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丸「Chapter.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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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2016.4.9 4:10 A.M.柘木白桦】XX

“坐下。”

“大哥，我只是来……”

“我说，让你坐下。”

是的，他又来了。

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打扰到了我正常的作息时间。

——虽然在他来的时候，我还没睡。

但是，我却可以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斥责他。

“我只是来了解一下注意事项……”

“别他妈像个小孩子一样扭捏——坐下。”我靠在沙发上，桌子上摆着不少速溶咖啡袋，“这是第三遍了……”

听到我的威胁之后，他乖乖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之上，半个身子几乎嵌入柔软的沙发里。

“您没有睡觉么？”

“这不是你应该关系的事情。”

“那我们应该聊什么？”

“聊聊你的未来，或者你的过去……”我将一只胳膊搭在沙发的靠垫上，“选一个。”

“我不应该这么做，我们今天还有非常重要的活动要参加……”

“天使丸的登艇仪式，是的，确实十分的重要。”

“那你应该好好休息了……如果你不能打起精神的话……”

“我会在该打起精神的时候振作起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是雅鸢殿的贴身侍卫，也许这是我这一辈子参加过的最重大的活动了，我必须要做到最好……我只是，我第一次……”

他显得十分的慌张。

没错。

这是他第一次担任如此重要的职务。

你要问我为什么？

薄木盛堂暂时出局了，也就是说，会有新人加入。

新旧更替，这是自然法则。

——因此，他现在慌张的状态在我的预料之内，所以我允许他进入到我父亲的房子里，要求他坐下来舒口气。

说实话，我并不在意面前的人的状态——对我来说，他无非是一个和我一样在关键时刻提关键人物挡住关键子弹的人，无非是帮我分担了一点风险罢了，所以，他怎么样并不会影响到我，即便是他今天因为袭击死掉，我也丝毫不会感到惋惜。

但是，他要保护雅鸢殿，以这种状态。

我不会同意。

如果他除了什么差错，让雅鸢殿遭遇危险，我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看到他受了惊的表情，我实在受不了了。

“你可以选择退出……”

这句话很显然刺激到了他，他马上坐直了身子，用惊异的眼神盯着我。

“我没有再看玩笑，你现在就可以选择退出，我会和我父亲说，让薄木回来。”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能力。”

“我……”

“你现在表现得就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也许更糟，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你在遇到恐怖分子的时候能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不，我会的。”

“是么？——我让你聊聊自己的原因是消除你的恐慌感，以免你把这份恐慌感带进天使丸，让其他贵宾笑掉大牙，”我冲着他笑了笑，“哼……那么，选择吧，跟我说说你的未来，或者是过去。”

“我不知道……”他用手抓了抓脑袋，“我不知道您想听什么？”

“你只管说就好了，如果我听到了不想听的地方，我会让你闭嘴的。”

“好的……恩……我……我不知道我的未来是怎么样的，所以，我说说我的过去吧。”

他试探性的回应道。

但我没有回答。

我丝毫没有兴趣听他的故事。

但是想让他冷静下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如此。

“我并不是和您一样因为‘家族事业’成为王宫贵族的侍卫的……我是因为，家父家父帮我找了一些关系，好让我进到这里……我从小喜欢打架，虽然我看上去一脸书生气，但是，我经常打架……好多人不相信我，关于这点，我怎么向他们解释也没用……所以我想用行动来证明，我可以保护好别人……所以……嗯……”他笨拙地组织着语言，“我想进来这里，我想……当我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雅鸢殿的时候，我得说我被迷住了……她的魅力……我没办法用语言形容，我的视线没有办法从她的身上移开……”

我微微闭上眼睛。

但并不是因为倦意。

只是单纯想闭上眼睛。

“从某些方面来讲，我进来这里，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离她近一点……这次机会……这是我梦寐以求的机会，所以我想做得更好。所以我才会来这里，向您请教一些……我知道雅鸢殿一直很信任您，所以……”

