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番波折,南宫策总觉得有些不真实。直到跟着郁念云到了她口中所说的新开的客栈。
客栈确实是新开的!郁念云一点儿也没骗自己!这门上的朱漆都还活着呢,还有比它更新的客栈?
郁念云将他引荐给里面忙活着的诸位。
一袭红衣,长得颇为灵秀可爱的叫做红缨。一身劲装带着些干练的紫衣女子叫做影月。这两个都是客栈的主力。影月更是这客栈名义上的老板。
南宫策很是疑惑这老板怎么不是郁念云。但他也只这么一想罢了。郁念云只管利利索索的把自己的事儿安排下去。
“账房先生现在就是他了,影月你照看着点儿就成。红缨去给他收拾一间屋子来,待会儿过来带他到处熟悉一下。哎,那个桌子就不用上色了,是我要用在北屋地,上了色就不好看了。”
这最后一句明显就脱离了“南宫策”了。这么一说,人倒也就往那边漆匠堆里去了。
影月便对南宫策做出一个请来。让他跟自己到里面去坐。
南宫策点点头。两眼向那郁念云一望。郁念云一时已全身心的融入到客栈筹备事宜中去了。南宫策无奈,只得跟了影月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南宫策都把自己的屋子看了,郁念云才找了过来。只是,一见面说的那句话着实让南宫策有些不好消化。
她说:“我有些急事要去处理一下,你自己先熟悉熟悉这里。”
南宫策只“哦”了一声,郁念云转眼就没了人影了。
这算什么?
南宫策郁卒。
带到地方就甩手了?她还答应的事呢?帮自己找父母。还有武功。就都不管了?南宫策一时无言。
最起码,也让自己知道去哪了,去多久吧。
不过,她既然不说,或许也就是很快就要回来吧。应该。是的!
因客栈还未正式开张,房屋也被人收拾的妥帖。南宫策此刻倒也无所事事,脑里乱作一片,也静不下来。索性溜达出来想找些事做,横竖缓和一下。
只是外面一众干活的人都只让他歇着。
“客栈里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楼——老板让人看了日子,说三日后是个好日子。那时候开张。横竖就这点活了,也没什么好做的,倒是客栈的名字还没有想,南宫先生若是有空,便帮着寻思一个吧。”说话的正是影月。笑容大方得体。既然是账房先生,索性也就唤他南宫先生了。
南宫策点点头。取名?这倒也是个费脑子的活儿。一面想着一面也就踱了出来。
这客栈却是建在渡头附近,三面里环着水。原本倒也没有的,就渡头还离这里还有百米开外的距离呢,更何况建在高地上。倒是为了使客栈显的别致清雅,又特意的改造了一番,将正面的坡度缓了,伴着山的一面种了些杨柳,楼层亦屹立如山,中规中矩。另一面则在水上支起些木架子来,上面亭台轩榭,就势而造。边上又搭了一些小筑。
也将下面的水缓了,又开了两道暗沟通水,这一边种上些荷花芦苇来。原本河面也就不急,映着对岸的青山绿水,真真儿让人觉得入了桃源之境。
这番一改造,除却后面依山开了一条到市集的便捷小路。颇有些像是大户人家的别院了。
南宫策暗暗称奇。心下也便细细盘算起来。
这边想着脚下也就不紧不慢,沿着河道随意的走着。
这边正才想着,忽听得有人大声“喂!”了一下,叫着“注意脚下!”。
南宫策一顿,忙正眼看自己脚下。一方小水坑,虽然不大,但若是一脚踩下去,那也有的自己的狼狈劲儿了。
南宫策抬头看时,却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在河边上握了竹竿钓鱼。此刻正朝着自己笑道:“想什么呢,都不看路了啊。”
正这时候,南宫策忽然看见那水面上的浮子动了两下,忙笑着指着那浮子道:“你先把你手上的东西处理了吧。”
那年轻人“啊”了一声,忙站起身来提线捉鱼。这鱼倒也有些分量,轻易拉不出来,那年轻人只管暗暗的往浅处扯,手上再暗暗地用个巧劲儿,一下子便将那鱼提了出来。却是一条江鲤,一尺有余。
那年轻人喜不自胜。
“我坐这里大半个时辰了。总算还是有些收获的。”
又看看这条鱼,连连笑道:“不错,这么大一条,倒也不辜负我在这里枯坐大半个时辰。”
南宫策也一笑。
“也算是上天看你乐于助人,特地补偿你地。”
那年轻人一斜眼。
“可别说什么上天不上天的,上天这个东西管得太偏,我啊,要不起它这个管法。”
南宫策“哦?”了一声。
“倒也不是说什么神神鬼鬼的,不过就是个说法罢了,何必较真。”
那年轻人便把鱼收好,一面在勾上穿蚯蚓,一面道:“我倒也不是较真,只是最近烦心的事有些多了。哎!实在不自在!”
