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
园颐和什么时候都戴着面具。
没人搞懂那面具的原理。
面具黑的,颜色纯正,有弧度,反光。
没挖露眼的孔,也不挖口鼻,就一整张,严实,罩在脸上。
系带绑发间。
谁也不知道戴这黑面怎么看得到外面。
他们觉得——从外面看不见里面,从里面肯定也看不见外面。
所以他们说园颐和是个瞎子。
然而她的一切举动都表明——人家不瞎。
园颐和谜团很多。
不光相貌。
年龄也是。
遮着脸,观众只知道她是个女的。
曾有本叫做公子哥的小道杂志弄过一次专题,通过身材轮廓,紧致程度,走路姿势进行了所谓的全方位分析,得出一道废话般的结论——园颐和是个年轻人。
介于处百花与楼黄鹤间。
这园颐和除了不露脸,还有一大特点——
讲不清话。
人们听不明白她在说啥。
采访的时候,她得放慢语速,同一句给叨上几遍,那些记者才能理解。
对于这个,大多数人把问题归结于那张看着就憋的面具,觉得是面具阻碍了她的发音。
尽管看不到脸、口齿不清,园颐和依旧凭借不逊楼黄鹤的傲人上围斩获大批粉丝。
对于园颐和的普通粉丝——他们不在乎偶像的脸,也不在乎偶像的声音,只要每次登台园颐和都穿着那件托显胸型的上衣,他们便能一直粉下去。
而对于园颐和的核心粉丝——口齿不清、面具挡脸甚至是其可爱的地方。
因为他们幻想她是任何人,讲任何话。
园颐和的铁杆粉是最不想知道园颐和长什么样的一群人。
那么有人知道园颐和的样子吗?
答案是有。
谁?
李文化。
他是极少数见过园颐和脸的人。
刚搬进七杰园的时候,王大明就在意过园颐和的长相,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好奇,当然——未能如愿。
后来麦克雷也试了,同样告败。
枪鬼则完全没有兴趣。
七杰里,男性四名,就剩个李文化。
终于有天,李文化出马了。
他搭话的时候在场的就两人。
园颐和,他自己。
时机很好。
李文化也不绕弯,直着说,小园,我想看你脸,你给看不。
园颐和当然摇头。
摇头这个技能对王大明管用,对麦克雷管用,对李文化——就不管用了。
李文化说行,不我给看,没关系,我自己看。
说罢,竟伸手去摘那园颐和的面具。
园颐和自然不从。
两人空着手,过了几招——
园颐和落尽下风,真真切切体会到自己与第一的差距。
面具也给卸了去。
她露了脸,不遮不掩。
嘀道,你满意了?
李文化没听懂她在讲什么。
他也没时间细听。
他撩着头发,瞪着眼睛,迸出两字——
我操。
盯着园颐和,看了会儿,才缓过劲来。
你的脸被他妈做了什么?李文化问。
园颐和回句。
李文化又没听清。
他说好吧,至少我弄明白你为什么讲话漏风了。
他把面具扔回去,说快戴上,别吓人。
园颐和接了面具,却不戴。
李文化说愣着干嘛,等会其他人回来,你想这样子被看到?
园颐和讲了个疑问句。
就李文化的理解,她是问李文化为什么脱她面具。
李文化就答,我原以为你是个美女。
园颐和听了,居然放下面具,一手挡嘴,一手掩左脸,只露半截鼻梁加一只右眼。
李文化皱眉,说这比刚才好点,但也没好到哪去,你还是戴面具吧。
园颐和不动,维持这个姿势——她不满意李文化的回答。
李文化就说你僵着也没用,我不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
然而园颐和就是不动,遮半边脸,倔强的站他面前。
李文化见缠不过她,只好围着园颐和兜个圈,在她侧边停下,说哎哟,这个角度看,你还挺美的。
顿了顿,园颐和嘴里漏出风来。
李文化点头,装出听懂的样子。
园颐和又说了句什么,才戴上面具。
再后来这事成了李文化的找茬利器。
他喝多酒,回七杰园,瞅着周围没人,就过去,跟园颐和说,奶奶的老子昨晚被自己的梦吓醒了。
园颐和不理他。
李文化就自说自话。
你猜我梦到啥?对!他一拍手,我他妈梦到你啦。
园颐和听罢,反手一掌。
醉熏的李文化就和她摇摇晃晃地拆起招来。
拆着拆着就躺到地上,嘴里说些醉话。
他一躺,园颐和也停了手,不去管他。
等王大明或者楼黄鹤回来,园颐和就过去,指地上的李文化。
那俩就知道这人又喝多了。
有时他俩很晚都不回,园颐和便弯腰,兜起李文化的腋下,从园里往走廊上拖,拖到他自个的门前。
李文化呢,脑袋顶到园颐和的胸,说乖乖,你跟黄鹤有一比。
一口酒气。
——说到胸。
对一名合格的战士,胸部绝不是必要的东西,不如说根本就是不必要的,累赘。
但园颐和的战斗并不需要用到太多的身体动作。
园颐和有自己的称号——魔箭。
也有喊她死亡手指的。
差不多的意思。
每次比武,对方上台,做完准备,园颐和就朝着敌人,伸手一指——下个瞬间,便不知从哪冒出一根箭来,穿了被指之人。
这箭也诡,有时候从东有时候从西,有时候从前有时候从后,还有的时候从天上直落下来,穿人头顶。
人们看久了,就说这园颐和根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明显有人在帮,也许一个,也许一群。
不光靠说,还有过一个闲人团体,布了赏金,动了一大批人,专门趁园颐和战斗的时候勘察四周,结果方圆几里,也没找着射箭的。
城内有一赵姓壮汉,每见园颐和指,召的都是细箭,便不惜血本邮购了一套西国重甲,穿得像个移动堡垒,自信满点,轰轰咚咚上了台。
园颐和还是那样,等挑战者做好准备,手便指上去。
汉子正想,这下你那细箭管用不了——
结果一粗杆重枪从天而降,穿了盔甲,穿了他。
整个人给钉在台上,七八个安保费了老大的劲才拔出那枪。
四人扛壮汉,三人抬枪,总算清了场。
底下观众一看——
这么一杆重枪,那么远的距离,得用怎样的弓,使怎样的力,瞄怎样的准?
这下人们算是服了,可服的也不是园颐和,是那不知阴在哪里放箭投枪的人。
有学者分析,说园颐和不是人名,是组织,是狙击手组织,这台上的女人不过是组织选择的代言人。
也有人猜测,园颐和跟李文化一样,遇过魔神,得科学解释不了的神力相助。
园颐和自己什么也没说过。
也许她说过——
记者没听懂。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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