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蓮寺前
長長的石道盡頭,一間莊嚴神聖的寺廟格外懾人。我隨手將劍插入一旁的石燈座上,推開寺廟的木門便大步跨入。
「巽啊,你這樣每次都破壞人家的造景也不是辦法啊…。」知道我習性的聖白蓮搖了搖頭,臉上盡是苦笑。
「白蓮姐你也沒給我留個停劍位啊。」我嘴上說的隨意,但動作依然非常的恭謹。將蒲團拉了過來後便面向聖白蓮跪坐了下來。
「我…」我張開嘴,正想說些什麼,但聖白蓮抬起了手,示意要我停下。
「我知道你頭疼的問題,也知道你最近睡不好,不過,咱們先從最明顯的問題著手吧!」聖白蓮笑**的說道。
「白蓮姐未卜先知,那也無須多言了。其實,被愈來愈多的記憶及情緒所填滿,巽彷彿變得不像自己;更像是其他人了。我是誰,我到底曾做了什麼,以及我到底怎麼做。白蓮姐,請你為我指點迷津
!」
「你先想一會吧,等咱一下,咱去外面拿件物事。」聖白蓮說完話,也不管我的回應,便逕自離開了佛殿。
看著聖白蓮離去的身影,我也不好多說什麼,便靜靜的坐著,思考著我一直以來奇異的夢境。「果然佛者,都不好捉摸啊…。」
爾頃,一陣細碎的腳步響起,聖白蓮帶著一盆水回來了。
「怎麼了白蓮姐,出去就為了拿盆水來?這種事讓巽來做就好了。」
聖白蓮笑著搖了搖頭,把水盆端到了我面前。「告訴咱,你看到了什麼?」
「巽什麼也沒看到阿,就只有我的臉倒映在水上啊。」仔細的看了看水盆後,我抬起頭,一臉的疑惑。
「嗯,再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聖白蓮把水盆移到旁邊,接著拿出了一面銅鏡給我看。
「這就是一面鏡子啊,能看到我的樣貌的鏡子。」我是越來越摸不著頭緒,不解的望著聖白蓮,等待她的解答。
「是阿,這些東西,都能看到你。只是,它們是一樣的事物嗎?」聖白蓮將銅鏡收進了自己的袍中,微笑的看著我。
「是不一樣啊…一個是水,一個是銅…等等!」我眼神一亮,彷彿懂了什麼。
「沒錯,它們分明是截然不同的物事,不過,它們都能看到你的樣子,不是嗎?」說完話,聖白蓮站起身來,對我伸出了手。「待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陪我出去散散步吧,好嗎 ?」
命蓮寺庭院
步在聖白蓮的身後,隨著她走到了佛殿的後庭,沿途經過了一個鋪滿白沙的禪意庭園、一片種著白菜的小田地、一棵枯死的楠木,以及最後抵達的地方;一座種滿了蓮花的大水池,我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數尾紅鯉魚在池中悠然地遊著。
「巽,你來看。」聖白蓮蹲在了水池邊,對我招了招手。
我也隨著她蹲下,看著她輕輕的撥弄著池水。「你看,這水,變化萬千,我可以隨心所欲的改變它的環境和形狀,可是,它的本質是不會變的。是吧?」聖白蓮轉頭看向了我。
「現在假想一下,你到了一個沙漠,烈陽毒辣的照在你身上,你會因此變成另一個人嗎?」
「豈有此理,我當然還是我。」我摸著下巴,思索著。
「現在,你又到了一個冰原,刺骨的寒風冷颼的颳在你身上,你會變得不一樣嗎?」看著我思索的樣子,聖白蓮更樂了。
「當然不可能,我也還是我啊,只是變得冷了,這怎麼會變呢?」
「此便是然!」聖白蓮拍了一下手。「只是環境變了、感受變了,但你始終還是你,不是嗎?」她摘起了一朵蓮花,站了起來。
「不管如何的變化,都能保持著(美)的本質。追求事物的意義,而非困於其之經歷,就向你現在所做的一般無二啊。咱以為你都已經瞭解這一部分了呢~」
「是如此,不過…」我正欲開口,但聖白蓮遞過來的蓮花阻止了我的言語。
「去探尋你這幾世以來一直堅持的物事吧。咱覺得,你的所作所為,不是都再明確不過了嗎?」聖白蓮拍了拍袍子,彷彿知道我一定會跟上般,便逕自走回了佛殿。
我愣了一愣,聞著手中白蓮花的清香,思索了一番後便抬起步伐追了上去。
命蓮寺殿內
「所以,現在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聖白蓮手中一邊數著念珠,一邊問道。
「是的,我想,我暫時不會再感到迷茫了。至少,我知道,我一直以來的努力為何。」我站起身來,向著聖白蓮深深的鞠了一個躬。
「謝謝妳,白蓮姐,感謝妳一直為我所做的一切。我想,感情及親情,令我變得更加強大了。」
「咱不會否認你所尋出的道路的。不過,這條道路會很艱辛的,會被許多事物所羈制。即便如此,你依然不改心意嗎?」聖白蓮歪過了頭,彷彿看到了一個奇妙的事物。
「是的,(情),便是我的道路。為此,我願意付出一切來守護。」我撫了撫刀鞘上古樸的花紋,臉上滿是柔情。
「看到你能看開真是再好不過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為白蓮姐除掉你的麻煩,為了守護白蓮姐。」望著籠罩在聖白蓮周遭,型態若有似無的深色霧氣,我持起了刀鞘。
「不了,咱想,這就是咱的道路了。對於死亡,咱總是看不破呢。不過,咱總是能從你的身上看到很多生於死間的各種解釋呢~不管是享受生命,抑或是義無反顧的犧牲一切。」聖白蓮用著饒富趣味的眼光看著我。
「命蓮的死,令咱這樣浸淫佛道多年的僧人,終究是恐慌了。你去吧,咱的話,不找出生與死間的意義,是不會罷休的。」聖白蓮的輕笑聲中透露著滄桑。
「那好吧…白蓮姐,巽先告辭了。以後,如有能讓巽幫忙的地方,還請盡管開口,一概允應。」我拉開了命蓮寺的大門,還不忘狠狠的瞪了一眼那股深色霧氣。
「敢胡作非為,寡人就讓(你)永遠消失…。」
「諸行無常…萬法皆空…生觀苦象…亡存蓮光…」離去時,我依稀還是聽到了一些聖白蓮的低頌。
「抱歉了白蓮姐,這條路,的確你只能自己去尋覓,別人,是插不得手的。對於死亡的恐懼,又有多人能看得透呢?」我拔出了插在石燈座上的劍,踩了上去,御劍向著天際的另一方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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