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恼了,慌不迭摆手道:“我没有调笑你的意思。只是想着那吴王的心情,有些感同身受。”
他这样的解释跟没解释有什么两样,我站起身指着他道:“你还说!再胡言乱语,我便不跟你说了。”
他赶紧投降道:“好好,我不说了。不过嬛嬛,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毕竟之前是我定的军令,宗成他们这样胡搞,确实令我为难。办他们吧,得罪背后一大批人,不办他们吧,我的威信颜面又何存?”
我冷冷道:“所以你就让我替你去做这些得罪人的事?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原来是这么会算计的人。”
先前在宗干,宗瀚,宗辅面前,他一直表现得像个血气方刚,有勇无谋的年轻后生,仔细想来,他出身皇族,十三四岁就随完颜阿骨打征辽,这些年东征西讨的,怎么可能还是一个性格冲动的愣头青?
看来我之前定义我们两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完全正确。说白了,他就算喜爱我,也爱不过他的政治前途。所以女人还是不要太自以为是了,天下男人那么多,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又有几个?就连师师姐艳冠汴京时,也不见哪个爱她的男人为她赎身,娶她过门的。
宗弼肯告诉我这些,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我不仅仅是他想要得到的女人,我还是他重要的谋士和得力的下属,且不说他暗自利用我,就算是作为上司给我下令,我不还得按令行事?
我把这些关系摸了个清楚,自然也就无需与他绕弯子了。
“殿下,国与教,孰轻孰重?长白教和大金国的确曾互为一体,休戚与共。但那已经成为过去。依我之见,一个崇拜长白山神的宗教是无法普及成为国教的,可是教主完颜宗达和他的教众们却获得了过多的特权和利益。当今皇帝性格宽柔,又顾念旧情,可能不会对他们怎样,但下一任皇帝就未必如此了。且宗达桀骜不驯,兼武功高强,古语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国与教的冲突势必会爆发,殿下乃太祖皇帝嫡裔,自以维护皇权国体为重。今日殿下若是退让,使其坐大,将来殿下避无可避,可会后悔今日?”
宗弼脸上阴晴不定,他知道我说的是事实,只是需要权衡得失。究竟应该明哲保身,还是一鸣惊人?
我不管他怎么想,宗成我今日必须除掉,待长白教的人得了消息,势必来找宗弼要人讨说法,他能扛得住这些人的压力么?
于是我继续对他施压:“若殿下不能当机立断,不若将卑职交给长白教的人,或者就在此地将我杀了,岂不容易?”
他脸部抽搐了一下,愤愤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我怎可能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我绞着胸前垂下的秀发,悠悠道:“这可不一定哦。你们男人啊,明面说的一套,背后做的又是另一套。反正受伤害的总是我们女人。”
他听了越发生气,腾的一下站起身。我笑眯眯地瞧着他,眼角眉梢都是戏谑之意。
他恍然大悟:“好你个赵嬛嬛,这是在耍我呢。看我怎么教训你!”
作势要来抓我,我娇笑一声,一个旋身离开座位。冲他吐了吐舌头道:“我可以欺负你,你却不能欺负我。”
他摇头叹气:“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我总是斗不过你的。”
“那你听不听我的?”
“听,当然听。我这就集结三军,公布完颜宗成的罪状,然后将他斩首示众。”
我终于满意:“对了,这才乖么。”
他痴痴地看了我一会,问道:“嬛嬛,若是这次我不听你的,你会怎么做?”
我哼了一声道:“那我铁定撂挑子跑啦。难道还等着你把我交给长白教那些野蛮人么?”
他握紧拳头道:“我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的。””
我也朝他握了握小拳头:“我也并不属于任何人的。”
他叹了口气,又问:“你真的会离开我么?”
“殿下,当初在幽州时,我们就说好的。刺杀宗泽之后,我便要离开。如今我们之间,是盟友的关系。”
他黯然道:“有时候我想,你没那么聪明能干就好了。那样你会需要我,我也能一直保护你。”
虽然我一直在对他使用媚术和手段,但听到这样的话,心弦还是忍不住触动了一下。
少有的,我也幽幽叹了口气:“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兀术,我们都还有好多事情要做,理当尽力而为。至于其他的,就交给老天去安排吧。”
他见我并未将话说死,眼中又升起了希望:“嬛嬛,我喜欢你叫我兀术,以后没人的时候,就别殿下殿下叫个不停的了。”
我白了他一眼道:“偏不!”
然后袅袅婷婷地走出了书房,留给他一个俏丽的背影。
宗弼最终还是当众斩了完颜宗成,并且再次重申军纪。一时三军震动,肃然无声。他们是真心服从还是表面如此我不去管,对这支军队我压根没抱过什么希望。一切只是为了灭亡赵宋王朝罢了。
我在秦淮河畔的万珍楼设下酒宴,遍请健康的武林人士。与我意料中的相同,来者寥寥,而且都是无名之辈。毕竟白天刚发生了金军的暴行,稍有名声的武林人士都不会在这风口浪尖的明面上与我们搭上关系。我懒得理会那些溜须拍马想要晋身的小人物,只让赤台里和徐还应付他们。
然而,我还是要演上这么一出,毕竟阿里和蒲卢浑还未赶来,我闲来无事,便想看看能不能搭上哪路神仙。如果搭不上,也无妨。
我一个人坐在三楼的包厢里,百无聊赖地胡思乱想,门外响起了徐还的声音:“小姐,那几个蠢人已经走了。”
我慵懒地摆摆手““别提他们,今晚我要见的,另有其人。””
徐还不知我心思,只默然肃立一旁。我纤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一会才反应过来,竟是空山鸣涧的拍子。心中叹了口气,随即淡淡地问徐还:“可有轩辕帮的消息?”
他恭敬地回我:“因为杜充执意要开城投降,轩辕帮在健康的分舵已紧急撤离,目前城中应该没有他们的人了。””
“那么,名剑盟呢?”
“名剑盟与之前与金国素无仇怨,倒是与轩辕帮冲突不断。所以他们并未撤离。”
“是么,并未离开健康,但也不能来赴宴,这可真是为难他们了。”
徐还听得云里雾里,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我也不与他解释,起身道:“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该看戏去了。”
徐还忍不住问道:“这么晚了,哪里还有戏看?”
我负手走出房门,悠悠道:“有些戏,只能晚上演的。”
走出万珍楼,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赤台里火速拔刀挡在我身前,我摆摆手道:“退下,自己人。”
叔公的谍报网虽然不能说遍布天下,了健康这样的大城,肯定是有渗透的。
此人便是叔公布下的棋子,因不能暴露身份所以黑布蒙面。
他走近我,低声说了几句话,我点点头,对他道:“你做的很好,辛苦了。”
他朝我施了个礼,然后又消失在黑暗中。
我微笑着对徐还他们说:“一会骑慢点,让人追不上就不美了。”
说完也不管他们,翻身上马,朝行宫方向而去。
(这点击率,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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