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老相识

“你没死？”瑞恩勉强没表露出内心的惊讶，但却小心地与泽维尔拉开了距离，“也没腐烂在某座监狱之内，身上甚至没有刑讯之后留下的伤口……”

“我们救了他，嗝……”厄维特·莫尔维拉挥手打断了瑞恩，然后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引起他两个兄弟的一阵哄笑，“我们的雇主答应给我们一小笔额外的赏金，还提供了一些情报，所以我们袭击了疫检队的囚车，把那群三流的看守打的落花流水，就像捏死一群小老鼠一样简单。”

“就算没有你们，我也能出去。”泽维尔从自己拿来的果盘上仔细挑选了一个苹果，随后咬了一口，“呸，这是什么？咬起来像石头，吃起来像鸟粪，不过话说回来，还是得谢谢你们，帮我省了处理那帮杂种的时间。”

随后他便把苹果扔出窗外，片刻之后，随着一声闷响，一声咒骂从楼下传了上来。

“看来有人中奖了。”泽维尔看着窗子笑了笑，但随后便立刻收起笑容，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他用着低垂的眼帘慵懒地环视了房间一圈，依次盯着每个人看了好一会，最后将视线放在远远看着这边的瑞恩。

“嘿，老伙计，解除武装，过来坐会怎样。”他严肃地说道。

“在此之前，有些事我得搞清楚，关于那天在崔尔芬的酒馆……”

“我原谅你了，老伙计，我又不瞎，明白你当时没得选，坐下吧。”泽维尔怪异地笑了笑，随后将一个梨子扔了过去，瑞恩接住了。

瑞恩犹豫地站在门前，紧紧盯着手中的水果好像思索着什么，但最终还是加入了他们，但他选择坐在了莫尔维拉兄弟的中间。

莫尔维拉兄弟此时已经填饱了肚子，开始彼此聊些残忍的笑话，半精灵卡娜微丝和金·罗赛格两位非人种族始终沉默寡言，罗维则和西尔比开始了一轮新的牌局。摩特·梅西看着这边，漫不经心地抚摸着他的胡子。

“嘿，瑞恩，既然你当时跑掉了，那我想问一下，我们的马在哪？别跟我说卖掉了。”

“能在哪？”瑞恩将手上的梨子扔到一旁，在餐桌上寻找着还未被莫尔维拉兄弟摧残过的食物，“我到那的时候，他们的人围住了马厩，我还能怎么样？进去跟他们拼命？而且还是在我胳膊受伤的的情况下？”

“得了得了，我已经明白了，所以别朝我发牢骚了。”

瑞恩用刀叉在餐桌上艰难地翻找着，最终找到一块近乎完好无损的羊排，他放到一个干净的餐盘，开始品尝，然而塔蒙·莫尔维拉却中断了和崔利斯的谈话，拍了拍他的肩膀。

“朋友，现在的你看起来就像个乡下乞丐一般，让我们保持体面一点不好吗？”他说。

塔蒙看起来就像厄维特一般，或许该这么说，他们三兄弟都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健壮又粗鲁，好似三只猛兽，只不过厄维特看起来更加成熟，比起长兄，更像是他两兄弟的父亲。

“我是想，但我肚子不愿意。”

“我可以再叫上一桌来，反正又不是我们付钱。”

“我们雇主付钱？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可靠吗？”

“当然可靠，他可是金币多到没处花的贵族，操着一口熟练的南方腔调，像是我们奥利诺那边的，具体大概是……”塔蒙摸了摸下巴，在脑中思索着自己那个领土狭小的南方国家仅有的几个省份。

“这么说，那帮疫检队的杂种倒没说错，泽维尔，我们在替南方人干活，也就是说，叛国罪，虽说在那帮杂种面前哪怕你只偷了两块面包就能被说成是叛国者。”

泽维尔没有搭茬，反倒是摩特·梅西靠了过来，将一个装满啤酒的锡杯递给瑞恩，瑞恩望了一眼他那猎鹰一般的眼睛，接下了杯子。

“管他什么国家，政治和国王，我只知道干我们这行的，看重的不是流在我们体内的血，而是流在我们手上的血。”他轻轻说道。

瑞恩认真打量着眼前这人，摩特·梅西，他到底是杀了多少人才拥有这种眼神，冷漠，骄傲，坚定且无所畏惧，看起来如亡灵般诡异，又如智者般深邃，仿佛能看穿他人内心中的一切想法。

“但非人种族不包括在内。”金·罗赛格沙哑的声音突然吓了瑞恩一跳，他看了过来，紧盯着摩特·梅西。

摩特·梅西没有理会他，而是朝着塔蒙问道:“你们以前认识？”

“对，老交情了，该死，崔利斯，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啦？”

“天知道，大概快有两年了，但也不好说，现在怎么说？故事时间到？”崔利斯看起来兴致勃勃，当然，没人讨厌听故事，如果真有，那就是正在讲述的故事并不有趣。

“当然，故事，”塔蒙重复道，“故事，那会我们干啥来着，我只记得那会我们那会在拖钩镇喝酒玩乐，然后用光了所有的钱，你们猜之后怎么的……”

“怎么？”摩特·梅西接下了话茬。

“我们打劫了当地有名的富豪！”崔利斯抢着说道，丝毫不顾他哥哥生气的表情，“我们解决了后门的守卫，一脚踹开了富豪家的大门，紧接着发现……”

