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悲痛欲绝

刽子手手起刀落，犯人身首相离，血溅三尺，人就这样没了。

人群中的姜若离看着尸首脖子上的胎记，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里一片空白。她看到了什么？！那是她弟弟出生就有的胎记！

“若正——”她凄厉的惨叫一声，突然晕倒在地。

“有人晕倒了！”旁边的人喊道。

似乎是一场朦胧的梦里。梦里她的弟弟姜若正正追在她身后跑，一边跑一边喊她停下来……她调皮地回过头，逗他快一点儿，若正好看的眉毛拧在一起，撒娇道：“姐姐太坏了，我都跑不动了。”说着，果真停下来休息。她担心弟弟的身体，折回去关心地问道：“若正，你没事吧——”

“哈哈，姐姐，我抓到你了！”姜若正得意地笑道，脸颊旁边一对酒窝好看得晃了她的眼。

突然场景一变，少年天真的弟弟一下变成了毁容不会说话的吸血妖怪！可是，她明明看到弟弟在对她挥手！他明明是想告诉自己不是这样的！他明明还是那个一笑就有一对小酒窝的可爱少年！

“若正……若正……若正——”姜若离满头大汗地从梦中惊醒。她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也顾不得这里是哪里，她一定是做噩梦了！一定是！她的弟弟自从两年前突然失踪后，一直没有下落，怎么会变成吸血妖怪呢！刚刚不是她看见的，一定是做梦！

“若离，你要去哪里？”俊朗的少年端着一碗黑药汁焦急地走过来扶她。他一手端着药递到她嘴边，一边轻声哄道：“若离，我刚刚为你把脉，发现你惊惧过重才突然昏厥，来，你先把药喝了。”

姜若离一把挥掉他手里的药，气息不稳道：“我不要喝药！我要去找若正！我要去找他！我是姐姐，他一定等着我去救他！”话落，拼命地往外跑去。

“他已经死了！”少年看着她的背影，痛苦地喊道。

姜若离听到他的话，脚步一顿，轻声问：“你说什么？”一张小脸血色全无，继面尖声问道：“孙庭显，你说什么？”

被唤做孙庭显的少年继续道：“我说若正，他死了，就在今天，被砍头了——”

“不！那不是我的弟弟！我的弟弟他长得很可爱的，他笑起来会有酒窝的！他会说话的，他喊我姐姐的时候，声音可甜了！不是他！他没有死！”姜若离崩溃地大喊道。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其实，她心里明明知道，有些东西是真的了。

孙庭显走近蹲下，犹豫了一下才揽住她的肩膀，沉声道：“我听说你在刑场晕倒了，就派人去查了行刑的——少年，他是最近两年才出现在京城的卖艺的，那个卖艺的老板说，那个少年是被人卖给他的，被毁了容，割了舌头，还被打断了腿——”

“啊——”姜若离凄厉地惨叫道，她沙哑着声音问道：“是谁？到底是谁害他？”

孙庭显皱了皱眉，才开口道：“还没有查出来。”说着，他揽住姜若离的手渐渐收紧。

姜若离整个人像被抽光了血似的，无力道：“我的弟弟呢？”

孙庭显知道她是问尸首的事，安抚地轻声道：“我已经派人装殓了。”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他也把姜若正当亲弟弟相待，可竟然死得这么惨。他自己当时看了都忍不住红了眼，若离与若正的姐弟感情更是要好，她到时候怎么受得了？

孙庭显犹豫着没回答。

姜若离没有生气的声音又带着坚定道：“带我去看若正。”她像抽了精神的木偶一样，僵硬地站了起来，一张小脸惨白得仿佛马上就会晕倒似的。

孙庭显知道她的固执，只好暗暗叹了一口气，带她去了孙若正的灵堂。

灵堂里横着一口棺材，姜若离刚一看见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孙庭显赶紧扶着她，却被她挥开。她踉跄着走到棺材旁，掀开白布，看着里面面目全非的少年，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滚落下来。她抚着他的脸，轻轻喊道：“若正，姐姐来了，你不要玩了好不好？快起来呀！你起来呀！”说着，她扶着棺材，又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孙庭显也跟在一旁难过，他请人将姜若正的脑袋和身体缝了回去，可是，他被毁掉的脸，他没法复原，被割掉的舌头，他也法复原，他更没有办法让他活过来。

