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友团的成员们意淫王大明与李文化,确有她们的依据。
一次采访中,王大明透露,十八岁就认识了与自己同年的李文化,还隐约说起,两人合伙干过好些事情,有段自由快意的往昔。
王大明说得不错。
李文化是十八岁撞见他的。
那时的李文化,刚满十八,不学无术,整日鬼混。
在首都边上一镇子里,给拉皮条的鸡头七当保镖。
照理说,十八的李文化,不习武,不念书,也没嗑药,瞅着瘦高——战斗力自是极差。
怎能做保镖?
胜在外形。
他生得阴,长得毒,气质煞人。
麻杆身材,鹰钩鼻子,深法令纹,脸色惨白,唯独那唇——红得异样。
也不束发,任头发披着,发间一双招子,睖着冷光,时隐时现。
耍一柄手掌大的蝴蝶刀,真功夫没有,花架子倒能来上几套,唬唬人。
再说李文化的老板——鸡头七。
此人心大,早不满足只拉小镇客人的皮条。
他好钻营,又有远见,整日盘算事业的发展——怎么做大,做强,做出自己的品牌。
后来呢——
十年不到,鸡头七便成了事——就在李文化死的几年前,他老七领着手下一众员工,成功转型,搞了个明星工厂,专职培养偶像。
公司挂了牌,上了市,捞钱捞得是风生水起。
业内业外,人见了,都喊声七爷。
当然,这是后话。
那会儿鸡头七还是鸡头七,王大明还是王大明。
至于李文化,一直都是李文化。
李文化十八的一天,鸡头七召他过去,说小姐要上门服务,路上你护一下。
李文化裹个白衣,揣把小刀,跟着小姐,就出了发。
到了作为目的地的十五里村,还来不及把小姐引到客户家里,好巧不巧——山贼来了。
山贼突地就冲下坡,进了村,抢这抢那,嘶吼呐喊,场面混乱。
当年的王大明呢,就是山贼的一员。
山贼是个坏职业,可从事坏职业的不一定是坏人——只是好职业被人抢光了。
总之山贼来了,掠了会,就瞥到李文化旁边的小姐。
山贼们见过女人,也见过好看的女人,但没瞅过这么好看的。
那小姐真心貌美。
好几个贼,都盯呆了,停下手里的活计,有一个还捉着只母鸡,愣在那里,任母鸡扑腾扑腾。
李文化见赶不及带小姐回避,便挡在小姐身前,喝,看你奶奶!这洪门镇七爷的人儿,蒙十五里村刘贵人厚爱,专程来此,小崽子速速给爷让开!
其实李文化压根不知道刘贵人是谁,也许是个种地的,也许是个放羊的,那年头贵人泛滥,好像谁都是贵人,就和现在的什么什么总一样。
山贼哪里听过洪门镇的鸡头七。
但见这喊话的保镖,心底都发点虚。
——白皮白衣,披头散发,阴冷瘦长,唇艳如血,指间那小刀转得溜刷。
李文化从造型上就给人不详的感觉。
村里四处劫掠的贼人渐渐聚拢过来,可都不动。
山贼不动,李文化也不动。
两方峙着。
王大明动了。
他从山贼群里走出来,看李文化,说,习武之人,阳光一点!昂首挺胸,头发扎起来,你看你驼背遮脸的,女鬼一样,年轻人要给世界正能量。
李文化很是一怔,才说,你妈个贼给老子讲道理?老子好歹拿工资,交社保,你拿什么?交什么?
——这便是他俩第一次相遇,王大明见李文化。
李文化见王大明。
十八岁的王大明,还远不是剑空,还远没有一身的疙瘩肉,也远没晒出性感的古铜肌肤。
白白的小伙,朗目皓齿,器宇轩昂,脑后束一尾发,身材修长,英姿飒爽。
俊朗得真切。
着的贼装,却全然没有贼子的匪气。
贼团里早有几人想对他下手,奈何忌惮他手中短棍。
王大明大步上前,两下就放倒了李文化。
他没料到李文化这么弱,李文化也没想到王大明这么强。
一对短棍,虎虎生威。
李文化疼的咬牙,说你给老子等着,等老子爬起来了,老子搞死你。
可他一时半会爬不起来,腿痛得厉害。
勉强撑着上半身,头都没劲抬,只看到王大明的脚。
受此屈辱的李文化——
是后悔,是反省自己平日的松懈,还是诅咒自己的弱小?
都不是。
他全无所谓。
没什么挫折能激起他的奋斗心。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众山贼见这保镖如此不济,尽皆大笑。
一个个跃跃欲试,准备原地把那无依无靠的小姐轮了。
山贼们放掉手里的东西,涌过来,王大明要拦,可犹豫了——
他在思考。
他在思考作为一名山贼的自己,应该拥有怎样的思想觉悟,达到怎样的思想高度。
自己是否称职,是否能够融入这个集体。
他是个认真的人,他信奉做什么像什么,他想对自己的职业生涯负责。
一迟疑,手便慢了半拍,一双棍被同伴卸了去。
王大明低头,看地上的李文化。
李文化爬不起来,索性就这么躺着。
路过的山贼没事踩他一脚,他骂几句。
总之一切已成定局,小姐必遭毒手。
然而李文化与王大明的相遇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开始。
两人都没料到——
小姐自己出手了。
李文化看都没看清这小姐耍的什么兵刃。
——只听风声。
顷刻,十几来个山贼,都倒了地,一片呻吟。
李文化目瞪口呆,忘了痛,坐起来,说乖乖,你这么厉害,当什么小姐。
小姐过来,迈的小步,款款的,扶起他说,来钱快。
王大明也是呆的。
他看得清小姐的兵器,也看得清小姐的动作。
他明白,自己与小姐战起来,孰胜孰败。
他主动过来,到小姐面前,立得笔直,等候发落。
小姐看他,看他脸上的认真,看他眼里的严肃,弯了弯嘴角。
这一笑。
王大明骨头都化了。
十五里村临河,河边多垂柳,风拂过,柳枝轻摇。
王大明犯了结巴,他嗓子卡壳,心如钟响,竟忘掉原本的意图。
他张口,吐了几字,是要小姐姓名。
李文化推他一把,说你他妈还得寸进尺了,你干老子那两棍子老子没找你算账……
小姐说文化,你自己不努力,怪不得别人,咱走吧,别让刘老先生久等。
语毕,伸手,屈指,刮了下王大明的鼻梁。
王大明中邪似的,杵着,一动不动。
“二愣子,”李文化冷笑,与小姐走远了。
李文化与王大明的首次相遇,给对方留下深刻印象的,都不是对方。
是小姐。
小姐本姓楼,名黄鹤。
现届北国七杰成员。
当年的小姐,今天的她——
北国第四,楼黄鹤。
谁也不知道楼黄鹤做过小姐,王大明不说,李文化不说,鸡头七不说,她伺候过的那些,也不说。
谁也不知道她的年龄,十三年前她是那模样,十三年后,她还是那模样。
十三年。
十三年能改变很多事情。
拿王大明说。
十八岁时,他不讲脏话,一句不讲。
三十一岁的他,对着李文化的尸体,骂得停都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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