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鲜血于此绽放

灼热的魔力巨刃刺破了沅知身上的皮肤，割断了沅知体内的血管，粉碎了沅知躯体里的骨骼，轻而易举的洞穿了沅知。

霎时间，炙热的鲜血肆意飞溅。剧烈的疼痛在瞬间袭上沅知全身。视线被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给模糊了。

“超级痛的啊”沅知在心底大吼。如此强度的疼痛没谁忍得住，即便是沅知没有出声，但是从沅知已经苍白到失去血色的脸色中可以很真切的体会到这股疼痛一定非同小可。

时间好像偏要在此刻放缓，每一秒钟都让沅知觉得像是过了好几分钟。神经每时每刻都在被刺痛着，传递到大脑的信息都是在诉讼着痛苦。血液在随着时间的缓慢消逝而从体内流出，顺着穿过沅知的巨刃的刀刃流向刀尖，然后血滴“滴答”“滴答”的掉落到地上，溅起血花，与地面上已经形成的血泊融为一体。

可是沅知浑然没有在意血液的流失，视线仅仅只是注视着面前已经悲痛到呆滞的薇莉丝，尽管视线已然模糊。

“眼前的是泪吗？可不能是啊，我可是为了逞英雄的，在要保护的少女面前流了泪多不像话”，大脑还能思考。沅知勉强调动着面部的肌肉在脸上做出了平淡的微笑。

“喂喂，犯规了啊，小说里没说会死得这么不痛快啊，再不快点被了结掉的话我就快要疼的哭出来了啊！”沅知的脑中仍是鲜活想意识在活跃。

“等等，不行啊，如果我就这么死了的话……”沅知突然想起了什么，想要快点死去的想法被斩断。

“这是？”沅知的视线被真正的模糊，视野内一片空白，然后突然有画面在一片纯白的眼前出现——是沅知家的少女们。

“家电娘？这个称呼或许对除了薇莉丝以外的少女们都适用吧，呵呵。”

画面开始动起来，回闪在沅知的眼前。

“这是，走马灯？哈哈哈，果然我是要死了呢。”

沅知与少女们的每份回忆都被一个不少的给投影在了眼前，每分每秒，点点滴滴，纵使相处时间不长，这也让沅知不断的在内心发出感慨。

“虽然我平凡的日常被薇莉丝的降临给撕碎，但是换来的却是与这么多少女们的相处。虽然普通的日常消逝了，但是这个事件又给我带来了崭新的，像漫画小说里主角一样的生活和体验。这么一说，血赚不亏。”

……

“我现在的这番处境或许意味着我的人生即将终结，但是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对自己的这个选择而后悔。毕竟，连自己手中的妹子都都保护不好的人绝对没可能成为主角，更何况还是誓死效忠自己的妹子，或许还可能会因为“没保护好妹子”这样的罪行而被人们唾弃，更是应当千刀万剐。”

……

“哈啊，我的人生就到此为止了吗。要离家中这么多可爱的少女们而去了吗。但是如果我的人生至少还是以“因保护少女而献身”这样的结局而告终的话，那又何尝不会被铭记呢？人生啊人生。”

正当沅知陶醉在无限的遐想中的时候，他发现了眼前的走马灯只是在重复的投影播放自己与少女们相识的片段而已。

“诶？为什么，我的人生，会只有这些……”

然后沅知的眼前突然一黑，接着是光亮揭开了沅知的眼翳。

“是，已经到天堂了吗？……诶？”

本以为自己已经升天的沅知，在仔细审视自己眼前的景象过后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沅知的眼前是已经惊愕到眼角渗出泪光的薇莉丝，稍稍挪动视线就会看见像是从自己身体里长出来的巨刃，以及不断涌出来的鲜血。

“难道刚刚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吗”沅知也为此而感到吃惊“明明刚刚感觉已经过了这么久”本以为即将结束的痛苦现在看来或许才开始。

“咳！”

沅知感觉有什么东西逆着沅知的喉咙疯狂的涌了上来，于是沅知就下意识的把东西给吐了出来——殷红的鲜血。

“！”

沅知的双腿突然无力，失去了支撑的沅知向前跪了下来。

“主人！”

“没想到坚持得还挺久的嘛。”

光头法师因为大肆消耗了过多的魔力而停下了下来，薇莉丝也因此得以解除屏障去扶持住沅知。

“主人！”

薇莉丝一下就双膝跪在了血泊中用手抱着沅知的脸庞，带有余温的鲜血渗透了薇莉丝的服饰，触及到了薇莉丝的肌肤。

“薇莉丝。”

“啊，主人，是我。”

