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裴琳的那一掌终究是没有打下去,一方面是那男子已把她的手架住,另一方面,郁念云也发出一枚石子,将她的手腕震得一麻,也使不出力来。
既已如此,还能怎样?裴琳无奈,只得收了手。
她黯然的垂下头。
“不错,珠子,是我偷的。”
裴琳笑笑:“其实本来也是无所谓的。”
“姐姐,你应该是明白我的。我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上一次为何要让我输得那么惨!”
惨?裴衢皱眉:“小琳——你有什么惨的!那——”
“你不用说了——”裴琳打断道:“我不管你是什么理由!多说无益!”她的语气冰冷僵硬。在场几位长老无不摇头叹息。
“作孽!作孽!”
“作孽?”裴琳冷笑道。
“我做了什么孽!我还不是为了我们婆娑门好,都叫人欺负到自己的头上来了,还要忍么?”
“话不是这么说的!”郁念云道:“那也要有个度!我们婆娑门好歹也是名门正派。你那做法,与邪教又和不同?”
“正?”裴琳道。
“什么是正?啊?什么又是邪呢?对!匡扶正义是正!可是什么又叫做正义?无非都是大家心中的一杆秤罢了!大家说它是什么,那就是什么!不是么?还不是每个具体的要求!可是古往今来大家想的就都是对的么?我看未必!”
“裴琳!”裴衢气急!“休得胡说!”
“我没胡说。”裴琳笑道。
“你赢了我,你做了门主。我不怪你。你一直以来就比我强,那次让我得手做了掌门,只是因为你正好误了一桩事罢了。不然这位子早就是你的了,我都明白。”
“不过——你最不应该的,就是一上来就把我打压下去。”
“那明明就是你做错了事好不好,不惩罚你一下怎么服众!”有人不满道。
“闭嘴!”裴琳喝道。
“我没有错!那一次要不是我及时把西华教的人杀了,我们婆娑门早就没了!”
“执迷不悟啊,执迷不悟!”那男子摇摇扇子叹道:“你杀别人教中之人也就罢了,干嘛把些不相干的人也杀了,连小孩也杀。难不成还斩草除根啊。”
裴琳一挑眉。
“我就这么想的,怎么了。”
那男子无奈的耸肩。
“归根到底就是你刚愎自用!”
裴琳正要说话,那男子已道。
“其实裴大尊者呢,她拿寒冰珠也是迫不得已的。上次战败,她一心想着要拿回这个门主之位,把婆娑门发扬光大。她认为,自己姐姐做得到的事,她没理由做不到,而且可以做到更好。裴衢一上位就四处打压自己的威风,给自己下绊脚石,自己也要让她尝尝被人暗地里责骂的味道。裴大尊者,我说的,是也不是?”
裴琳一挑眉,淡淡的道:“疯子!”
那男子“扑哧——”一笑。“可不是么,有这样想法的人真是疯子!”那男子故意曲解她的话道。
裴琳抬眼看他。“我是说你是疯子!”
“冯欢,你拿什么来指摘我?寒冰珠的事,你也有份。”
没错!来人正是冯欢!比之在柳城的酒中鬼,此刻的冯欢装扮出来,倒和之前给人两种截然不同的印象了。
冯欢一拍手。
“对!我也有份,可这还不是你挑唆我的,说什么你得到寒冰珠就帮我解决掉暗中追杀我的人。”
“可你现在变卦。”
“可你也没帮我解决掉杀我的人啊。”冯欢颇为无辜的摊手道。“你说的苏家的人你已经摆平了,保管以后不会有人再找我的麻烦,可为什么昨晚还是有自称是苏家的人来找我索命呢?”
“苏家?”裴琳一惊。
“不对啊,明明——”裴琳四下一看,心里骤然明朗起来。“原来如此,我中计了。”
裴衢不解。
裴琳看着她冷笑道:“所以说什么对错都是虚妄吧。姐姐,你可得好好的注意你身边的人。”
冯欢依旧摇了扇子,笑的一派春风。裴琳冷冷的把身一转。
“不就是废去一身功夫,逐出婆娑门么。来吧!”裴琳说的是婆娑门对待叛徒的规矩。在场众人自然都很明了。裴衢看看几大长老。偷取门中至宝,也算的是一种背叛了。这罪,无法推脱。但若废掉裴琳一身的功夫,这不是要了她的命么!裴衢担忧的看着裴琳。
东长老无奈的对裴衢道:“事已至此,事已至此啊。”
“小琳——”裴衢念道。
裴琳脸上展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姐姐。我不恨你了。我只恨我自己,没那个本事!连许多浅显的东西,都看不透。你也别帮我说什么话,我这是自愿受罚的。”
“可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也没跟姐姐说啊。”
裴琳摇摇头。
“不用了。”到这里,却是苦笑。
“东长老,有劳了。”裴琳闭上了眼睛。
话音落,手掌起。东长老一掌震碎她的琵琶骨,多年经营,一朝散尽。
裴琳闷闷的“啊”了一声,却是经受不住,喷出一大口血来,刺眼的红色喷到光洁的石板上,显得格外的醒目!
裴衢的脸上挂满了泪,她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裴琳慢慢的咽下口中的血,竟慢慢地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小琳——”终究是血亲,裴衢又怎忍看她离去。裴琳回过头,淡淡的看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投在一旁立着的郁念云身上。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勾起一抹讥笑。
“郁大尊者,你且保重!”末了,但听得细微的“彭——”裴琳转身竟一头直直的朝壁上撞去,顿时头破血流!
“小琳——”裴衢惊呼!
“尊者——”裴琳的下属皆大呼。四大长老和各门派的掌门都面面厮觑。今天一日内事端太多,变化太大。好多是还没有弄清楚,竟然就这样草草的了结了?
郁念云心头蓦地就暗了一暗,说不上什么滋味,就感觉心被死死的揪着,难以平复。裴琳最后的那一句话是个什么意思?郁念云总觉得里面大有文章。她以为是一种警告,细细的一想,竟然又觉得是一种暗示了。她在向自己暗示着什么呢?
郁念云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情景。裴琳说的话,裴琳看的人。心头很是不解,但心里莫名的烦乱又催促着她——不能掉以轻心。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一场好好的大会最终草草收场。裴衢带了裴琳的尸首下去,场中各人也只有散的散,谈的谈。守在后面的南宫策没看见前面的情形只得悄声问郁念云道:“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散了?”
郁念云摇摇头,浑身都彰显着不对劲。
南宫策不好多问。
“看来今天是用不着我了。”
郁念云这才反应过来。因而笑道:“对,明天应该就可以了吧。”她话中的语气竟然都给人一种轻飘飘的感觉来。南宫策不由深深纳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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