呵呵……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我知道你做的一切。

就这么闭着眼睛，我在心里嘲笑着对方。

我不知道什么是你能力所及的地方，你只是一味的哭着喊着要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你没有想到你的能力是否达得到——我会告诉他雅鸢殿对他没有丝毫感觉么？不，不会的，我才不会告诉他雅鸢殿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或者他的年龄，或者其他的一些无聊的东西，这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还带着出生时的稚气，就像破土的嫩苗一样柔软而易催，我才不会用手把它从图中连根拔起，如果被别人看到我这么做了，我岂不像是中国的某人愚昧而无知？

我不会说什么，我会让他勇敢的去追，最后当他自己意识到自己终会失败的时候，他会自己枯萎掉的。

——当然，这并不是我的目的。

我本人并不在意这些事情。

因为如果他能在关键时刻飞身挡子弹，我还会感谢他所做的牺牲。

如果不是他要去保护雅鸢殿，我都不会去鸟他。

“你怕死么？”

“什么？”

“你怕不怕死？”

“事实上——是的，谁能不怕死呢？”

“那为什么还要选择这份工作，即便你生下来没有这种义务和使命？”

“我的理由，就是刚才所说的那样……”

“但你会为了这个理由去死么？”

“……”

沉默。

这是我最想听到也是最不想听到的。

在他陷入沉默的时候，他就已经出局了。

但和薄木盛堂不一样。

他已经完完全全的OUT了。

因为我动摇了他的信念。

“是的……这是我的工作。”

“是么？——闭上眼睛。”我睁开自己的眼睛，然后责令他闭上眼睛。

他很听话的照做了。

因为他明白刚才的犹豫让他留下了把柄。

如果我向外发布他没有保护雅鸢殿的心思的流言，他最终会因此失败。

“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一片黑暗……”

“试图想象今天登艇仪式的场景，你看到了什么？”

“额……很多人，天使丸号……雅鸢殿走在红毯上，在众人的掌声下慢慢踏上长梯……我们两个跟在她的身后，和她一样接受着贵宾们的掌声和照相机的闪光……香肠有很多贵族成员，很多侍者……很多警察……很多人……还有在远处警戒线外围像一窥雅鸢殿芳容的平民。”

“场面很壮观，不是么？”

“是的——我看到了，她回过头来对我笑了笑……”

“接着，你看到人群中冲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他没有听从安保人员的命令，向雅鸢殿这边冲了过来……接着，你看到了什么？”

“我马上摆好架势，将雅鸢殿挡在身后，抽出手枪，并且警告他——”

“但他先你一步抽出手枪，让后扣动了扳机。”

“我对着他准确地开了枪——但是与此同时，胸口传来了一阵剧痛，就像是，就像是——不，一颗子弹穿过了我的胸膛，鲜血从弹孔处流出来，我倒在地上，手上依旧握着手枪，虽然很痛，但我在笑，因为我在死前杀掉了那个危险人物，他被击中要害，先我一步死掉了……”他闭着眼睛，尽情地畅游在我创造给他的一个世界里，“我看到了，她在笑，她把我抱了起来……她……但是很快就有人围住了她，保护她离开了现场……她走上了车……”

“之后呢？”

“我死了。”说完，他睁开眼睛，用不可思议的眼睛看着我，“我死了……为了保护她。”

“你可以走了，你不需要我所谓的教导。”

他深呼了一口气，“我明白了，我会保护好她，对吧？”

“是的，你会的，你会毫不犹豫的为她挡子弹，或者在她面前被炸弹炸成碎片。”

“哈哈——太棒了！”他笑着站起身来，对我鞠了一躬，“我先走了，一会儿见！”

他快步的走到玄关，打开门走了出去。

接着，我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

他疯了么？

——不，他并没有。

是你疯了。

对于他来说，死亡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如果你能站在他的角度考虑，你会觉得去死是这个世界上最合理的事情。

我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开始收拾桌子上的速溶咖啡袋。

——之后将它们一股脑的丢进垃圾桶。

不久，佣人就会起床将它们连同其他的垃圾丢到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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