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悲恋

我只是在沉默，而夏月则是在看到我紧咬的嘴唇之后惨然一笑，两颗宛若玻璃般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她不断颤抖的嘴角缓缓落在地上，然后如玻璃般跌成粉末。

让人心疼的憔悴柔弱，只是，我什么都不能做，只有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只有对她的眼泪熟视无睹，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可以理解她，可以心疼她，也可以为她担心，为她内疚。我知道这种做法很残酷，我也知道对她来说，这种做法是多么的残忍，可我只能这么做。

“哥，我对你来说，重要吗？”

重要吗？应该是很重要。如果我不在乎她的话，就不会专门跑回来一趟，也不会提心吊胆的想要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所以，她对我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人。

我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把视线转到了她的脸上。她很认真的看着我，不停闪烁的双瞳中流露出明显的希冀之色。

也许，我应该做的再干脆一些，如果这个时候，我告诉她我对她的感情只有厌恶，只有怨恨的话，她应该就会对我彻底死心。

她就会放弃那份执念，放弃这段扭曲病态的感情，让我们彼此都得到解脱。

所以我对她微微的笑了一下，然后用一种我从未用过的讥讽表情冷冷的看着她。

“不，一点都不重要，从始至终，我都对你感到厌恶，也只有厌恶。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人会喜欢你这样盛气凌人又刁蛮任性的女孩，我也不认为有人会喜欢一个把自己当成奴仆般呼来喝去的女孩。”

她哭了，哭的很伤心，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一滴接着一滴不停的落下。不过她没有反驳，也没有生气，甚至没有抬手去擦拭一下眼角的泪水。她只是在静静的看着我，似乎是想从我的表情中，发现些许蛛丝马迹。

证明我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的蛛丝马迹。

只可惜，她看不出来，我也不可能让她看出来。我很擅长伪装，我也很清楚如何才能让伪装看起来充满真实。她不是一个精明的丫头，从始至终，她都不曾看穿过我的伪装。

这次，也不例外。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盖上被子？如果你真的讨厌我，偷偷摸摸的离开不就好了？不用理我不就好了……”

“就算是条狗，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也有感情了吧。我又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不过对你的感情，也就仅此而已了。”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说这些话？”

“因为我不想看你。”

把书包背在肩膀上，我冷冷的看着堵在门口的她。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看到她现在这副痛哭流涕的模样。因为看到她这副模样，我的心里也会变得无比痛苦。

像是被钝刀一点一点撕开心脏般的痛不欲生的痛苦。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就让我过去吧，那边还有不少东西没整理呢。”

“我不。”

“……，让我过去！！！”

“我不！！！”

我以为装出一副愤怒的模样，就可以吓退这个丫头。可我想错了，她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雌狮，即使面对的是远比自己高大强壮的对手，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怯懦。

反倒是我，在面对她的嘶吼时，情不自禁的产生了些许的退意。

“那你要我怎么做啊？你说你想让我做些什么才能放过我？”

“我想听你说实话。哥，我求你了，你告诉我你到底在不在乎我。我知道我们不可能，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可是，我就是想知道哥到底是怎么看我的。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有那么一点。”

手臂被她紧紧的抓住了，像是昨天晚上我离开这里的时候那样。有些疼，虽然她的力气不算很大，可昨晚被柳姨用扫把打过的地方还是在隐隐作痛。

很疼，钻心的疼，却不是因为手臂上的伤口。我看着面前这个哭的声嘶力竭的女孩，嘴角忍不住的颤抖着。如果不是在强忍的话，我想现在的我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我讨厌你。”

她愣住了，睁着那双湿润的眸子傻傻的看着我，似乎是在确定自己听到的内容到底是真是假。

“我真的，很讨厌你，夏月。”

于是，在她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我把那句话重新说了一遍，不含一点感情。我知道她听清楚了，也知道她听明白了，因为她紧抓着我手臂的双手，慢慢的松开，然后无力的垂了下去。

她没有再哭，可是她现在的表情却比之前更让我心疼。那双原本充满了希望光芒的美丽桃花眼，终于连最后的一丝光亮都熄灭了。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光芒的黑暗。

绝望了吗。

应该是绝望了吧，因为她现在的眼睛，真的充满了让人心疼的绝望。

这样，就好了吧。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对我再抱有任何的幻想。

我应该这么做，我也只能这么做。我是个自私的家伙，我不可能为了她而放弃现在的一切。我想保护现在的生活，既然如此，我只能选择伤害她。

只能，选择伤害她。

“可恶，可恶，可恶！！！”

