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阿姨似乎真的是何艺的后妈,江雪随着她来到了位于十楼的家中。
她们家是比较普通的商品房,大概有个一百二十平米这样,客厅连着阳台,所以显得很大,厨房挨着客厅,中间的过道一直长到尽头的厕所,过道旁则是四个房间,房子的装修比较普通,并不是那么的引人注目。
何艺的房间是走廊左边的第一间,阿姨微笑着介绍道。
但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去到那个房间里,而是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阿姨从冰箱里取出了一罐冻好的椰奶递给了她,便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
“真少见啊,小艺的同学会来找她。”
“嗯。”
阿姨不由抱怨道:“平日里来小区门口接她的都是些混混,那些小鬼一看就知道是混社会的人了,我劝过她好几次让她别和那些人接触太多,但那帮人总来找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愿她别和那些人出去犯事了。”
江雪正准备说些什么,阿姨那边又问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江雪。”
“和我们家小艺是......” “是初中同学啦。”
这句话说完她暗暗咋舌,不过仔细想想也没啥问题,同校也算是同学嘛,不一定要是同班的。
“小艺她初一上完就没去过学校的,还有初中的同学惦记她真好啊。”
江雪问道:“那她现在是在哪里学习啊?”
阿姨说道:“已经在外边上班了,我和她爸爸本来想让她去上一个中专,但她自己似乎不太想去上学,就出去外边上班了,女孩子家我们也就随着她来了。”
“这样啊。”
江雪接着说道:“其实我一直想知道她的事情,为什么会和那些混混呆在一起,还有为什么才是初一就不读书了。”
她很好奇,也就这么问了。
阿姨叹了口气,那张总是微笑的脸忽然变得忧虑了许多。
只听她说道:“她在惩罚自己。”
“惩罚自己?”
阿姨轻轻点了点头,“因为觉得生母去世的原因在自己身上,所以才会责怪自己,以至于怨恨自己,把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
何艺想往常一样,吃了早餐之后去了市中心的酒吧。
以前还在市里上学的时候,她时常和朋友们来到这家酒吧喝酒,渐渐地和老板熟络了,也就在这里上班了,平日里的工作是打扫为什么什么的,调酒的工作轮不到她,她也不愿意去做。
和老板熟络有个好处,就是能喝到一些低价的酒,这些酒通常卖不完,却每次都会进很多,老板依旧相信这些低价酒会在特殊的一天卖光,但等了好几年都没等到那个特殊的日子,老板自己也觉得纳闷。
推开店里的门,一股熟悉的啤酒味随着空调的风一同传入了鼻中,甚至隐隐有些呕吐的味道传来,令人作呕。
擦玻璃的伙计看到她从门外走来,便拿起了靠在桌角的拖把,递给了她,又指了指大厅比较靠里的位置,说刚刚有宿醉的客人吐了一地,需要打扫一下。
何艺默默的拿起了拖把,朝着大厅走去,一路上能看到沙发上睡着一些宿醉的客人,另一个服务员给他们送着清茶,并告嘱他们去前台结账走人了,店里准备打烊了。
这是这家酒吧的日常,是几乎每天都会看到的景象,她也习以为常了,只是清理呕吐物这件事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法习惯的,更何况她才吃的早餐。
她走过吧台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忽然注意到了吧台上的一个小哥,在哪里悠闲的擦着杯子。是一个新面孔。
那位小哥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她也轻轻点了点头,沉默着走过了吧台。
几分钟后她阴沉着脸走了过来,捂着嘴坐在了吧台前的椅子上,一副快要吐了的样子。
小哥关切的问道:“还行吧?”
何艺摆了摆手,强行镇压了心头的恶心感,声音略显虚弱的问道:“有什么清爽点的饮料吗,账算在我头上吧。”
“算我头上吧,我今天也是第一天上班,混个脸熟好了。”小哥微笑着说道。
是个会事的小哥。她心头想着。
小哥随后递给她的也不是什么特别的饮料,而是一杯冻奶。
何艺也不推就,咕噜咕噜的喝了干净,瞬间觉得整个人都爽了很多了。
小哥在回收杯子的时候,她好生端详了一会儿这个新人,一般来说一来就在吧台工作的,多多少少都是会调酒的,而这家店的老板看人的目光很是毒辣,一般的调酒师就算有职业证件都不一定能来这里工作,首先你得长得够帅,如果不够帅那至少得看起来有气质,其次才是调酒的手法。
因为调酒师,就某些程度上来说也是一个和精神有关系的职业呢。
眼前的这位小哥,整个人似乎隐隐散发着沉稳的气场,相貌毫无疑问是相当帅的,脸上的微笑也十分温和迷人,说话语气平缓,没有那种小鲜肉般的娘娘腔调,发型也给人一种直爽的感觉。
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比何艺打不了多少。
她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哥放下了手中的抹布和杯子,凑近了些,微笑着说道:“我叫言冬。”
言冬随后说道:“你是何艺是吧,我在值班表上看到过你的名字。”
“挺仔细的嘛。”何艺说道。
“一般一般了,习惯而已。”
“那你是打算来这里做长久的吗?还是说只是打个暑假工而已。”
言冬笑了笑。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暑假工啦,不过我和老板说了我是算日结的,做完自己的事情之后我就可以不用来了。”
何艺挑了挑眉毛,问道:“这样的条件老板也会答应吗?”
