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11年8月下旬
石勒在蒙城打败并抓住荀晞后,就开始向陈留方向前进,用军师张宾的话来说,就是一边向洛阳附近迂回,为下一步行动做计划和准备,一边观察汉国是否会有进一步作战指示还是会有什么突然的机遇……
张宾不断的命令向四处派出巡逻骑兵,斥候和密探,按照张宾的命令,即使是一丝异样的事物,也必须事无巨细的向君子营汇报,即便是草丛里的蚂蚁打架了也必须上报……
石勒的大军在行军的路上还在不断地攻打和收编大大小小的坞堡(多择既有山林险阻,又可进行农耕的宜守宜农之地设置。比较常见的是采取血缘和地域的形式,以宗族与乡里作为团聚的纽带。世家大族或地方豪强自为坞主,或称宗主。他们以宗族乡里关系组织地方割据武装,被控制的宗人乡亲实际上是坞主的私人部曲。此外,也有以流民结集的方式出现的坞壁,坞主都由流民公推有才能或宗族势力相对强大者任之。坞堡主要盛行于北方地区。十六国和北魏的统治者,往往按坞主的实力大小,分别给予官职,大小坞壁又成为各级地方政权机构的治所。北魏前期,推行宗主督护制,更全面地承认了宗主们及其控制下的大小坞壁的合法地位。魏孝文帝推行三长制,三长代替了宗主;邻、里、党等地方基层组织也取代了大、小坞壁组织。唐以后,坞壁转入衰落,但并未根绝。),这大大小小的坞堡,不仅有强壮的劳动力还有不少粮食物资,是补充兵员,物资等最好的来源。通过这样慢慢的积累,不仅可以以战养战,还可以保持军队的战斗力和士气,不得不说张宾的策略非常成功。
夜晚,石勒和张宾在火堆前烤火,石勒难得的有闲心自己烤东西吃,那专注的神情,让一旁的支雄,夔安两人都回想起了过去在茌平牧场的生活,支雄(王阳、夔安、支雄、冀保、吴豫、刘膺、桃豹、逯明等八骑为群盗;接着郭敖、刘征、刘宝、张曀仆、呼延莫、郭黑略、张越、孔豚、赵鹿、支屈六等十人,也来投奔,号称十八骑。)今天是作为押粮官来石勒这里复命的,作为最初的八骑之一,他和夔安之间的关系也很不错,有说有笑,只有在一边的张宾不知为何却是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夔安也是一个心思玲珑的人,一边和支雄聊着当年的趣事一边也在留意张宾的异样。在夔安的心里,这个汉人实在有太多让自己惊异的地方,不管是治军还是管理内政都让自己佩服不已,所以只要是张宾的一举一动,夔安都非常仔细的留意着学习着。
支雄倒是真心想和夔安聊聊,只不过觉得夔安这小子有点心猿意马!
支雄不悦道:“小安子,你狗娘养的的,喝个酒老盯着其他男人看什么看!军师脸上有比女人更来劲的东西??”
支雄的话一下子让夔安尴尬莫名,幸好是晚上,夔安还可以借着火光讪讪笑笑,心里却是把支雄这个老混蛋的祖宗十八辈都骂了个遍。
石勒也被支雄的话逗笑了,豪放的笑声倒是把夔安尴尬的境况缓解了一下。
张宾也从思考中回过了神,这次的走神确实不应该,但不知道为什么张宾这阵一直有种奇怪的不祥预感,但却无从得之,使得最近自己确实有点精神恍惚,如果大战在即这是要犯大错的……
现在被支雄的一番笑骂,搞得大家的气氛都融洽了不少,张宾的心情也舒缓了不少,和大家一起笑了起来,夔安对自己的关注他很清楚,甚至自己有时候还会有意无意的指点他一下,夔安这个胡人确实和其他的胡人不同,肯学习汉文化,而且能学的精,甚至常常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张宾也会把他的关注当做一种督促,让自己时刻都保持警惕,不犯错误,现在能看到夔安如此尴尬,张宾的心里也未尝没有一点幸灾乐祸的**。
一时间,火堆旁,众人之间平时的些许隔阂似乎又淡了不少,此时的石勒还是那个在牧场的石勒,这是夔安和支雄的共同感觉,平时在众人面前的那个石勒,在这一刻让人感觉无比亲切。
石勒把手中刚刚烤好的食物递给了张宾,轻笑道:“还有什么事能把我们的孟孙愁成这样啊?哈哈”。
夔安和支雄也是相视一笑,的确,还真的没看到过张宾如此愁眉不展过,这个敢在石勒面前一边抓虱子一边纵论天下的谋士,竟然也有今日这般心思沉重的时候,的确让人觉得有些意外。
张宾接过石勒递过来的食物,闻了一闻后,只觉得扑鼻的香,顿时胃口都开了,也不客气,大口咀嚼了起来,大赞道:“嗯!美味!”
