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废土

欺骗与谎言萦绕在小男孩身周。

他撒谎了，恶灵附身是假的。

他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为了活下去，一切都可以舍弃。

米兰也是可有可无的牺牲品，纵使她带给了自己短暂的温暖。

小男孩最后的仁慈，便是杀死了米兰。

为了活着，一切都不重要。

他是天生的坏胚子，如同茅坑里的石头，就算冲洗干净打磨去了外层，一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这一切都证明，瑞朴也撒谎了。

测谎魔法？不过是诱使一个人说出真相的一种言语手段。

稍微对魔法有点研究的人都知道，精神魔法根本不存在。

而目前记载的咒术中，也没有记录有关测谎的资料。

自己暂且是安全了。

小男孩心舒一口气。

瑞朴的水元素在黑夜中散发着淡淡的蓝光，两个醒着的人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瑞朴和小男孩同时起身。伴随着朦胧的雾气，瑞朴叫醒了爱丽儿。

经过了这一晚上的精致睡眠，爱丽儿的精神状况好了很多，经过一段时间的整顿后三人再次上路。

清晨的沼泽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三人踩着若隐若现的石头，如履薄冰般前进着。

瑞朴等着小男孩也走上去之后，回头对着爱丽儿睡过的被褥释放了一个幽兰色的火球。

火球接触到被褥后迅速燃烧，不到一分钟便燃烧殆尽，连一丝灰烬也没有留下。

小男孩站稳脚跟停下，回过头看着瑞朴的法术。

“怎么？很想学习？这只是一个很容易上手的五级法术，一点就通。”

小男孩摇了摇头，“不必了。”

途径了沼泽便是被树木层层掩盖的山脚，小男孩和瑞朴扯下阻碍视线的树枝藤蔓，出现在三人眼前的并不是清晨万户苏醒的城市，而是已经被灼为灰烬的废土。

“这是怎么回事？”爱丽儿吃惊地盯着焦黑的大地，淌下眼泪。

“他们先途径的这里？”瑞朴眉头紧皱，“不应该啊，为什么这里会变成这样？”

小男孩低头抓起一把泥土，用手指捻了捻，又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熟悉的灼烧手感与气味，就像是被喷火器灼烧过一样。清晨水汽多，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淡淡的汽油味。

“是机械，而且是用于战争的大规模器械，这里甚至还弥漫着汽油味，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

瑞朴耸动了一下没有嗅觉的鼻子，说道：“不应该啊，为什么我们离这里只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却听不见屠杀的声音？甚至连火光都没有看见？”

小男孩也说不出为什么，只好沉默。

警惕萦绕冰川，这座城镇的残垣断壁很快就给了两个人答案。

一只机械臂从崩塌的房屋残骸中破土而出，随即出现的便是那高达三米的巨型机甲。

巨型机甲此刻已经残破不堪，机甲的外壳上布满了剑痕与拳头的凹痕。透过这些痕迹，里面的电线与管道暴露在空气中，但机甲仍旧保持着启动模式。

“机甲出现时没有声音。”冰川凝固，一只隐蔽在焦黑土壤下的小型器械被他发现。

小男孩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一道透明的屏障挡住了小男孩的去路。

“这是……地精的科技？！”爱丽儿惊呼出声。

瑞朴表情变得浓重起来，“这是一道隔音的屏障，这个仪器应该不止一个，不然是撑不起如此规模的屏障的。”

“这个机甲到底在和谁打架？居然会制造出如此的现场？在黑夜中，这个屏障应该会随着光照改变颜色，这也是为什么昨晚没有火光的原因！”爱丽儿兴奋地喊道，这个小公主此刻正为自己的博学感到沾沾自喜。

小男孩没有贸然去触碰支撑屏障的仪器。

好奇心害死猫，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也是小男孩一向贯彻的生存之道。

“另一个人……”瑞朴眯着眼睛观察着启动着的巨型机甲，眼神变得充满惊讶与喜悦，“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被切割开的战场上，一个**上身的红发男人踏着废墟走了出来，手上握着的铁剑甚至散发着肉眼可见的波动。

“哇！”爱丽儿尖叫一声，瞳孔变得爱慕而崇拜，“是路西菲尔叔叔！”

路西菲尔四个字，如雷贯耳。

小男孩的耳膜仿佛被撕裂。

剑帝，路西菲尔？蔷薇帝的贴身侍卫路西菲尔？那个曾经一己之力屠城的男人？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逃跑的欲望，充斥冰川。

路西菲尔的身上除了一层焦黑的灰尘外毫发无伤，这个恐怖的战斗兵器并没有给这位大陆最强剑帝造成一点实质性的伤害，反而被当成了练习木桩一般殴打。

他如果出来的话……自己就逃不掉了……得逃，必须逃跑，现在就要逃跑！

陷入狂喜的瑞朴早已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操控水元素，水元素现在已经进入了待机的状态，现在逃走是最佳的选择！

小男孩悄悄将身体转向一侧，右脚发力就像箭一样窜了出去？

事与愿违，小男孩的脚下先前是一片松软的沙地，他用力的那只脚恰好因为沙子的流动踹在了支撑屏障的仪器上。

仪器被踢飞了出去，小男孩也半跪在地上。

仪器被踢飞了好几米躺在地上，绿色的光芒忽闪了几下便失去了作用。

透明的屏障也因为一个支点的失灵而消失，巨大的机械轰鸣声充斥了整个小镇。

汽油的味道更重了。

瑞朴也从狂喜中反应过来，看到半跪在地上的小男孩与失灵的屏障立刻就明白了原因。

水元素将小男孩扶起来，瑞朴笑着对他说道：“谢谢你解除了屏障，现在的战斗可能会让你受益一生，好好观摩吧。”

“……”瑞朴的话让小男孩的脸顷刻间黑了下来，没办法，自己不注意逃跑失败了，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路西菲尔，迅速解决战斗！我在这里等你！”

在扩音魔法下，瑞朴的声音终于被正打算下手的路西菲尔听到。

红发剑帝与巨型机甲同时转头看向瑞朴，路西菲尔的表情仍旧淡漠，只是点了点头当做回应。巨型机甲虽然看不出表情，但机甲内的操纵者看到瑞朴已经心慌意乱，连移动都操纵错误，操作成了攻击。

巨型机甲巨大的机械臂向自己身后狠狠的甩去，砸到了自己的背上。

“真是有趣！”爱丽儿蹦蹦跳跳地跑到小男孩身边，指着路西菲尔说道：“路西菲尔叔叔很帅吧？待会我就让他收你为徒！”

冰川骤缩，小男孩向旁边挪动了几步，沉迷路西菲尔英姿的爱丽儿丝毫没有感觉到小男孩的可以疏远。

这个女人……想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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