但，我不应该伤害她啊。她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喜欢上了一个错误的人而已，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喜欢就是喜欢啊。难道，就因为她喜欢我，所以我必须把她打进地狱吗？难道除了伤害她，就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吗？

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都感到开心啊？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喜欢我的人不再露出这种心如死灰的惨白笑容啊？我真的，真的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如果，如果你喜欢的人不是我，那该有多好。”

我攥紧了拳头，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般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轻轻的，慢慢的把面前这个柔弱可怜的女孩抱在了怀里。也许，她很吃惊，因为我明显的感觉到怀里的她僵硬的如同一块石头。

我也很吃惊，因为我很清楚，自己不应该这么做。我不应该这么做，可我却无法对这个失魂落魄的丫头不管不顾，我也无法真正的狠下心一走了之。我知道这样做不对，我知道这样做很有可能会酿成更为严重的后果……

可是，我真的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家伙啊。我没有那么无情，没有那么冷酷，我曾无比渴望成为一个自私自利不管他人的家伙，但我始终无法做到。

如果，如果我能够绝情一些的话，可能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不堪。

“哥……”

“对不起，说了很多过分的话。”

“……，嗯。”

“其实，我从来都没有真正讨厌过你。”

“……，嗯。”

“我很在乎你，真的很在乎。”

“……，嗯。”

“我喜欢你，夏月，不是亲人之间的那种喜欢。也许我从来都没有把你真的当成一个妹妹来看，可是我不敢说。我没有勇气说，如果我能早一些察觉到你的心情，就算所有人都反对，我也会跟你在一起。”

“……，嗯。”

“可是，现在都已经太迟了。我答应过那个女孩，要守护她一生一世。所以对不起，我要走了。”

“哥，你喜欢我吗？”

“嗯。”

“比清柔还要喜欢？”

“……，嗯。”

“那，比起那个伤害了你的女孩呢？”

“我爱她。”

“……，那为什么要选择清柔？”

“因为，这是我的责任。她是第一个把心中的感情对我坦白的女孩，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选择她。最喜欢，并不代表最适合。”

“嗯，我明白了。”

夏月从我的怀里挣扎出来，抬起手胡乱的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痕，然后对我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很灿烂的笑容，却让我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变得通红。

“哥，你去吧，跟清柔好好的交往下去。我，我会给你加油的。”

“嗯。”

这么说着，可我却没有动，依然站在原地看着面前这个故作坚强的女孩。

“怎么了，在担心我？安心啦，我才没有那么脆弱呢，知道哥喜欢我就已经足够了。所以，别用这种忧心忡忡的眼神看着我啊……哎？哎哎？明明是想把哥笑着送出去的，奇怪……”

她笨拙的擦拭着不停流出的泪水，可无论怎么努力的擦，那些晶莹的泪珠依然是源源不断的从她眼中滑落。

于是，她不好意思的对我笑了笑，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失态而道歉。我也在笑，跟她一样充满苦涩的笑着。

“哥，你不用担心我，真的。我只是，只是因为有灰尘跑进眼睛里了……我才没有难受呢，哥能告诉我这些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我真的，已经很满足了……”

“对不起。”

“哈，哈哈，哥你干嘛道歉啊，你又没做错什么。你这样道歉的话，不就显得是我太不知好歹了吗？所以……所以……”

她终于是放弃了把眼泪擦干的想法，因为无论她怎么擦，眼泪都从未停下过。所以她干脆把脑袋低了下去，用那双白嫩的小手紧紧的抓住了身下那条脏兮兮的裙子。

“所以，我才不没有想过让哥留下来呢，我真的，真的没有想过……”

她没有说完，我就已经把她再次抱在了怀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咬着嘴唇，把她死死地抱住。她太笨了，连演戏都演不好，如果不想让我留下来的话，就不要露出这种难以割舍的挣扎表情啊。如果不想让我留下的话，就不要哭的这么撕心裂肺啊。

你这个笨蛋，就不能让我离开的果断一些，坚决一些吗？

“……，哥，我好喜欢你。”

“我知道。”

“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我知道。”

“以前对你那么不好，真的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哥哥的感情，我好迷茫，好难过，明明喜欢哥哥，却只能表现的讨厌你。其实我一点都不讨厌哥哥的，一点都不。”

“我知道。”

“哥哥，夏朗，我永远都会喜欢你的，永远都会。”

“嗯，谢谢你，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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