支雄看张宾吃的起劲,口水都流了出来,大声道:“军师,你是不知道,当年在牧场的时候,主公弄得那个全羊才好吃呢!”
张宾好奇的接口道:“哦?“
“嗯,哪时候没吃的,主公带着我们去偷别人牧场的里羊吃,因为饿的实在厉害,我们没走远就生火想烤羊吃了,没想到别人那么快就追了上来,主公怕对方找到证据就把羊往火坑里一扔,外面埋上了土,然后迅速撤离,等确定安全后,再慢慢迂回回来,等把羊取出来的时候,竟然发现那被埋在火炕里的羊已经闷熟了,而且那滋味实在是美妙啊!哈哈哈,真想再吃一回!”
石勒被支雄说的也有点向往了,那只羊确实美味非常,这阴差阳错的烹饪之法,竟然如此让人回味。
夔安也是当年此事的参与者之一,看到石勒也陷入了回忆,自己也感觉好像回到了过去一般。
张宾却是被支雄的话激了一个寒战,脱口道:“支雄,你说当时主公是怎么对付那只羊的?埋了?怎么埋的??你快说,细细说来!”
石勒,夔安和支雄三人都被张宾突然的问题搞的有点发愣,本来好好的气氛也没有了,石勒也稍有些不满,看了一眼支雄和夔安后,目光紧锁着张宾,今天的张宾实在是太异常了。
张宾却完全没有理会石勒和其他两人的反应,还是继续追问道:“支雄,你快说,此事关系重大,一丝一毫都不要隐瞒!”
支雄望向石勒,又看了看夔安,真的不知道军师今天是怎么了,不就是吃只羊吗?怎么变得那么紧张……
石勒对着支雄抬了下手,示意他不用出声,然后自己对着张宾说道:“孟孙,时间过了那么久,支雄也不一定记得清楚了,还是让我来说吧,毕竟当时是我急中生智所为”。
张宾的目光紧锁住了石勒,点了点头,等待着石勒的解说。
石勒是真的被张宾的无礼搞的有点无语了,不过石勒看张宾如此认真,还是耐着性子仔细解释道:“我们行路只用马,所以都有一套感知追兵的办法,譬如把耳伏地,就能感知到地面细微的震动,来判断是否有追兵,那天也确实是饿了,所以没走多远就开始生火烧烤,当发现有追兵的时候,我就把整只没有去毛的羊丢进了挖好的火坑,火坑里的火很旺,我怕露出蛛丝马迹,就挖土把火坑和羊一起埋了,等我们回来的时候,那羊不仅熟了,毛还都自己褪去了,非常美味,孟孙,为何如此对此事上心???”
张宾一边仔细地听着石勒的解说,一边自己也在思量,只听张宾口中似乎自言自语的说道:“挖坑,把羊整个埋了……啊!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我最近为何老是心神恍惚了!”
张宾的话一下子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这哪跟哪嘛!
石勒也目光疑惑的问道:“孟孙,这是何意啊?”
夔安和支雄也是一般的想法。
张宾似乎恢复了以往的从容自若,微笑不语起来,反而是看着众人笑嘻嘻了起来。
石勒心道:难道长期行军,把我的军师累坏了?
张宾可不知道石勒现在的想法,只是对着支雄笑意盈盈。
支雄被张宾看的老脸一红,脱口道:“军师,老熊我不好那口……”
夔安一听支雄的话,当场一口酒水喷了出来……
石勒也是暗自摇头,这个张宾今天到底是怎么,实在是不像话!
张宾似乎没有觉察到众人的反应,也没有听到支雄的话,反而起身对着支雄郑重的鞠了一躬,然后对着石勒说道:“主公一定要大大嘉奖支将军!”
石勒被张宾说的愣住了……
支雄更是二丈和尚莫不着头脑了……
夔安也有点发傻不知道张宾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怎么说一出是一出,完全没有任何章法可循啊?
张宾看着众人的反应,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石勒,夔安和支雄,现在突然有一种共同想法,就是上去揍张宾一顿,军师看来是真的魔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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