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负了

木兮歌心中一痛，是要将她禁足么，这与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

似是觉得没什么可说了，他转过身，宽大的衣袍被风鼓起，像在风里蹁跹翻飞的大白鸟。

　　 她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远，不是走出这琉璃苑，而好像是，决绝地走出她整个生命。

　　某种恐惧攥住了她的灵魂，顾不得失礼，她扑过去，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袖子。

　　薄薄的织物，好像一不小心就会从她手中溜走，她死死地抓着，不敢松手。

　　两个人，长久地保持着凝固的姿势，彼此，都有彼此的坚持，却又都不肯妥协。

　　一只暮禽忘了时间，自顾地啄着花蕊。突然一啼，飞走了，过了墙头再也不见，被搅动了的空气又沉到墙里。

　　残阳已快要落尽，落寞的霞光等候着萧疏的星辰。

　　“你还记得我们在流星下许的愿望吗？你还记得以前元宵节我们在江南一起放的孔明灯么？难道你当初对我说的要一生一世的话都是假的？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我？不，我不信，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她固执地问，不知是为了说服他，还是为了说服自己。

　 没有回答，夜风呜咽着，灌满了他的袖子。

　 过了片刻，夙墨绝终于回头，眼角眉梢全是温柔的残忍。

　 “没错，朕当初对你好，也不过是因为一时被你的脸所迷惑，你确实长着一张倾国倾城、可以魅惑众生的脸，可天天对着一张脸总是会腻的。何况朕是帝王，后宫有那么多千姿百态的女人，朕为何要非你不可？”

　　然后，他听见，有什么碎了一地。

　　他侧过头，不去看她的眼睛，那里面的痛楚太脆太硬，硌到了他自己。

　　袖上的力量渐渐松了，他猛然抽出袖子，决绝地走远。

　　腻了，腻了，木兮歌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果真是帝王本无情么。

　　好不容易将自己的思绪从痛苦的回忆中拉回来。

　　无法入睡，木兮歌推开窗，细碎的月光洒满了她的周身。

　　传说，用月光取暖的人，会遗失所有痛苦的回忆。

　　那终究只是传说而已，此刻，沐浴着月光的她，嘴角只能挤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当日那个黑白分明的决绝背影仿佛就在眼前。

　　木兮歌摇了摇头，努力将那抹身影移出脑海，多日的寝食难安，终是不抵困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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