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刚到卯时我便醒了,略微洗漱后,穿起一件纯白的深衣,而非先前一直穿着的鹤氅,随后直接在床上打坐调息内力。
此次调息内力并不是因为我昨日消耗了过多的内力,相反,我的内力并未消耗多少,刚好充盈于气海,而我此时则是特意为了衍生出更多的内力不仅仅存于气海,多多的累计于四肢躯干,若是寻常的武林人士必定会认为我疯了,因为若是不知道自己可以承受的内力程度,这样做无异于自杀。
毕竟今天特殊,没有办法。
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时间已然快到辰时,我起身从包袱里取出一个纯黑面甲,遮住自己的大个的上面部仅仅露出嘴,起身离开。
走在街上,几乎所有的人都会对我的打扮议论纷纷,毕竟一个男子戴着面甲,腰间佩一把唐刀难免少见,我对他们的讨论充耳不闻,径直的走着,很快到了想到的地方。
“大婶儿,来两个煎饼果子。”我特地把自己的声音变得更加轻快,活泼一点。
“好嘞......这位少侠怎的这副打扮?”忙活着手上功夫的大婶儿答应了我一下,然后才看到我的相貌,一下也是忍不住好奇的问,但似乎又担心我不开心,急忙补充:“要是啥要事儿也不用告诉大婶儿,大婶儿懂规矩。”
“那就不说了,呼,谢谢婶儿。”我表现出没什么事儿的样子,然后接过大婶儿递过来的两个煎饼果子,声调忍不住又欢快了些。
我先前在汝州也出入过许多次,一次偶尔吃到这位大婶的煎饼果子,然后每次到汝州必然要吃上几个,如今我穿成这样,又戴了个面甲,大婶自然也认不出我了。
”大婶儿,等会儿就快些回家吧,今日汝州不安稳。”我迅速吃完手中的两个煎饼果子,拍了拍手,在要走的时候,对着大婶说着。
“啥?少侠你别吓唬大婶儿诶。”大婶显然有些懵,今天对于这些个生意人来说不过是一年中普普通通的一天,安安稳稳的做着手艺,以足自己的生活,现在突然说不安稳,生意都劝着别做了,让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嗯,我下次还想吃大婶儿做的煎饼果子,所以大婶儿你还是快些回家吧。”我微微勾起嘴角,然后边说边离开。
大婶思考了一下,然后立马收拾起自己的小摊,急忙的往家里赶......
或许告诉所有的百姓,今天会出大事确实可能会让更多的人得以幸存,但我不会这么做,因为这不仅没办法根除这城中的危机,还会破坏这次计划。
就像我刚才所说的那样,就只是因为我下次还想吃大婶做的煎饼果子。所以我想大婶活着、才叫她早点回家,至于其他人,对于救他们这件事我想都不敢想。
我们现在处着的位子,去考虑每个人的生死只会徒增自己的压力。
上任有一位道肃正是因为这而疯,我不想重蹈覆辙,也没资格重蹈覆辙。
吃完煎饼果子,我便径直向锦门走去,锦门是锦衣卫设置在每个州的对江湖人士而设置的小部门,职能与衙门相似,但更多处置的是江湖事宜,在汝州这个交通要道之上,有许许多多的江湖人士出入,也是让汝州的锦门受到了更多的重视。
因为汝州的锦门位于城中央,我一个带着面甲的带刀男子走到锦门之前,许多的路过者立即就散开了,想着我是一个寻仇的江湖人士,接下来便是流血事件,为了不被误伤,路人们自然是马上离开。
“来者何人?”就在我缓步要走入这华丽的有些多余的门之前,一道浑厚男子突然发出,随声而到的是一个一脸庄严的身着飞燕服男子,面容严肃,气势浩然。
我面色一寒,看了看眼前的这个男子,将右手指节扣的发白。
“你是何人?要是要入锦门,先将自己的面甲给拿去!然后将刀交出来!”他继续严声呵斥着,怒目等着我,似乎不满于我无视锦门的规矩。
下一秒,他的脸上突然出现一道刀痕,却是没有出现一丝的血迹,如同剥落一般,他的“脸皮”像蜕皮一样的掉了下来,露出与先前浩然正气的面容相反的满脸凶戾、带着长长刀疤的脸。
“你......”他一脸惊愕的看着我,不知是因为身份暴露还是因为他连看都看不清的出刀。
“我认识云齐,他的手指不若你强韧,你手中也没有他多年握刀而有的茧,最重要的是——”我一边说着一边向他走去,他的双腿开始打颤,感受着我滔天的杀意,他动弹不得,甚至下体传来了尿骚味,我靠近附耳:“云齐大哥不可能认不出我。”
我淡然的走进门,再不去看门口无力跪倒的那人。
下一刻,他的头冲天而起,血柱喷涌着,染红了门口的石狮。
锦门的大厅里空空荡荡的,我黑着脸,稳步走着,似乎对于一切都不在乎一般。
“咻咻咻!”飞镖从四面八方而出,我眼神略微一扫,然后发现这些不过是设好的机关。
所有的飞镖在就要落在我身上的瞬间被我随意躲去,这类设置好的机括类的暗器,虽说有着穿透力强的优点,但在构成包围这一点甚至远远不如一位暗器高手,精通闪避身法的人便可以直接躲避。
我上去二楼,整个走廊仍然是空无一人,整层静悄悄的,气氛分外诡异。
依旧是面无表情,我随手抽刀,反握住后,身型一动,消失在原地,惨叫声开始此起彼伏,男男女女的惨叫声充斥了整个二楼,他们自己都互相不知道伙伴在哪里,但这个在明处的年轻男子直接一眼看出,一个个的杀了过来。
该死该死该死,这来的是一个什么凶神啊。
几乎所有的刺客脑海中都是这句话,他们不敢有什么动作,他们知道如果他们引得了我的注意,那寒光湛湛的刀刃便会划过他们的喉咙。
