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毒心秘籍

“你要练毒心诀？”凤平诧异地问。

毒心诀是凤凰堡的独门秘籍，由他师父战南峰所创。江湖人只知毒心诀狠毒无比，却又无人见过。师父临终前，将凤凰堡传位于他，并告诫他：毒心诀不可以交给心术不正之人。他直觉里，这本秘籍出现在江湖上绝对会掀起腥风血雨，故而深藏秘籍，从没向任何人提起。可是，他的娴月怎么会知道呢？

仿佛知道他的疑惑，凤娴月微微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爹，我昏睡的这两天里，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爹你惨死，梦见凤凰堡灭门，梦见自己被人害死——”

“娴月——”凤平急切地打断她的话，似乎为她说了这些不吉利的话而生气，“你的伤还没恢复，所以才会想——”

“爹，大师兄是当今的大皇子吧。”凤娴月抬头正视他道。

凤平震惊地看着女儿。大皇子晏澈体弱多病，这些年一直靠名贵的参药养着命。前些日子拜到凤凰堡求诊，他本是不想与朝庭的人有牵扯。凤凰堡屹立至今，一直与朝庭井水不犯河水。可这孩子当真是个好的，眼见他被病痛折磨，他实在不忍心，这才出手相救。岂料，晏澈坚持要拜自己为师。当然，他承认自己也有私心，他只是想卖一份人情，等他百年归土，他的娴月还有人帮衬一把。

凤娴月接着说道：“爹，可能您觉得很荒谬，但是，我这个梦真的太真实了，我真的怕——”想到前世种种，她忍不住红了眼睛。重活一世这种事情，她不想告诉任何人，但是，她不得不提醒自己的父亲。

“娴月，别哭，爹听你的。”凤平震惊过后很快平静了，这世上不能解释的事情太多了，或许只是自己去世的夫人给女儿提的醒。他与夫人感情甚笃，奈何阴阳两隔。所以从小便将所有的感情倾注在女儿的身上，希望给她最好的。凤凰堡里的孩子，从小都开始练武，但是他怕女儿吃苦，这么多年从未让她学什么，直到最近才想授她一门轻功，日后万一遇到什么危险，能够逃命。

“你还梦见什么了？是谁要害咱们？”既然是提醒，倒不如早早防范。

凤娴月轻轻摇了摇头：“记不太清了，不管怎么样，都是女儿太无能才害了爹，害了凤凰堡。如今女儿只想练好毒心诀，将来才不会拖累父亲。”前世那些事情，她不打算告诉他，以免多生事端。那些人，她要自己一个个收拾。

凤平思量一下，点了点头。与其将来指望别人来帮衬女儿，不如现在让她独立。至于女儿做的那个梦，他到没有往深处想：“好，等你身体好了，爹就带你去取秘籍。”

“爹，我现在就可以。”她一刻都等不了，这一世她要提前拿到毒心诀。这本秘籍将是她的秘密武器。

“好”

昏暗的祠堂里，烛光闪烁，面前是她娘亲的牌位。

“娘，女儿长大了，会好好照顾自己和爹，也会守护凤凰堡，请娘保佑女儿，得偿此愿。”将那些人一个个推进地狱！

烛光衬得凤娴月的小脸飘渺虚幻，仔细一看，却能看见她面上坚定的神色和眼睛里闪耀的光芒。

感觉女儿长大了，凤平有些欣慰，转头对着亡妻的牌位道：“夫人，你要好好保佑咱们的娴月，让她一生平平安安。”似乎有些伤感，他起向前走了几步，取下亡妻的牌位，用力一拍，突然出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本牛皮书。

凤平将牛皮书递给凤娴月，郑重道：“师父有命：此书不得交与心术不正之人。娴儿，爹相信你秉性善良，却也怕你被人蒙蔽。此秘籍你练过之后，务必销毁，也不得与旁人提起，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显露出来。”他早就看出来，他的娴月是天赋异禀，这点随了他的夫人。正是如此，他才一直不愿意交给女儿。要知道，这世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凤娴月认真地点了点头。

毒心诀的秘密恐怕连父亲都不知道，而她偶然发现，也是拜凤瑶落所赐。

凤瑶落……凤娴月面无表情地握住了手中的秘籍。

凤凰堡里人尽皆知，大小姐练轻功不慎受伤，一直昏迷未醒。已经十天了，堡里的大夫每日请脉，就是不见好转。据说，身体没什么问题，可是人一直没清醒。

外面传闻昏睡中的凤娴月，此时正在房间里研究毒心诀。醒来的这八天里，她已经将毒心诀的毒方解药配得差不多了，之所以如此神速，还多亏了前世三年里的折磨。当时凤瑶落为了折磨她，每配一种毒药，便详细地告诉她是什么样的毒，吃了这毒药她会怎么怎么样。

