脑后。

当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其中一位工作人员走到电脑后，开始操作起来。

“准备开始建立与僵尸之间的蜂巢思维，请注意，您现在的行为极度危险，我需要您的确认后方可举行执行。”那名工作人员有些紧张地问道，他怀疑眼前那坐在椅子上的老者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非常疯狂的事情。

布莱德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了一只手，那名工作人员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名黑衣人开了一枪。

震耳欲聋的枪声回响在房间里，其他的工作人员一个个瑟瑟发抖，被击中的那名工作人员并未死去，他的大腿正汩汩地流出血液，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因失血而死。

“谁还有问题？”布莱德淡淡地问道，房间里的其他人纷纷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下一个。”伴随着布莱德不带一丝感情地声音，一位女性工作人员被推了上来，她有些畏畏缩缩地跨过那名濒死的工作人员，双手开始颤抖地在虚拟键盘上敲击。

「思维网络建立完成，连接倒计时开始，5，4，3……」伴随着电子音的倒计时，布莱德放松了身体，就在这时，窗外突然掠过了一瞬的黑影。

“客人来了，别怠……”布莱德的话语突然中断了，因为蜂巢思维已经连接上他的大脑，此时，他的大脑正承受着千人以上的意识和记忆的冲击，那些僵尸原本还是正常人类时的记忆以及他们被感染时的最后意识，一股脑地涌进布莱德的大脑里。

不甘，怨恨，恐惧，悲伤……

这些大量的负面情绪和当时的情景不停地在布莱德的脑海中出现，无论是感受和当时的知觉，布莱德都能一一感受到。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折磨使得布莱德开始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紧接着他发出了难听而尖锐的叫声。

……

良羽此时正贴着天安塔的表面飞行，光滑的天安塔表面映出的上一个身着黑色装甲的人影，整体漆黑，只有眼睛部分闪烁着微弱的红光。与之前在沙漠小屋里出现过地装甲如出一辙。

「还有多远？」

「快了，超音速飞行速度下还有五秒，」灵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了一下，「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

灵的讯息还未在良羽脑内消失，紧接着，几发导弹冲着良羽的面门而来。

“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良羽装甲后的光芒更甚，速度提高了一大截。导弹直接命中了他，但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装甲上依旧光滑如新。

当良羽冲出爆炸产生的烟雾之后，他接着往上冲，穿过了厚厚的云层。

然而闯过云层之后的景象，让他有了些许危机感。

五台型号各异的泰坦，正站在天幕上，抬头看着他。

身下是云雾，头顶是星光灿烂的天幕，而天幕上，有四台泰坦。良羽正是处于这样的情形中。

……

「蜂巢思维网络连接成功，频率……稳定。」

伴随着电子音的响起，布莱德睁开了他的眼睛，此时他两边的瞳孔大小明显不一。

布莱德的头部病态地抽搐着，然后扯出了一个极为丧心病狂的笑容。

“这就是控制他人的感受么……还真是……美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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