姜若离哭了很久，哭到嗓子嘶哑，哭到又晕了过去。孙庭显焦急地抱着她回房。

此时千里之外的凤娴月，已经随着她爹凤平行到了一处漫天黄沙的地方。她还以为这一路定然有人追杀他们，没想到竟然一路顺利。凤娴月当然不敢掉以轻心，不是敌人没有陷进，而是敌人比较沉得住气，看来，在他们前方，已经安排了一个更精心的杀局等着她们。想到这里，她冰冷地眼睛，看了看前面的黄沙。

“娴月，你还好吧？”凤平围着灰色的围巾，遮住了嘴吧，沉声问道。

凤娴月也同样围了条白色的纱巾，她冲着他瑶了瑶头，又提醒他注意安全。

“小姐，这个地方的人怎么生活？这漫天的黄沙，连水都没有。”青儿跟在她身后问道。幸好他们带了好多水和食物，不然到这里不是渴死就是饿死了。

路上，凤平就给她讲了凤凰堡的生意，在这边呢，主要是做皮毛生意和珍贵的药材，每年他们都有自组的商队在这里收皮毛和药村，只是没想到今年，派的手下全部惨死，就连来探视情形的凤立也身受重伤。

凤娴月轻轻叹了口气，这才回答青儿：“所以这里的人活得很艰难，没有水和食物，还且还听说，空有一身蛮力，如果再被人挑拨一下，那后果可想而知了。”来这里之前，她大概就猜到是什么原因了。听说当地人都个个练武，又力大无穷，往年只是卖些皮毛和药村，可若是有了许了更多的利益，为了生存，想也知道会做什么选择了。

前面传来一阵阵马蹄声，然后看着黄沙飞扬，越来越近。凤平赶紧带着人警戒起来。凤娴月提醒青儿保护好自己，危险时刻就将自己给她的药水撒出去。

马蹄声越来越近，他们已经能看清楚大概来了四五十人了，他们身上都背着弓箭，个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一双眼睛亮得惊人，身上都只披了皮毛，颇有点原始人的模样。

“你们就凤凰堡的？”一群人在他们前面停住，将他们围住，领头的汉子问道。

青儿没想到他们一上来就拿弓箭对着他们，这还没确定敌我关系呢。她有些害怕，可是一想到自己还要保护小姐，她就鼓起勇气站在她家小姐前面，将袖子里的瓶子紧紧地握着。

“在下凤凰堡堡主凤平，不知阁下是何意？”凤平站出来扬声道。边说着，边用手里的剑柄指了指围在他们身边的人。

领头的汉子“哼”了一声，下令道：“兄弟们，只要将这些人抓住，以后我们就再也不愁食物了！”话落，周围的人一拥而上，手里的箭蓄势待发。

“堡主，跟他们拼了！”凤平带来的手下中有人提议道。

凤平暗道糟糕，这些人硬拼起来，只会两败俱伤。就在他没有做出决定的时候，听到他的娴月平静道：“我爹是凤凰堡的堡主，我是凤凰堡的大小姐，你们抓我们就可以了，何必连累无辜的人呢？”

“娴月——”凤平吃惊道。他也不知道他的娴月是什么意思，可当他接触到女儿胸有成竹的神情时，他竟然不由自主的点点头。他的娴月长大了，他应该相信她。

“大小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出来就是保护堡主、保护大小姐的，怎么叫连累无辜呢”

“就是就是！”

“与堡主和大小姐同在！”

“……”

堡里二十几人都异口同声道。

“够了！我们没空看听你们罗嗦！都带走！”大汉一声令下，大伙第一箭就发出来了。凤娴月轻轻纵身一跃便避开了箭流。这次出堡的都是武功不弱的，倒没有什么伤亡。

青儿避开箭后，大声嚷道：“你们这个地方这么穷，肯定缺吃的！抓我们这么多人，不怕吃穷你们吗？”

领头的汉子听了，一扬手，大伙便停了下来。他坐在马上沉声道：“小姑娘说得有道理，好，没用的废物都放走，把这两个抓起来！”

凤娴月对凤平使了个眼神，凤平这才命令凤凰堡的人撤退。

“堡主——”众人一致欲留下。

凤平挥了挥手，严肃道：“这是命令，快撤！”

众人齐声回了声“是”，便骑着马、扬着鞭，消失在他们面前了。青儿紧紧地拉着凤娴月的袖子，她才不要跟他们回去呢！她要跟着小姐！

汉子看了他们三个一眼，道：“把他们带走！”

凤娴月眼见粗壮的绳子绑住了双手，白纱巾下的小脸，神情丝毫未变。不深入虎穴，她怎么能查清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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