沅知无神的双眼与薇莉丝充满泪水的四目相对。沅知为了不让薇莉丝看到自己脸上痛苦的表情而让薇莉丝给她自己徒增一份罪恶，继续勉强着自己的意识，让面部肌肉形成一个微笑。

在树丛中看到这一切的巽捂住了自己因惊恐而张开的嘴，视线无法从这一幕上离开，眼角囤积的泪水开始滑下。

“身体，好冷。腹部，好烫”沅知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几乎已经渐渐变得冰凉，可是由炽热的魔力编织而成的巨刃仍停留在沅知的身体里。如果是普通的兵刃肯定会让身体更加冰凉吧，可是这是魔力之刃，尽管温度不会太高，但是这一部分烫烫的感觉让沅知觉得自己现在非常的奇怪。

“薇……丽丝。”

沅知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远离自己，双眼用仅剩的精力，把视线都聚焦到了薇莉丝的脸上，自己耳边的声音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就连自己说出的话自己都听不清楚。沅知的心里很清楚“或许我自己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吧”。可是，沅知还有好多想对薇莉丝说的话没说。“可恶，时间偏偏在这个时候正常的转动起来了，这点时间不够啊”矛盾的心理在沅知的心中交织。

“呐，我现在……有英雄的样子吧。”

沅知费力的说出了这句话。

“有的，主人一直都有。”

薇莉丝强忍着眼中的泪，不让泪水决堤。

“薇莉丝……还有大家，一直都是被我……爱着的，所以不要担心……我会抛弃……”

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沅知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沅知是要渐渐消逝了一样。沅知无神的双瞳已经没办法好好聚焦了，失去血色苍白的脸庞缓缓的低下，直至沅知冰冷的额头靠到了薇莉丝温暖的肩膀上。

气息，变得缓慢，最后，消失。

“主人？”

薇莉丝呆滞的叫着沅知，可是她肩头的沅知没有一点点反应。

“啊啊，结果倒是自己跑来送死，但是省了我一大把功夫啊。”

召唤出巨刃刺穿沅知的法师，在看到这副状况后用十分戏谑的语气在旁边刺激薇莉丝。

“出乎意料的简单结局，哈，还说在对抗目标时要多留心，看来只是他多虑了啊。”

光头法师也在一旁阴险的笑了笑。

“成功解决目标了，收工吗？”

“啊啊，无聊，收工吧。”

“任务已经完成，正在返回。”

两人用着越来越轻蔑的语气继续对话，打开了一个微型法阵像是汇报了什么然后又收了起来，转身正准备离去。

“滴答”

温热的泪最终还是从薇莉丝因无法相信而呆滞得睁圆的眼中缓缓滑下，滴落到了余温未逝的血泊中，溅起的泪水被鲜血稀释，在血泊中像是开出了一朵绚丽的花。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溅起了一朵又一朵的盛开之花，然而，奇怪的是——血之花朵违背了自然定理在血泊中久绽不凋。

突然间，薇莉丝膝盖周围的鲜血开始从血泊中点点分离，围绕着，将薇莉丝与沅知所在的那片地方包裹于其中，随即血滴缓缓爬上了薇莉丝的身躯，血珠把薇莉丝黑白相间的女仆装逐渐点染成为如死寂般黯淡的血红。原本如流水般的衣襟现在却流淌着鲜血，女仆装的外形被血流吞噬，取而代之的是由鲜血凝结而成的血色之铠覆盖在薇莉丝的躯体上，被替代的荷叶边的头饰上有朵鲜血淋淋的花蕾绽放。

薇莉丝闭上了眼，把沅知的脸轻轻埋在自己的怀里。

“这是什么东西？”

奇异的景象让正准备离开的法师两人感到寒意四起，看到眼前这个巨大的血苞惊讶得眼睛都睁圆了。

“！”

巨大的寒意袭向了一直潜伏在树丛中的巽，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下一个瞬间，血苞如花朵般绽放开来，花朵中心的薇莉丝慢慢把沅知的躯体放在地上。接着薇莉丝缓缓站了起来，将头抬起——鲜红已经灌满了她的瞳孔，感情几乎被完全抹去。薇莉丝把手往旁边伸出，在薇莉丝的手上立即出现了一个法阵，随着法阵转动起来向两旁滑开，一把纯白如雪的巨镰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握紧，一挥，巨镰的刃尖刚好触及到薇莉丝脚下血之花朵的中心。然后下一秒，血花炸裂开，释放出巨大的魔力波动，纯白的镰刀被抹上血液的花纹，变成了一把更为华美的巨镰。地面上刻上了深深的花朵样的血迹。强大的魔力波动瞬间将沅知胸口中的巨刃抵消消失，接着迅速以薇莉丝为中心向外扩散。

“好强的气场。”

“这股力量是那个……”

两个法师及时的展开了壁障抵御了冲击，即便有壁障的加护，两个法师仍感觉到了冲击的强大威力，差点没支撑住。

“咳啊。”