他们也是杀人无数的刺客,甚至这次在将锦门攻下来的行动中,他们所有人的刺杀都是最为重要的,他们为自己的暗杀技巧而自傲,也为自己的轻功而自傲,但是现在,他们发现他们自己只能缩着脑袋,蹲在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一动不动,平日里练就的隐匿技巧现在只能用来掩饰自己颤抖着的身体,这是一场躲猫猫,他们只能一动不动的呆在一个地方,被找到了就是死,单方面的屠戮而已。
我最后停下身,再也没有听到这一层有人的气息以后,舔了舔溅到自己嘴角的血,仿佛没有发生什么事一般,缓步上上三楼。
就是每个失去的刺客的脸上充斥的都是惊恐与疑惑,他们没有一人活下来了,甚至没有一个人看到了落下的刀刃,见证了一切的只有我身上被染的血红的深衣。
锦门的第三层是管理层所在的楼层,地方不大,但却及其的重要,我缓步上去后,却是看见一名白衣男子负手而立,背对着我,不知在想什么。
“能过闯到这里,不得不说你的武功确实超凡入圣啊......”他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了可怕的面容——面色枯槁,毫无血色,左半边脸血肉模糊,可以完全看清的只有转动着的眼珠。
“......震天拳——刘英。”不同于先前的那些人,我认出了眼前的这人,他与那些人比之有名且厉害不少。
“我们前些日子偷偷摸到这里,然后一个一个的全部暗杀的时候可是花了不少功夫,你进来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我们的人几乎都被你杀了,后生可畏啊......”他依旧是负手而立,根本不看我,一副看不起我的模样。
“所以说,你在等什么?”我不想听他多逼逼,我心情快要到达冰点了,他还在这里和我扯皮,我甚至想直接一刀上去把他结果了。
“本还想等到午时再出手,没想到现在就要开杀戒了......”他舔了舔嘴唇,抖了抖双手,发出咔啪咔啪的声响后,眼神淡然的看着我。
不必与他多言。
“噗嗤!”他略微的捕捉到了我的动作,双手刚要动作,却是只是见到了我的刀出鞘,落下,两个动作。
随后他的两臂没了知觉,血液疯狂的喷射而出,不一会儿,三楼的地上也是如同前两楼,满地血花。
“我只是看到了你脸上陶大哥留下的烈焰刀芒的伤痕才停下来等你出手,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啰里八嗦的说什么呢?哈?说什么呢?”我一手拽住他的头发,用力拉扯,他吃痛弯下腰来,我一脸淡然的问着,实际上我的情绪已经十分的激动了,但却因为面瘫无法表现出来:“你以为你是谁?要不是你转过身来早,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右手用力的拽着他的头发撞向地面,磕的他满嘴碎牙,面部血肉模糊。
他这时才知道为何他在提掌击毙锦门指挥使陶古之前,陶古为何放声大笑了,或许就是看到了今天他这幅满嘴碎牙,不成人样的样子吧。
“你......要杀便杀......老夫行走江湖这么久......就没怕过死!”他似乎是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倒是很爽快的说着。
“你这个老狗!现在和我来磊磊落落的一面?整个江湖都是欺世盗名之徒!杀了人就一脸大义凌然,要死了就装作磊磊落落!你们可还要脸!”我将脚重重的的踩在他的身上,偏偏不杀他,用力的踩着,声音虽然清冷,但却带着颤抖。
“哈......哈哈!这就是江湖!你看不惯?那你把江湖毁了啊?”他大口大口的吐着血,但之后却是带着嘲讽的意味。
“这江湖若是不改变......将这江湖杀光有什么不可???”我提起刀鞘,用力一戳,将半个刀鞘插入他的胸口,还准确的避开了心脏,随后立即拔鞘,不再理会他,走下楼。
“杀......杀了我......”他的胸腔被打开,却又一时死不了,强烈的痛觉让他也是忍受不了,手在空中虚握着什么,嘴里念叨着要我回去杀了他。
“你们既然要乱世,那么就给我做好受折磨的觉悟!”
“我道肃不是名门正道,想要痛快的死法?你们不配!”
我一边走下楼梯,一边深呼吸,吐纳着,将自己的心境调好。
汝州的老朋友们都死了,我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一起在听雨阁煮酒论武。
现在他们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活着。
因为我比较强。
没时间去收拾了,先去忙任务吧。
就在我踏出门的时候,许多的衙役却是将我包围起来了,但他们一个个的都是颤抖着,完全不敢上前与我一战。
我抓起我的衣袖,用力的拧了一下,挤出浸入衣服的许多血液,看了看天色,也就才到辰时五刻吧,然后冷淡的说着;
来的正好,带我去衙门吧。
我正好要去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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