想到这里，凤娴月轻轻勾了勾唇。可是，凤瑶落，你连这秘籍真正的秘密都不知道呢。她拿起桌上的匕首，挽起自己的衣袖，对着手腕轻轻一划，鲜红的血从洁白的手腕里汩汩流出，慢慢地流到秘籍上，一点一点，直到整个秘籍都变成了血红色，原来毒方解药全都看不清了。突然，血色的秘籍慢慢地干涸，渐渐地出现了一行行小字，直到整本秘籍改头换面——银魂针。

与其说毒心诀是一本秘籍，不如说是两本，毒心诀药活人，银魂针救白骨。当初凤瑶落撕下一张配毒药，结果她不小心将血吐在了纸上，偶然发现了这个秘密。为了不让凤瑶落发现，她将这张染血的纸吞进了肚子里。

银魂针，人身体七百二十个穴位都有其作用。凤娴月轻轻地翻阅着秘籍，鲜红的纸上一个个字映入脑海里……

第十五天。

门口的丫鬟青儿已经拦不住前来探视的人了，只得向凤娴月禀告：

“大小姐，瑶落小姐已经是第十五天来看你了，你再不出来，奴婢怕瞒不住。”她不明白，大小姐明明好好的，为什么要宣称昏睡？不过既然是主子要求的，她照办就是了。可是瑶落小姐与大小姐关系一向很好，她坚持要看小姐，她都快拦不住了。

最后一页秘籍翻完，凤娴月合上了书。她起身走到香炉前，将整本书都丢了进去。“哧啦”的火焰声，一下窜得很高，直到渐渐燃尽，她合上香炉盖。这才对外面的青儿说道：“去请大夫，就说我醒了。”

“是”青儿应道。

不出一会儿，整个凤凰堡都知道大小姐醒了。

凤平当然知道女儿所谓的昏睡是在练秘籍，不过娴月既然让瞒着便有她的道理。他只好对外做出一副忧心女儿的模样。如今听到说“醒了”，他可高兴坏了！

“大哥，听说娴月醒了，我正准备去看看呢！”中气十足的声音里还掺杂着喜悦。

凤平抬头一看，原来是他的师弟凤立，随即哈哈一笑：“好，去看看！其实啊，她没什么事——”刚说完想起女儿的叮嘱，便又接着说道：“就是摔了一下，我这个女儿啊，都是被我娇惯了！”凤立与他同是孤儿，一同被师父养大，情同兄弟，本来这件事情不愿意瞒着他，可是，娴月特别叮嘱他不要告诉任何人。

凤立似乎没有发现凤平的异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咱俩啊，都一样，瑶落还不是一样被我宠坏了。”

提起瑶落，凤平摆了摆手，说道：“娴月哪有瑶落懂事，不过啊，说不定经过这次受伤，会长进一些呢。走，我们去看看。”说着，踏步往外走去。

凤立看了看他的背影，脸色沉了下来，随即恢复常态，跟了上去。

凤娴月以为自己再次见到凤瑶落会忍不住毒死她，可是，当她真正面对她的时候，她竟然能压抑着内心的波动，平静地看着她。不，她不能让她死的太简单，重活一世，她要让她也偿偿生不如死的感觉。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把我们担心坏了！以后不要再练轻功了，反正有我保护你呀。”凤瑶落一副大姐姐的模样，关切地拉着她的手。

凤娴月不置可否。

“小姐，这是澈少爷送来的补品。”青儿屈膝禀报道。

凤瑶落笑意不减，向青儿问道：“澈少爷是大伯收的徒弟吗？”她曾见过这位澈少爷，听说是个富家少爷，前些日子病入膏肓送进堡里来求诊，却意外被收为弟子。

大皇子晏澈……凤娴月心里有些复杂，前一世，她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了。她收了心绪，招呼青儿回些礼过去。

凤平与凤立进来的时候，凤娴月称累休息了。她还要好好计划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她记得，三月十七号就是母亲的忌日，按惯例，每年拜祭完母亲的亡灵后都会去龙山寺里茹素三天。前一世，也就是在那几天里偶遇三皇子晏祁。

呵，偶遇？不如说是苦心经营的陷井吧。不过，这一世，到底是谁才布棋之人呢？晏祁，你恐怕想不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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