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据点所在的城市废墟,这座被简称为废城的曾经的大都市的西南两面,被一片灰白色的森林包裹着。这片森林被称为猎场之森,即是猎人狩猎猎物的恐怖猎场。
就在医生与逝者交战的同时,一支全副武装的中队安静的在这片灰白色的森林中行进。
他们每个人的左臂上都佩戴着两把交叉长剑与盾牌的徽章,驻扎于位于“冷墙”外的帝国旧军事基地泽多尔各的第一四四重装步兵旅的旅徽。
作为墙内的共和国墙外调查的重要支点,在泽多尔各,这座坐落在废城以南170km的军事基地,驻扎有三个旅级单位以及与旅级有着相同战力的一支骑士团。
而作为其中一员的第一四四重装步兵旅的主要任务是卫戍军事基地,以及对补给线和补给站的防卫。说到底,第一四四旅与同样驻扎在泽多尔各的第十二航空魔导士旅和第二零九机械化步兵旅这两个在以战损率高的出奇闻名的共和国调查兵团中也是战损率名列前茅,并长年维持非满员状态的存在不同,是个实实在在又安分守己的防卫部队。
毕竟充满危险九死一生的调查有其他两个旅包揽,驱逐或歼灭恼人的强大逝者或怪物的任务又有强悍的能与旅级单位匹敌且随时送来补充的嫡系部队骑士团负责,要对付的只有一些围剿剩下的漏网之鱼,第一四四旅的战损率甚至低得会被误认为是避暑圣地。
但最近实在是时运不济,中队长狠狠地对路边吐了一口唾沫,因为第二零九旅在调查中接连受到沉重打击,部队减员严重,新的补充人员又迟迟无法到位。
毕竟也没有哪个神经病会想死到主动加入两年内战损超过87%的死亡部队,况且还是死在灰白色的荒原中,不仅尸体不出24小时就会被啃的一干二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一个。
要是运气不好头部保存完整,并被啃光之前碰到了逝者,其意识就会被分割并成为其他逝者的基础永不得安宁,连自我消灭都做不到。
但军方和政府的大人物们又难以下定撤出这个每年带来大量利益与成果的前沿基地。
况且,一旦下令撤出,那么之前所付出的一切努力,建造的一切设施都将毁于一旦。
但是,现状就是,第二零九旅的战损率在共和国全军排名第一的恶名实在是太过昭彰,根本没人想去。
即使下了调动令,部队的指挥官都会用尽一切手段来磨叽推迟出发时间,甚至有营长在出发前夜手枪“意外”“走火”然后顺势退役的情况存在。
面对这种棘手的情况,军部那帮抓破脑袋的高层们想到了一个“好办法”,用相同驻地的部队不就行了吗?于是不幸的一四四旅摊上了这个苦差事,而适逢新的调查任务,不幸的中队长只好率部进发。
虽然时下的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们憧憬着冒险,但事实上,调查任务几乎就等于集体自杀,未知的地形,未知的生态以及未知的威胁,这每一项都可以让人轻易丧命。
在进入森林前,中队长的内心中就有着隐隐的不安,因为太顺利了。在从泽多尔各的安全区前往森林的路上本应家常便饭般的袭击并未发生。对,一次也没有。
在进入森林后,队员们排成一字长蛇阵,用轻金属制造的辅助动力甲胄穿在身上,手中握着XMB-Ⅲ5.56mm小口径速射武器。
在森林中,他们安静的前进,回荡在中队长耳边的只有穿过林间的风声与士兵们踩踏地面发出的声响。对着副官,中队长传达了继续前进的命令,副官回头向下一人传达,然后一直接力。
你一定会有疑问,为什么不用无线电。
因为从进入森林的那一刻起,整个中队的无线电设备都无法运作,而且这些东西根本没坏。就第二零九旅的资料来看,这些灰白色的树木也是一种怪物,它们为了适应末日中严重缺乏阳光的环境,变化为可以吸收几乎全频谱的电磁波信号来支持光合作用。
也因此,这座森林就相当于一处吞没一切电磁波的巨大漩涡。不过,他们唯一可以庆幸的是,这座森林并未真正苏醒过来。
在森林中跋涉了快有一天了,天色正肉眼可见的暗了下来,但现在整个中队陷在森林中,面对着进退两难的情况,中队长下定决心,
“副官”
“是”
“准备一下,我们必须在彻底暗下来之前穿过森林!”
“是!”
转眼间天色暗了下来,夜晚的森林与白天不同,转瞬间就变成了一片阴森可恐的地方。
在队伍的最尾端,扛着XMB-Ⅲ的两个士兵聊着一些可有可无的家常。若不这样,这些怪物化的树木带来的巨大压力足以把人逼疯。
突兀的,在前面士兵的场观测装置上,一个红色的光点一闪即逝,是超限反应!
他立刻举枪,红点瞄准镜扫过周围,但是什么都没有。
“你怎么啦?”
同僚从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他紧张的心情平复了一点,他放下枪打了个哈哈
“不,我多心了”
“要是光顾着东张西望会被别人落在这里的,赶快吧”
“好的好的,你还真爱操心”
两人继续前进,但不知是拜这战术手电的光源也无法窥视全貌的黑暗,还是共和国场观测装置低劣的性能(即使装有便于使用的AR组件)所赐,他前面的队友一直没有显出身形。
某种若有似无,虚无缥缈的与呼喊声类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喂,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你是不是太紧张啦”
又向前走了几步,他突兀的发现,这个声音没有丝毫的改变!不论是前进还是后退,左转还是右转,这个虚无的呼喊声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就好像,在这片凝滞的黑暗之中有什么正在看着自己!
冰冷的细汗从皮肤渗出,路,不见了,本应紧接在前面的队友在黑暗中消失不见。不知名的恐惧,人类对未知事物最原始的恐惧漫上心头,呼喊声似乎加大了,伴随着声音的加大,头开始隐隐作痛。必须从这里离开
“喂”
没有回答,
“喂!”
依旧是一片寂静。在护目镜的显示上,同僚的反应,消失了。
隐约的在林间,一阵刮起的轻风吹过耳边,带来了某种令人不快的笑声,黏滞而又阴暗,冰冷而又疯狂。他全身起满鸡皮疙瘩,急忙回身,在树根之间,同僚那没有一丝伤痕的尸骸倒在那里,他死了。
恐惧越发高涨,冷汗像打开了闸门一样疯狂流泻,声音近了,更近了。像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一般,身体无法动弹。
那诡谲而又如暗夜一样冰冷黏滞的笑声贴近耳边。在千百年进化中刻录在人类基因中的生存本能正在疯狂的敲打警钟,但他能做到的却只有转过身去。
从末端,身体一寸有又一寸的变冷,那个就在眼前,那是人类恐惧的终极,黑暗的具现化身。
在手电的白色光晕中那团黑色的雾霭显出了身形,在雾霭之中,端坐着一只咧开大嘴,露出丑陋又冰冷大笑的猫的半身,就像爱丽丝在仙境遇见的那只笑面猫。
但在它的嘴中,咀嚼着一个暗红色的犹自在跳动着的果实。
血从口中溢出,四肢开始抽搐,大脑因缺血而视野黑暗,在自己的左胸中,那里已不再跳动。
终于,他意识到了,猫正在咀嚼的果实,是他自己的心脏。在意识的最后,看到的是猫咪那张丑陋,嘲讽而又残虐的狂笑。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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