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洛菁的选择

洛菁伸出手，就要选择，却见一阵劲风吹来，将洛菁震退了两步。

“不准选！”魏钰将沐雪剑拔出，挥出了那一道劲风，脸色阴沉的喊着，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我，好像要把我吃了似的。

也是，毕竟让她心爱的徒弟作出一个这么纠结的选择，她会生气也是必然的。

见到我并没有第一时间的叫她退下，她的口气也是变得更加的严厉：“李公子，这是我的徒弟，你这么做未免强人所难了吧！”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剑举起来，缓步走到洛菁的身边，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我，生怕我突然出手。

“魏仙子，在下之前说这‘魔教’是什么罪名你可还记得？”我保持着我一贯的冰块脸，将手中的汉剑出鞘，手指敲打着剑身，问着。

“......造反。”魏钰愣了一愣，然后脸色变得铁青，，说话也是失了底气。

“造反何罪？仙子不知道吗？”我将目光从剑上移到魏钰身上，然后左手食指屈指一弹，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剑鸣，我又向魏钰问着，不过这次我并没有等她回答，而是自己直接续道：“诛连九族。”

魏钰握剑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了，面对朝廷，沁心宫一向是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行事，如今洛菁遇到这样的困境，她没有代表沁心宫的权力，所以要维护她的弟子只能是以她个人的名义。

江湖人士得罪了朝廷，一般都是十分的不好受的，邪门歪道还好些，他们会有自己的据点，或者存在于黑市，不过这样一来，他们除了公然对朝廷出手以外，都要活的像一只老鼠，名门正派则是更难受，所在门派不仅会受到朝廷的压力，要求交人处置，甚至连活下去的地方都难以寻找，一辈子都会被朝廷通缉。

魏钰动摇了，她身为真传之一，不能让门派被朝廷施加压力，也不能为门派添羞。

“师父，行了，李公子，让我选吧。”洛菁将魏钰微微推开，然后上前一步，又要选择。

“倒霉师父......”绫绫实在没有想到为何会变成这样的局面，毫无疑问，她是应该站在我这边的，但这几天的相处下，她与洛菁、魏钰都有了感情，自家师父却是与他们针锋相对，她一时间不能接受，上前来拉了拉我的衣襟。

“对不起，就算你怎么责怪我，我都不会改变这次给洛小姐的选择，回去之后，你想要怎样我都答应你。”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然后摇着头说着，最后用无人可以听得清的声音自言自语：“好歹让我任性一次吧......”

“菁儿，不必犹豫，选那把剑吧。”一直不说话的洛老说话了，却是劝洛菁选择剑，另外两位老者愣了一下，随后竟是理解一般的闭上眼睛，好像等待着我动手杀他们一般。

“叔父......这是您的意思还是父亲的意思......”闻言，洛菁红着的双眼又是忍不住了，涌上泪水，哽咽着问着，面容有些扭曲。

“......”洛老不说话，他虽然想说话，却久久沉默了。

我一剑斩出，剑气飞掠过去，斩在了玉老的左腿之上，惹得他惨叫一声，随后说：“莫要浪费时间了，快选吧。”

“你.......”魏钰气急，但却被我冰冷的眼神瞪回去。

“好......”洛菁虽然是不认识这位老者，但还是回应了我，她知道我的身手，如今已经没有可以阻挡我的人了，所以她必须快点选择。

她本以为这个之前一路吃吃喝喝的道人与之前所见的腥风血雨不同，至少对她这个同行者不会如此的刻薄，但如今看来也是如此。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洛菁但眼角忍不住有些湿润，心中也是委屈不已，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干，但是却不断的被针对，到了现在四次救自己性命，心中都是敬佩，心中对他带着悸动的恩人竟然也操着剑指着自己......

她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将手颤颤巍巍的伸出去......

握住了唐刀。

“对不起......师父......”洛菁缓缓起身，向着魏钰大大的鞠了一躬，随后慢慢的退到了洛老的身边，头沉沉的低下。

比起选择长剑，她选择了唐刀。

若是她选择了长剑，必然不会有过多的性命之忧，但她却选择了唐刀。

说明她选择了唐刀，选择了她的家族。

“菁儿......”魏钰呆住了，她之前向阻止洛菁是害怕她选择长剑后心中有阴影，在之后武学的道路上心魔过重，从来没想到她会选择唐刀。

为什么？就算父亲都要夺取自己的性命？

可能道肃会追杀她一辈子啊？见证了这个道肃变态的实力还是选择了唐刀？

“师父......您教我这么多，徒儿这辈子可能都无法报答您的恩情了......原谅不孝徒儿吧......”洛菁见到自己的师父竟然震惊到了呆滞的程度，立即跪下，两行清泪流出，俯首。

“......洛菁，你可以带着这三个老家伙滚了。”我的眼神立即寒了下来，然后随手一挥，将之前用“踏雪寻梅”定住的三位老者给释放开来，转过身去。

“......李公子，你救了我四次......小女子无以为报，还求知道你的姓名......”洛菁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又跪向我，重重的磕头三下，将额血都磕了出来。

