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话 Sameen

乔在沈莫把卧室门敲烂之前换好衣服出来了。为了报复乔的恶劣行为，沈莫本打算逛一整天的服装店，一件一件试穿，让乔在一旁等到哭。不争气的是，沈莫中途被电玩室所吸引，两人激情澎湃地玩了一下午，最后抱了一堆娃娃回家，顺路买了火锅材料和啤酒。

于是这一天，乔想起了被酒鬼支配的恐惧。沈莫这个疯女人喝爽了以后就变得为所欲为，拉开窗户高喊我是安室奈美惠，回过头来又要当仙女，嘻嘻哈哈地往门外窜。乔一边把沈莫拦腰扯回来，一边暗自庆幸沈振宪不在家，否则兄妹俩一起能把整栋楼掀翻。

到了次日早上，睡醒的沈莫完全忘记前一晚自己干了什么，一脸无辜地问为什么一屋子都是酒味，气得乔直翻白眼。

演唱会按时举办，沈莫洗澡换了衣服以后神清气爽地来到现场。她本来打算带专业相机，被乔拦下，如果只是偷拍出轨证据的话，手机就够了，专业相机反倒过分显眼。尤其公演期间理应禁止摄影。

小体育场的观众席早已熙熙攘攘坐满了人。

沈莫好不容易带着乔找到票上写的座位号，头都大了。乔一直盯着手机，他从网络上搜索到一些Sameen的照片。Sameen长相甜美可爱，身材高挑性感，就算是女生恐怕也会不自觉地被她吸引。

可是当灯光亮起，这个美好的印象瞬间瞬间打了折扣。乱七八糟的彩光晃个不停，好像请不起灯光师的夜店。在欢呼声中，s闪亮登场，可是舞台竟然没有面光，在五彩的灯光下，偶像的真实容貌根本看不清。

“要闪瞎了！”沈莫忍不住吼道。她不再看舞台，而把视线投向身边的观众们。目标男性的长相早已通过照片烂熟于心，只要一张脸一张脸地看过去就行。虽然观众很多，但幸运的是，沈莫很快在靠近出口位置的角落座位找到了他。确实，他的身边有一陌生女子，但两人并没有亲密的动作，只不过各自站着，跟着偶像的歌声挥动荧光棒。沈莫悄悄拍下两人的照片。

“我们是为了寻找幸福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这个时候，全场突然跟着唱起来，吓了沈莫一跳。她看到舞台上的Sameen右手拿着话筒，高高举起左手，一边挥手一边跳着简单的舞步。身边的粉丝们一边跟唱，一边跟着挥手，就连同行的好友郑乔竟也出神地挥舞荧光棒。

一首歌唱完，沈莫赶紧把乔的注意力拉回身边，给他看刚拍到的照片。

“雇主要的是确切的证据吧？”乔提醒沈莫，“只拍到和女性在一起的照片是没有说服力的，他可以狡辩说那是他的老同学、远房表妹，更可以说是恰好座位相邻的粉丝。”

“我还得继续监视他们。”

为了更好的监视，沈莫假装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悄悄站到那对“情侣”附近。但这时，她的视线被另一个人吸引了。观众席最后一排，一个男人静静地坐着。他什么都没有做，安静得仿佛在打盹，可实际上眼睛紧紧盯着舞台上的Sameen。现场气氛十分热烈，就连乔这样原本没有兴趣的人也不由得沉浸其中，男人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这令沈莫感到十足的违和。

演出结束时，所有人都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安可，喊声却整齐又响亮，声势浩大。最后，s又出场额外唱了一首别人的经典老歌，公演在全场高涨的热情中落幕。直到这时，沈莫的监视对象都没有做出“决定性”的举动，另一个格格不入的男人也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会场。

“Sameen酱的业务能力绝对是顶尖的。”乔认真地赞叹到，“虽她的声音很有感染力，而且眼神非常有戏，时而坚定时而魅惑，好像一只野猫，有时慵懒，有时又元气满满。”

“我是没有认真看啦。不过，虽然只是偶尔看几眼，也能看出她跳舞张弛有度，柔中带刚，肯定是从小就练的。”

“不过想把我圈粉，还是差一点意思啦……”

