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从那个黑暗的梦境中苏醒过来,那个人,医生先生对她说的话依旧残留在她的耳畔。
但即使如此真实,但这一切也有可能只是她的精神为了防止自己发疯而展示在自己面前的美好绘卷,虽说她自认为是一个不那么会幻想的人。
悄悄地,她睁开了双眼,打量起四周,包裹在身上与铺在身下的毛毯保住了她的体温,在不算很明亮的灯光照耀下的瓷砖反射着柔和的光,以及包裹着四周的纯白无垢的墙壁。
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至少她可以确信,这里绝不会是那帮人的巢穴。
但又为什么呢?
医生先生又为什么不在呢?
小小的少女怀着这个疑问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直到这时她才发现,那些毒打所造成的伤痕现在已经轻松了很多,一些较轻的瘀伤也已退去,露出下面少女的肌肤。
她就这么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而后又自顾自的难为情起来
“这样的我是不是有些不知羞耻呢?”
少女的疑问当然无人能回答。
但是在疼痛已经舒缓了的当下原本一直没有注意到的问题浮出水面,从她的脸颊到胸口,都有一种被黏液爬过然后干燥的恶心触感,甚至还散发着隐隐约约的不妙的气味。这些就是那些恐怖的男人们的......
她又一次的干呕了起来,喉咙烧灼般的痛感让她的眼角噙满泪花,但她实在是没东西可吐了,昨晚甚至滴水未进。
用手指轻触自己的嘴唇,不出所料的是干燥的触感。拭去眼角的泪花,少女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张放在刚才她还睡在上面的毯子旁边的卡片。
用还稍微有些颤抖的指尖拾起卡片,在卡片上的是一行有力且端正的英文,大概是与少女交谈时也使用这种语言的缘故,医生用同样的语言留下了留言
“...洗个澡,换件衣服...吗?”
轻轻的用双手把这张仅有寥寥数语的卡片包在胸前,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涌入内心,仿佛这张小小卡片的每一个字都带有足以温暖少女内心的温度。直到这时,少女才有了自己得救了的实感,因为医生先生并非只存在于她的梦境之中,他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但光一张小小的卡片也证明不了什么,但稍稍安心了的她还是决定按卡片上所说的去做,毕竟无论是哪一个女孩都无法忍受现在的感受。
放开一直温暖着自己的两块毯子,小心的把它们叠好并放在不会被水溅湿的地方。然后少女走进淋浴室中,扭开龙头,温暖的恰到好处的热水从头上倾泻而下,打在她年轻娇嫩的皮肤上。
蒸汽弥漫在狭小的淋浴室里,让仔细的搓洗着自己的少女变得若隐若现。
水珠从她金色额发的发梢滴落,沿着她纤细白崭的脖颈,还有待发育的胸口一路向下,正可谓温泉水洗凝脂般美妙的光景。用挂在墙上的未使用过的毛巾裹住及腰的金发,这头美丽的头发在洗去了旅途的尘土并用护发素保养后散发出令人眩目的阳光般美丽绚烂的金色。
她轻轻的泡进了放在浴室一角的浴缸中,温热的水包裹着身体,让她的四肢百骸都温暖了起来
“呼喵...”
不由自主的吐出了松懈的声音,能像现在一样无忧无虑的泡澡又是多久以前了呢?
在这个毁灭的世界当中水其实不是非常珍贵的资源,因为术式以及科技的高度发展不论是直接从大气中凝聚水汽还是直接利用地下水都已不再是那么的困难了。
但能够加热这么多热水的能源还是足以珍惜的。就这样,少女任由自己的意识与身体一同在飘荡着蒸汽的浴缸中载沉载浮。
水声,那是很久都不曾听过的豪雨敲打窗棂的声音,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睡意一下子就被驱散,医生睁开了双眼,一只手紧紧的按住放在触手可及的茶几上的手枪。
轻轻的回头,确认了一下水声传来的方向,医生这才放松了握住手枪枪柄的手,把关上保险的手枪插回腰间的枪套。
水声来自浴室的方向,不出意外的话在里面洗澡的应该是那个女孩。
但怎么说呢?