可是在一旁躲着的巽，太过于虚弱，而无法做出反应，被强大的冲击给震飞向身后，重重的撞在硬实的树干上昏了过去。

冲击过后，薇莉丝抬起了头，冰冷的视线直直刺向壁障后面的法师。

“愣着干嘛，先走为妙啊！”

“哦哦！”

光头的法师大叫着警醒他身旁已经看到呆愣的手下。

“跟剩下的那个汇合，然后赶快离开，那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不祥的气息就已经在告诉我们这里不宜久留。”

“哦哦。”

就在他正准备跟着光头法师撤离而迈出步伐的时候，他无缘无故的趴倒在地上了。

“诶？我的腿，怎么没……知觉……了……！！！”

就在他转过头查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时，他眼中所看见的，只有一对失去下半部分的大腿在不停的冒着鲜血，和一对仍站立在原地血淋淋的双腿。极度的恐惧蔓延在他的脑中。

“什么……啊……！”

就在光头法师感觉自己身后的手下有异样转过头准备催促时，看见的只有一个倒在地上失去双腿的手下，和一个手持沾染血液的赤红巨镰面色冰冷的少女。

冰冷的眼神看着地上直流血的躯体，举起了巨镰。

“别别别！救救我，赶快阻止这个怪物！”

“哈，啊啊……你，你就好好的帮我拖住她吧！”

光头法师眼中有奸诈和恐惧在交互，看到眼前这样的场景后慌忙的选择了抛弃自己的手下换来自己的生还。

“别！不要丢我！”

即使他伸出手，也无法得到求助，眼睁睁的看着光头法师弃自己而逃。在知道无法得到帮助后，求生的欲望促使着他把头转向薇莉丝求情。

“这，这一切都是那个光头指使我干……”

薇莉丝不准备把他的话听完，或者说是像是根本没听见一样，毫不犹豫的轻轻挥下了巨镰。

————

“呵呵，你就安息吧。”

就在丝菈缇尔准备挥刃斩杀掉自己眼前的这个法师时，突然一股强劲的冲击袭向了丝菈缇尔将她使劲撞倒在地上。

“咳啊！”

相对于被撞昏厥的丝菈缇尔，因为自己做好了防御而有幸防住这一击的法师则没什么大碍。

“哈哈哈，天助我也。”

大笑着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然后准备离开去支援另一边。

跑了几步，就突然撞见了满头是汗，张皇失措的光头法师。

“快，快，现在要赶快离开！”

“那任务……”

“已经完成了！”

“那为什么还要这么着急。”

“别管这么多！”

光头法师来不及给自己的手下一一明说，只是一边东张西望像是在提防什么，一边在手中慌忙操作起法阵。

“还真是奇怪……”

一旁不远的法师突然感觉自己的视线正在慢慢滑动，然后“噗通”一声就以身体被拦腰截断姿态失去了生命迹象倒在了地上。

“咦！”

原本正在打开传送门的光头法师看见这一幕不禁毛骨悚然起来，手指因恐惧而僵硬，但对生的渴望让他继续挪动着手指。

满身鲜血缠绕的少女跨过被一分为二的尸体，缓缓向光头法师走去。覆满鲜红的镰刀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仿佛死神的脚步声。

“！！你你你就是那个女人！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光头法师看着薇莉丝现在的样子好像想起了什么，惊恐扭曲了他的面孔。

“可恶啊！这算个什么鬼任务啊！”

随着已经破音的抱怨声和巨镰的迅速挥下，光头法师带着恐惧的面容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

突然，因为失去了掌控的传送门开始崩塌，在原本什么都没有的空气中撕开了一条更大的裂缝。裂缝逐渐变成漩涡，愈来愈大，然后开始将附近的一切给吞噬。裂缝里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深不见底。部分树木被连根拔起，飞沙飞石混于其间，盘旋着被漩涡搅进去。

————

失去了魔力维持的锁链牢笼瞬间瓦解，其中的少女们终于重获了自由，只是。

“哇额，怎么回事的说，这个东西。”

“咦咦咦！我要被吸过去了！”

“可怕。”

“刚出来就遇见这个？”

“啊啊啊！”

即使少女们再怎么反抗，但终究敌不过裂缝强大的吸力，都被吸了进去。

昏迷的丝菈缇尔、灼烨、凛冽和巽自然也因为毫无反抗之力而被裂缝扯了进去。

薇莉丝使劲反抗着裂缝的牵引，向着沅知缓缓被吸起的躯体奔去，可是还没有到达就突然变得力不从心，感觉力量在大量的流失，结果撑不住这股牵引力量而也被拉扯了进去。

许久后，那一片地面上几乎没有剩下什么东西，漩涡裂缝才慢慢的消停了下来。然后一切又都归于平静，所有的打斗痕迹都被完美的抹去了，只留下了一片残破的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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