言冬从柜台里取出了一个干净的玻璃杯,在灯光下轻轻晃着。他自信的笑着。
“只要有让他承认的实力就行了,这种要求还是很容易同意的吧。”
他看着面前的女孩,接着说道:“而我会来这里,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说说看?”
他笑着。
“为了你。”
何艺面无神色。
“那个,要谈恋爱的话,我不行的,你去找别人吧。”
言冬摆了摆手。
“不是谈恋爱啦,我其实是想帮你。”
“帮我?”
“对。”
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出声问道:“帮我什么?”
这次他没有回答,而是出声问道:“店长新进了一种占卜酒,要不要尝尝?”
生怕何艺拒绝,他于是补充道:“这你不用担心,店长说我可以自己调一杯尝尝味道,最近这种酒卖的很好,自己尝尝的话也许能找到点感觉也说不定呢。”
“但这种酒毕竟还是用作占卜,只有一杯的话,让给你喝又有什么呢,你说是不是?”
何艺这才点了点头,默默地看他在吧台前晃动着酒杯。
这样的一杯酒,调起来也没什么特别复杂的地方,伏特加自不必多说,还需要一些盐,和一片柠檬,然后还剩的那个深蓝色的酒她也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将这些原料混合后加入冰块,在量杯中晃动,随后从出口倒出来,也就只能倒出一小杯的量而已。
一般人看这个量的酒肯定觉得巨亏,但对于有钱人来说,酒如果第一杯酒喝得太多的话,后续就没法再品尝其他的酒了,为了多和几个品种人家不在乎。
何艺拿起了小三角杯,没有过多的去看酒的成色,而是直接一口喝了干净,可是酒这才进到嘴里,她便险些吐了出来,最后还是生生给咽了下去。
这是规矩,是对调酒师的尊重。
不过她的脸色也阴沉了许多。
言冬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别急抱怨,自己则是收回了杯子。
“味道怎么样?”他微笑着问道。
“不太像是给人喝的东西。”
“那就是苦的咯,有喝到其他味道吗?”
“还很酸。”
言冬点了点头,他大概清楚了。
他解释道:“其实这杯占卜酒的味道并不是固定的,会根据每个人的特性来改变味道,达到一种占卜的作用。”
何艺叹声道:“又苦又酸,我是不是快死了?”
言冬摆了摆手。
“倒也不至于这么绝望,我给你分析一下吧。”
他凑近了些,较近距离的端详着眼前的女孩,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你在迷惘。”
何艺沉默的看着他,等待着他后续的发言。
“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当初做出的选择过于仓促,现在再想回到过去也是一种奢侈,你的灵魂无时无刻都在哭诉,哭诉着抱怨自己,长久以来的抱怨得不到宣泄,于是灵魂堕入了无尽的深渊。”
“这是那份苦味。”
何艺的目光有所波动,轻声问道:“那酸味呢?”
“酸味就是,你在等待救赎。”
“但是你认为的,可以救你的那个人,或者说曾经因为同一件事而与你有着相同处境的那个人,已经脱离了他的苦海,所以你觉得自己被抛下了,这才是酸味的主要来源。”
何艺皱着眉头,沉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的事?”
她有种被对方看透了的感觉,这感觉让她很不安。
言冬笑了笑,拿起了刚才她喝过的那个杯子,杯子里还有一些酒剩下,它们粘稠的粘在杯底,呈现出一团混沌的螺旋状。
“这是占卜告诉我的,我事先并不知道你的事情。”
“可是你说过,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帮我,为什么?”
言冬说道:“会占卜的人多少懂得看些面相,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需要指引的人,大家既然都是同事,那帮个忙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了。”
“而且我不只是在帮你,我同时还在帮助另一个人,她一直想和你说话,但每次都被你拒绝了不是吗?”
何艺微愣,她想起了那个女孩。
她沉默的时候,言冬说道:“我会帮你的,如果我现在向你询问占卜结果对应的那个故事,相比你也不会轻易和我说的,没关系,我会慢慢等,但是再次之前,我还是希望你能稍微听我的一些建议。”
“去见见那个女孩吧,试着和她聊聊那份回忆,也许对你来说会好一些,当你觉得放松了一些的时候,再来这里找我就好了。”
何艺皱眉道:“不能直接在这里说吗?”
言冬摇了头,“这样的话没意义,因为现在的你即使听我说了也没什么作用,我毕竟是局外人,哪怕知道得再多对你而言都是故事的局外人。”
“所以回去和她聊聊吧,我想她现在应该在你家等你回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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