“我和泽维尔有着和莫尔维拉兄弟一样想法——我们当时已经动手了，富豪家的保镖那时已经被我们解决了。”瑞恩说道，脸上不禁浮现一丝笑容，回想起了那段有趣的时光。

“没错，当时我们还以为遇上了警卫，差点打了起来，我们几人就那么互相望着对方，就像吟游诗人的歌谣里狭路相逢的那帮活死人剑客。”塔蒙大声说道，同时用手摁住崔利斯的脑袋，“现在是我在讲故事，臭小子，给我消停点，否则看我不揍死你！”

“咳咳，确实是个好故事，在我们的职业生涯中为数不多的趣事，”厄维特做了一个手势，立马让两兄弟消停了下来，他拿过塔蒙的酒杯，一口气将啤酒喝完，随后清了清嗓子，“当时我们干的很不错，不，简直完美的一塌糊涂，我们五个人在极其短暂的时间达成的共识，然后一起绑住了那个有钱的蠢蛋和他的妻女，还把他的宝库给搬空了，在这过程中，我们就像幽灵一样，完全没有人发现我们。”

“确实厉害。”摩特·梅西笑着评价道。

“先别急着评价，伙计，故事还没算完，嗯，酒没了？”崔利斯说道。

“那就自己去拿，别嚷嚷，”厄维特指了指房门，忍着笑说道:“不过没错，崔利斯说得对，这故事确实还不算完，直到我们所有人在那有钱人的面前轮流上了他的妻子和女儿，哈哈哈。”

莫尔维拉三兄弟发出一阵大笑，泽维尔也不禁微微翘起了嘴角，摩特默默地喝了杯酒，不做评论，唯有卡娜微丝鄙视地看着这边。

最让瑞恩感到惊讶的是，坐在房间另一边摆弄着瓶瓶罐罐的泰尔毒师法布卡奈亚也轻轻地笑了笑，只是眼角的刺青让那笑容变得极为恐怖和显眼，要知道在此之前，她仿佛一尊石像一般，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等等，等等，”瑞恩回过神来，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可没参与你们的娱乐活动。”

泽维尔赞同道:“对，没错，我们的瑞恩可是位绅士，从不喜欢对女士做出无礼的举动。”

莫尔维拉兄弟笑得更欢了。

“难不成你是个禁欲者？就跟那帮隐居在深山里的白痴一样？”塔蒙大笑着说道。

“不，”瑞恩没有理会他的讽刺，而是摇摇头，实事求是地说道:“只是我现在会在办事之后付钱而已。”

“不错，绅士，确实是个绅士，哈哈哈。”

瑞恩没再理会塔蒙，而是拿起刀叉，优雅地处理着餐盘上的羊排，随后又将一块蘸着黄油的面包塞进口中。

味道不错，要是早点来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多吃点。

莫尔维拉兄弟此时还在讲述着他们相遇的故事，只不过现在他们更热衷有关于富豪妻女的话题，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们还记得那么多细节——在女人身体方面的细节。

瑞恩也记得当时那件事，泽维尔杀了富豪，用的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德莫兰长剑，从富豪嘴中插1入，直没刀柄，另一端则从腰部钻出，同时还带出了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块，也许是肠子，或是其他什么恶心的玩意。

泽维尔粗暴地将富豪的妻女拉进房间，莫尔维拉兄弟紧随其后，让房间之内传出了凄惨的哭泣声与令人作呕的笑声，而瑞恩当时正在富豪宝库里挑选着喜爱的珠宝，在他们完事之前，瑞恩还从富豪的酒窖享受了好几瓶上等的美酒。

没错，我没加入他们的娱乐活动，好像一个良心未泯的可怜人一般，但却是我亲手将那两人送进了地狱，等末日审判日到来，我将是个被烙上烙印的罪人，永远无法逃脱鬼船的审判。

这世界太过冷酷，你也许能同情别人，但别人也许只会朝你的脸上吐口水，我既然参与了他们家的抢劫，那就必须斩草除根，否则……

谁知道呢，谁能确定那场杀戮的幸存者将来不会记恨于你，谁又能确定他们将来不会把刀子捅进我的胸口。

“不不，你脑子是被老巨魔用桶子砸过还是被阴影法师洗过脑？”崔利斯骂道。

“当心点，崔利斯，否则老子现在就把你踢出窗外，滚到对面的粪堆里！”

“他女儿准被人上过，这我能看不出来？”崔利斯吼道，“要知道，如今这世上，纯洁的处女可跟巨龙一样少见！”

“只要你敢去龙山，你准能遇上一条，兴许你还能在那遇上一个货真价实的处女呢，你个蠢瓜，那小丫头当然被上过，厄维特就在我们面前把他上了。”

崔利斯吃了瘪，脸红的好像烧的焦红的木炭，最后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溅起的酱汁和海鲜汤像雨水般落到了瑞恩的头上。

“崔利斯·莫尔维拉，小心不等塔蒙把你踢到粪堆，我就让你先进猪圈洗个澡。”瑞恩一字一句地说道，眼中透着一股狠辣。

在与他们打交道时，当个老好人只会遭到他们的鄙夷和嘲笑，因此较好的办法是亲切问候生他养他的爹娘，随后宣称他父母可能在今天之内也许会失去一个孩子，最后可以友好地朝他脸上吐口水作为结尾，但更好的办法则是拔出刀剑，让对方尝点苦头。

然而崔利斯也是这么想的，但还没等他想好词汇，房门便被再次打开，来自浩瀚海的勇士弗洛伊德最先反应过来，停下了磨刀的双手，被严重烧伤的脸静静地看了过去。

“先生们，暂时停止你们的小打小闹吧，我们该谈生意了。”

又是一个不速之客？不，看起来更像是个摇钱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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