“李甫，滚吧。”我听着她将头磕得生生作响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说了后，抬脚走向了那些被我定住的二三十人。

我看着他们眼中的绝望，然后左手剑诀轻捏，右手长剑挥动下，残影掠动，满天的剑气竟然从空中倾泄下来，如同瓢泼大雨一般落下，这二三十人甚至连惨叫都没发出来便被撕裂成了碎片，待到土尘散去，却见在我面前成千丈内都成半圆状被划出无数道深深的剑痕，无数的树木被劈开，而那二三十人更是没有一个活口。

带着洛菁极速离开的洛老和背着玉老离开的陈老见了背后一阵恶寒。

他们觉得这是对他们的警告，如果再见到他们，这个年轻的杀神道肃就会这样把他们撕成肉片，不会再有留手。

此时他们又想到自己因为他之前拿着唐刀，保留着实力占些许上风而有些沾沾自喜，忍不住想给自己一巴掌。

就是用唐刀，这个年纪仅有弱冠前后的道肃也可以轻松的将他们所有人给杀了。

他一直不动手估计只是在寻乐子而已......

“李甫！我弟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必杀你！”我转过身，却见魏钰难得的红了眼眶，挥动着右掌，估计是用上了十分的力道，给了我一巴掌，打得我的脸火辣辣的疼。

易绫绫先是被我所用的剑招吓呆了，然后又被魏钰突然的动作吓呆了。

见了这招都敢这么说？魏姐姐真的胆子大得有点太多了吧......

“是你把她送回了她父亲的手里！若是她再出事！我就是死都要给你留下个口子！”魏钰继续歇斯底里的喊着，又挥动左掌给了我一巴掌，我仍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似乎还是不解气，又将右掌抬起来，绫绫见了，立即抱住魏钰的右臂，眼泪汪汪的看着魏钰，说着：“姐姐......师父一定有原因才这么做的啊......”

“洛焱活不活得下去还是个问题，而且就算他活着也不会杀洛菁。”我突然开口。让要甩开绫绫的魏钰一愣，然后继续将洛焱真正的目的说出来了，魏钰听了后又是一阵惊讶。

“那你为何要说洛焱要杀她？你知道这对洛菁有多大的伤害吗？”魏钰稍微冷静了些，当语气仍然是严厉，好似我欠她几百万两似的：“而且你最后不也会去杀她吗？”

“魏仙子，我没有必要告诉你为什么我要这么做。”我将语气彻底冷下来了，对着之前救下绫绫她们的那名我认识的老前辈拱手相谢了一下后，那老者也是叹了一口气，挥手招来先前那只老虎，骑上离开了。

“你莫要再同我提什么有必要没必要的了！快告诉我！”魏钰火气又上来了，上前猛的抓住我的肩膀，然后又大声问着。

“......你知道吗？要不是我忍住，你的手就没了。”我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用极度冰冷的眼神看着魏钰，盯得她不自觉的把手拿开。

魏钰听到这句话，又看到我那眼神，害怕之下，浓浓的无力感传来，鼻子也是酸了起来，眼角涌出了点泪水，咬着牙，逞强的看着我。

“呼......我要报复洛家，收养我的师父和我的弟弟都是死在了洛家人手里，这个理由够了吗？”看着这样表情的魏钰，我深呼了一口气，强行把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然后慢慢说着：“我与我的弟弟本是弃儿，是师父收养了我们，然后唐刀洛家就把我的一切都夺走了，我再问你，理由够了吗？”

“我存在于这个世间仅有的念想被他们抹去了，这个理由够了吗？”

“我仅有的亲人被他们随手杀了，这个理由够了吗？”

“我是道肃，但我更是一个江湖人！我遇到仇人了，连一点任性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要不是这次任务，我真想刚到洛府的时候就把他们都屠了！到了现在我把他们放了你还在这里质问我？信不信我现在追上去一人一剑杀给你看！你还杀不了我！”我越说越激动，越说握着剑的手越是用力，最后竟然忍不住爆发出了剑势，将离得我比较近的魏钰震得倒飞出去。

魏钰爬起身，看着我的眼中情绪飘忽不定，愤怒，怜悯，同情，质疑......似乎都有，似乎都没有，我也不想再看着她了，于是转过身子去。

绫绫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这些事对于她来说太过于不现实了，以她的经历，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转眼还和和睦睦的像一个旅游团的好朋友，结果下一秒就翻脸了，还是拿命翻脸的那种......这怎么劝啊......这谁顶得住啊......

“......”魏钰见到我看都不看她了，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心里不知为何对扇我耳光而有些内疚，愣愣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后，自己踏起轻功离开了。

只留下我和绫绫，绫绫一时间也不知应该说什么，乖乖的站在我的身边，牵着我的手，等了一会儿，然后忍不住的开口问：”为什么不留魏姐姐一起走？”

“......曲终了，人自然也就散了，我又何必留她？我也没有留她的理由了。”我摸摸她的头，说着，依旧看着天。

“师父，我有点饿了......”

“嗯，我也是，走吧。”

少年拉着小女孩的手，渐渐离开，云霄岭又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这里的血腥味儿也渐渐的开始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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