说着又摇摇头。把鱼线抛到河里,又开始稳坐钓鱼台。
南宫策也就在旁边坐下来。
“我听得大家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做人,还是要想开些好。不然烦的始终都是自己,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你倒很是豁达。”那人笑着偏过头来,“道理大家都是懂得,但是,心里不舒服也不是想想开就能舒服了的。总之呢,也就是一时堵在那里,缓和缓和就好了。”说到后面,那年轻人眯了眯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南宫策不由点头。
“说的也是。”
他看看这水,不由皱了眉。
“要舒缓心情呢,在这里钓鱼是不行的。”那年轻人看他。
“得去那边,你看这边水深,但其实鱼量不行的。鱼也得有它的食物。来这里的鱼都明白着呢,这么深的水,怎么可能还有一截儿蚯蚓在上面挂着,明显就是陷阱,鱼也不笨的。”南宫策说得一本正经。末了还道:“换做是你你也不会上当吧。”一句话就把那人堵在那儿了。
那人眯眯眼睛,有些犹疑。却见南宫策的表情不像说假,也便收了东西。就冲那最后一句也得试试看不是。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若一条也钓不上来,你可的请我吃饭!”
南宫策一笑:“行!但若是钓上来了,你就可的请我了。”
那年轻人大笑的勾住南宫策的肩,拿了钓具往南宫策说的那里去,一面道:“保管没问题!”
两人又收拾了一下坐下,摆好东西,放好鱼线,两人都开始全神贯注的盯起水面来。不大会儿,果真钓出一条鲤鱼来。只是只有一寸长短。
那年轻人摇摇头。
“太小了。”
一面将眼斜斜的看向南宫策。
南宫策只管夺了竿子放了那鱼又钓。
那年轻人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你这么放了它,它岂不是会告诉自己的同伴?”这人之前都还说鱼也不笨呢。
南宫策摇摇头,一本正经的道:“你只管瞧就好了,没问题的。”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浮子一动。两人都是一喜。
“有了!”
赶忙拉了上来,竟又是一条一尺多长的草鱼。
那年轻人这下可是真的喜不自胜了,嘴都合不上,只管叫着:“再来,再来。”
两人又开始一通鼓弄。
直到鱼篓里渐渐的满了起来,那年轻人这才罢手。还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那年轻人收好了东西。
“今儿可真要谢谢你。怎么说,这鱼也有你一半的功劳,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把心中那一块郁气给散了。走,我们到别梦楼喝酒去。”
南宫策也觉心中畅快,两人只管勾肩搭背,开始到别梦楼喝酒去。
南宫策此刻有些尴尬了。
那人说是到别梦楼喝酒,自己也就当是个喝酒的酒楼罢了,却没有想到它其实是个……呃……青楼。
眼见着老鸨围着自己吹嘘着“我们这里的姑娘,保管让你满意……”那一头一脸的粉,都要把人给呛死。倒是那年轻人只管立在一旁,那老鸨倒也不去烦他,由得他气定神闲,看这南宫策在这一头弄得焦头烂额。
南宫策尴尬的笑笑,连忙拉了那个年轻人低声耳语道:“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要来的是这种地方!”
那年轻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也低声道:“原来你是外地人。”
南宫策很想翻一个白眼给他看,但此刻显然不是翻白眼的时候。
“废话,你听口音也听得出来吧。”
那年轻人“嘻嘻”一笑。“听不出,我也是外地来的。”
南宫策只想吐血了。你连别梦楼都知道,也比我呆的时间长了。就不信你没听过正宗的本地话。
那年轻人看南宫策尴尬的样子,也不捉弄了。
“我也就逗你玩玩,看你是不是那种轻浮子弟罢了,别在意。”
一面说,一面掏出一张银票来塞到老鸨的手中。
“老规矩,一间雅致点的小屋,一桌子好菜,再上些愁空山来。”
老鸨高高兴兴地领了钱,直说“明白明白”便下去吩咐了。
南宫策才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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