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成哪知道那少年竟然软硬都不吃,拿了银子还要废了自己。周围的百姓平时被他欺负得狠了,看他竟然连下跪这等没脸的事都做出来了,少年还不饶他,心里哪有不畅快的?于是个个都大骂侯成,把他平日里做的坏事都公布了出来。
朱琏本来还觉得少年出手太重,本想出言规劝。听得众人的揭发后,心道:“原来这侯成平时如此鱼肉百姓,简直比强盗还要狠毒,理所当然该受到惩罚。”于是便不开口。
少年的双手向侯成的双肩探去,看来他准备捏碎侯成的肩胛骨,这样即使侯成治好了,也不能用力,自然更不能欺压百姓了。
侯成恐惧之下,竟然开口大喊:“救命!”
少年的手指搭上侯成肩膀那一刻,有人喊了一声:“且慢。”。
他并没有理会,天下间除了一人,没人能喝止他。
一道劲风袭向他的后背,速度奇快,就是要迫他回身招架,或者是躲闪,他无论选择何种,都势必暂时不能对侯成下手。
少年眼里精芒一现,左手向后一挥,正好与来人一拳相交,“砰”的一声,竟将来人击退数步。与此同时他右手施劲,侯成惨叫一声,左肩胛骨碎裂。
少年这才转过身,看清来袭者。竟然是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公子,身着一身蓝袍,生得俊武不凡。同时注意到他的腰间悬着佩剑,于是问道:“你为何舍剑用拳?我看得出你不擅拳法。”
蓝袍公子见他不回身就能击退自己,心里非常佩服,但对他还是打伤侯成有些不满,当下抱拳道:“剑乃光明磊落之器、吾为救人,万不得已方实施偷袭,岂能用剑?”
少年点头道:“好,就冲你这句光明磊落,今日我不伤你,你走吧。”
此时痛的满地打滚的侯成突然叫道:“元公子,救救小的。”
这个元公子只是远远地看到少年打倒了一群人,他是不知前后之事的,只道少年正在行凶,所以展开身法赶来施救。现在听侯成一说,看了看他:“你不是侯成吗?究竟是怎么回事?”
候成连滚带爬地来到元公子身前:“元公子,此人好生霸道,我和兄弟们在此讨笔帐。他竟不分青红皂白将我们打成重伤。你要为我们作主啊。”
他话音刚落,四周的百姓便怒骂道:“你撒谎。”“根本不是这样。”“恶人先告状。”此起彼伏。
元公子看了看尚在地上翻滚的泼皮们,又看了看周围鼓噪的百姓们,然后向少年一报拳:“在下虽然跟这个候成认识,但绝不会听他一面之辞。事实如何,请兄台解释一二。”
那少年双手抱肩,满不在乎道:“我从不向人解释,你要替他出头,尽管过来。”他生性骄傲,怎会为自己解释?
朱琏虽然刚认识他,对他的性格却有所了解,眼下只有靠自己帮他解说了。
于是和小芸一起扶着耍猴艺人来到元公子面前:“这位公子请了。”
这个元公子是个精细的人,猜到候成没有说实话,哪能轻易和少年动手?正沉吟间,突然看到朱琏三人,不由心道:“天下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但他从小习武练气,依旧神色如常,当下还礼道:“不敢,请问有何见教?”
朱琏便指着几乎站立不稳的耍猴人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与元公子说了一遍。她口齿清晰,条理分明,既扼要又客观。说得候成哑口无言,四周的百姓也纷纷点头称是。就只是那少年还是抱着肩,一副“谁要你多管闲事”的表情。
元公子面色冷峻地看着候成:“你可还有话说?”
候成痛得说不出话,事实上他也无话可说。
元公子先向朱琏施礼:“多谢这位......公子澄清事实。”
朱琏算是知道自己这个女扮男装有多失败了,正回礼时,突然想起那少年看自己时也是愣了一下。原来他也知道我是女子,可为何对我那么不客气?
她气鼓鼓地瞪了少年一眼,好在没人看到。
元公子又对候成道:“你也算是和相府有关的人,怎能在外面如此胡作非为?知道的人说你假借相爷的名声,狐假虎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相爷惯着府里的人,任他们欺压百姓呢。就冲你有辱相爷的清誉,别说那位少侠要教训你,就是我看到了,定也不会饶你。”说完一把提起候成,将他扔于少年的面前。这候成少说也有个百五十斤重,他信手提来扔去,竟然不废吹灰之力。
只见他咳嗽一声,两个壮汉便出现在他身后。他吩咐道:“鲁一,燕二,扶这位老人家去此地最好的医馆,请最好的大夫抓最好的药,知道吗?”
他连用了三个最好,连那孤傲少年的脸上都露出了赞扬之色。
那两名大汉恭敬道:“遵命。”然后过来搀扶那位耍猴艺人。后者突然面色焦灼道:“我的猴儿们呢?它们跑去哪了?”原来方才场面混乱,竟无人留意那两只猴子。
人群里有人道:“看,它们在那。”
众人望去,那两只猴居然乘乱爬到一家民居的屋顶上去了。
那燕二让鲁一扶住耍猴人,自己来到那家墙下。纵身一跃,竟然跃至屋顶。那两猴吃了一惊,正要逃跑,却被这燕二足尖一点瓦片,身子横飞过去,两手一探,便抓住那两只猴。最后跃下将猴还给那艺人。
众人无不拍手叫好。这耍猴人既得了自己的猴,便挣扎着要来向朱琏,少年和元公子磕头,三人赶紧扶起他,那少年还将候成的银子塞进他怀里,好好地宽慰了他几句方罢。之后那艺人才三步一回头地随鲁一燕二去了。
朱琏见他如此质朴,自己其实未做什么,却也被他恩公长恩公短的,心里十分感动,眼眶竟有些湿润。
元公子这才对那少年道:“刚才是在下莽撞了,这厮仍交给兄台发落。”
那少年笑道:“我听说相府第一谋士元先生有一子,单名一个飞字。自小聪颖过人,为人处世有大将之风,想必就是元老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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