是太没有防备心还是别的什么,医生也只能无奈的耸耸肩。顺手拿起放在沙发边茶几上的银色烟丝盒,抽出一张卷烟纸,倒出一些劣质的人工烟丝,就手一滚,一支简单的手卷烟就完成了。
翻开有鹰型徽章的银质打火机盖,转动砂轮,小小的明黄色火焰在医生的手中亮起。点燃用两指夹着的烟卷,轻轻的吸了一口,劣质烟丝刺激的味道差点让医生咳出来,一直向天花板飘荡而去的烟雾泛着淡淡的黄色。
“该说,真不愧是劣质烟丝.....吗?”
医生感觉自己在抽的不是香烟,而是一截不知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炮竹,而这种劣质香烟唯一强于土烟的地方可能就是它不会冒出火星了。
但即使此烟劣质如斯,但却仍旧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香味,若非如此医生大概也不会购入这种只差一步就可以称之为火药的烟丝了。
浴室的水声已经停息,一声略为松懈的声音传了出来,女孩大概已经开始泡澡了。
医生也早已不再年轻了,理所当然的不会对这个年纪的少女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更不用说他是医生,而她是患者,仅此而已。
但又为什么呢?
医生有种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的感觉。
泡澡让少女的内心放松了下来,该说前人的教诲并没有错吗?洗澡确实有荡涤心灵的作用,与此同时,洗浴还可以被视为一种代表净化的仪式。
少女的脸上一扫不久之前的阴郁换上了与年龄相符的有些开心的表情,她轻轻的哼着不知出自何方的民谣一边用浴巾擦拭自己的身体。但在左顾右盼了一阵后,她的表情一僵,一个巨大的问题摆在她的面前。
衣物,在自己触目所及之处并没有本该存在的换洗衣物的踪影。
浴室的门在发出很轻微的声响之后开启,少女从门中只露出了一颗头。正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的医生听到了声音,一回头,与少女对上了双眼。医生叼着半截纸烟,有些含混不清的发问
“小姐,有什么事吗?”
被医生一看,少女的脸颊顿时泛上了一抹淡淡的蔷薇色
“那个,那个,请问一下,换洗的衣物.....在哪里...”
“嗯...”
医生怔了一下,被烟丝麻痹而慢了一拍的大脑才开始处理问题
“那个,医生先生....要是没有的话....”
少女低下头,红色开始漫向耳根。医生差一点就把半截烟头喷出去了,是说这个小姑娘到底想到了什么?
背上漫上了一抹莫名的寒意而让医生不敢深想....总感觉这样下去充满了犯罪的气息。医生连忙开口
“不不不,你先等一下,我去帮你拿。”
医生从沙发上弹起,飞快的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打开衣柜,也许是习性使然,医生的衣服大多没什么区别。拿了一条长裤一件衬衫,医生赶忙将它们递给少女。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转过头去的医生又听到少女有些埋怨的声音
“.....医生先生,衣服好像有点不合适.....”
“抱歉...”
确实是委婉的说辞,一点合适的影子都没有。但医生既没有女装的癖好也没有异样的收集癖,问一个独身的男人要女性的衣服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点。
但在医生面前的景象还是由不得他这么说。少女穿着意见明显长过头的衬衫,下摆甚至盖住了膝盖,袖子也是折了好几折,微开的领口露出晶莹中泛着一点红晕的肌肤,闪烁着阳光般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
她轻轻的歪头,露出了拥有非常破坏力的羞涩微笑,营造出莫名的妖艳氛围。要是有那方面的爱好者的话,恐怕会当场失血过多而亡。
医生也只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时他才想到一个致命的问题,他还不知道少女的名字,医生随口问向面前的少女
“你的名字,是什么?”
她微微的倾了倾头
“芙拉米娅,但妈妈都叫我,弗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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