咔嚓。

乔说话时，沈莫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照片记录了隔着两张餐桌之外，被沈莫监视的男人正和女性同伴面对面坐着，有说有笑。

“这下他没有理由说是偶然遇见的了。”沈莫不怀好意地笑着，把照片发给雇主。

“别急，既然我们已经跟到餐厅来了，就要拿到更有决定性的证据才行。”

“拍到他们接吻的瞬间？”

“那倒不至于，勾肩搭背或者深情对视就够了。”

“怎么办，我好焦躁，他们要亲快亲要那啥快那啥好不好，等着的感觉真不好受，我都想喝酒了。”

乔一个鄙夷的眼神让沈莫打消了这个念头。

“唉，‘耐心等待’不是私家侦探的必备技能吗，你连这都做不到还当什么私家侦探？”

“我其实没做过几次这样的工作。”

“你平时都干些什么？”

“在学校里找丢失的手机，找丢失的情书，帮同学买水、拿外卖……”

“哦对我应该听你哥讲过，好了闭嘴吧我懂了。”乔忍不住扶住额头。

沈莫作为私家侦探，根本没接过几次正经的委托。乔可以想像到，除了她自己以外，身边的人都把她当成一个跑腿的。但是，沈莫似乎从来不觉得这么做有何不妥，她乐在其中，既然如此，乔便没有资格说她什么。至少，能尽情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对很多人来说是遥不可及的。

“总之，你开心就好。”

乔将杯中饮料一饮而尽，闭上眼睛懒散地靠着椅背休息。Live上挥舞荧光棒时过于兴奋，以至于他现在有点头晕，可从减压的角度来看，倒是卓有成效。从森市回来以后，乔就一直闷闷不乐，这次同意陪沈莫出来工作，主要也是为了散心。

这时，不远处传来嘈杂声。

“哎呀，这可真糟糕，我不知道她就在附近呀。”沈莫惊讶地叫道。

只见一位女士指着一名男子歇斯底里地骂着脏话，而被骂的对象正是沈莫的监视目标。和他一起约会的女子被推倒在地上，红酒洒了一身，看上去狼狈极了。

“那是原配？”

“对……是我的委托人。”

沈莫本以为委托人还待在原本的城市，没想到她其实已经悄悄来到这里。一收到沈莫发过去的照片，她就刻不容缓地赶过来了。

“你要不要过去假装拉拉架？”乔提议。

“于情于理，我好像都得去唉……”

沈莫放下相机跑过去，拉着委托人的手对她说了些什么。可委托人已经失去理智，一把将沈莫甩开，朝着地上的小三扑过去。

“不要再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啦！”沈莫在旁边急得直跳，完全帮不上一点忙。

乔不想看这场闹剧，他托着腮漫无目标地望向别的方向。这一看不要紧，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他的视线。

名为Sameen的地下偶像正从餐厅的工作人员通道走出来。她穿着朴素又低调，素颜带着口罩，头发也利落地扎起来露出额头，很难和舞台上那个形象联系起来，一般很难被粉丝认出来。但乔不是靠外表识人，所以躲不过他的眼睛。S双手插在口袋里，快步走出餐厅。

乔毫不犹豫地跟了出去。他并不是狂热粉丝，更不是跟踪狂，他有更重要的事。就在刚刚，他从Sameen身上看到了之前在演唱会上因为距离远而没能看到的、极为不妙的东西。

Sameen轻车熟路地避过人群，走进小巷子里，绕向餐厅的后面。乔保持一段距离跟着她，工作经验给了他足够的多的方式保护自己不被发现。Sameen似乎也不曾料到自己会被跟踪，一次也没往身后看过。她拐到一个酒店的后面，那地方道路狭窄，车子很难驶进来，也鲜有行人。毫不犹豫地，Sameen推开一扇门走进去，那门没有关，能看到里面的厨房，显然是酒店的后门。

乔不敢贸然继续跟下去，他不能让自己轻易落入对方可能的监视范围之内。虽然没有直接接触，但乔已经通过眼睛确定了，那位名为Sameen的偶像确实持有驱动法器。而且，她使用的方法非同一般，这种使用方式甚至一度令乔不敢相信。顾不得什么休假期之类的，乔拿出手机，决定立刻向林乾汇报。

突然，身后一只手抓住了乔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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