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番外：淡如流水的点滴日常（一）

乌黑的雨云挤满了整个天空，夕阳最后的几缕红光难以透过，半个弗利维尔城被笼罩在灰黑的阴沉之中。

轰隆——

几声雷鸣炸响之后，雨水开始冲刷着街道。

弗利维尔的夏天总是这样，暴雨总是急促而又毫无预兆，来的快去的也快。这里远离王国东北方的海岸线，但因为南方的德拉菲山脉的阻挡，夏时刮来的充沛水汽会不时地与王国东方来的冷空气相遇，倾盆的雨水由此形成，进而汇入卡蒂蒙河。而冬日时，北向的内陆季风被山脉阻挡，德拉菲大森林旁留亚莱斯特湖所积攒的水汽无法被吹散，因此冬天的弗利维尔总是寒冷又湿气弥漫。

而现在……

风雨飘摇，豆大的密集雨点间歇不断地吹打在石路板，随着不断变向的狂风，来来回回地把路面犁了一遍又一遍。路上早已没了行人，早有准备的店家也看着异变的天象，早早地把摊收了。黑云压城，唯能瞥见的也只有在雨水中伫立两排路灯，被一片氤氲昏黄的灯光所包围，如同一字长龙般蛰伏在长街两旁。

倾盆暴雨随着狂风一阵一阵地打在玻璃上，像是密集的鼓点一般。插上插销的窗户在呼啦作响的狂风下不断震动，发出富有节奏的声响。

哐当——哐当——哗啦——哐当——哐当——哗啦——……

机械式的两种声音交替进行着，在安静的民居内不断地回荡。

来自皇家学院的研究表明：在封闭安全的房间内聆听雨声能显著缓解压力、放松心情，同时有助于入眠。

可是对于某位坐二层民居的加里斯先生而言并不感到放松。

修长手指握住一个黑色天鹅绒的小礼盒，指肚和手掌处长着不算薄的老茧。若是有熟悉剑术的人一看便知这是长期使用刀剑的结果。

包装精致的黑色天鹅绒礼盒被不断运动的五指翻动着，而这双手的主人———加里斯，现在十分紧张而又不安，一遍又一遍上下翻看着礼盒。明明看了一边又一遍，却又忍不住又再看一遍。

左脚迅速而又规律地打着拍子，堪比腿粗的大臂肌肉鼓胀，甚至有隐隐发抖抽筋的感觉。加里斯有些兴奋，脸上保持着微妙而不可言语的笑容。

如果非要给一个形容词的话那只有是「阴冷」。加里斯待人一贯会戴上一副面具，反倒是发自内心的情感不能得到很好的表达。明明是由衷的开心，而在旁人看来就像是追杀猎物一样的愉悦。

正所谓「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哈莉是不太在意这些有的没的。不过加里斯的这种只对亲近之人才展露出的奇怪笑容正中哈莉下怀，算是满足了哈莉有些残念的独占欲。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倒也是对上口了。

话再绕回来，至于为什么加里斯有些兴奋………这就得说到加里斯手中的小小礼盒了。

这是加里斯提前一个月偷偷预订的求婚戒指，两天前就送到公会，今天才把它取过来。至于为什么是今天……主要是因为加里斯本人一直在纠结多久把这块烫手的山芋送出去。

两人同居也快一年半了，加里斯每每细想来总觉幸福安定之余………似乎……有些平淡过头了？

或许是两人长时间所磨合出的默契作为，自打决定同居开始之后，二人的日常生活就像是多年老夫老妻一样。二人轮流做饭，轮流泡茶泡咖啡，洗碗拖地扫地之类的家务也是谁当天舒服谁去做。要是两个人当天的工作都很忙碌的话，就干脆跑到邻街老爹的房子或者奎因姐的酒馆蹭个饭。

简单安宁日子就像是盛在杯中的岩茶一样。红褐淡色茶水的幽香沁人心脾。初饮半杯，茶水入口柔滑温润，本身的茶香将匿身茶水中的苦涩掩盖，紧接着又是淡淡的回甘弥漫，却又完全不会注意到茶水中漂浮的茶叶沫。

不过哈莉完完全全是个浪漫绝缘体，这也是加里斯为什么还有些苦恼的原因。

原本加里斯还想着弄个惊喜什么的……但两人都相互知根知底的，提前准备的话加里斯相信哈莉绝能看出端倪，然后又用「败家」二字说得加里斯体无完肤。

按照哈莉的说法便是：“往家里添上几本书，摆上几个花瓶多好，或者干脆交给温妮莎打理也比白费钱强呐。”

这倒不是因为两人缺什么钱，只是因为哈莉是个单纯的实用主义者。

光哈莉自己名下就有几套在王都中心地带的房产以及一处出租为酒店的庄园，甚至王国各处都有哈莉购下用于度假的房子，不过哈莉因为懒而从来都没怎么去过。哈莉的日常开销也就仅仅是满足自己的一些小小的爱好罢了。而哈莉自己十几年攒下的财产，也就全交给自己的妹妹温妮莎去管理投资。本人从来也不管不问，只是借着每年各地治安官年中总结的时候去拜访一下，顺带着再看看进账与否。

加里斯有些好奇地询问过，哈莉也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答道：“反正都交给她来打理了，我就该相信她。赚钱看脸，旱涝凭天。”

所以来说，相对于耗费几十个金币去策划一场充满惊喜的求婚仪式，哈莉觉得倒不如拿着这些钱去买几斤远东产出的新茶或是一桶十年以上陈化的龙骨酒来的实在。

说句实话，买求婚戒指还真是加里斯一时兴起而为之的。若不是自己手底下的兵提醒一句“您和哈莉长官还没结婚吗？”，他都快忘了自己是个未婚人士。

emmmm……似乎哈莉也不太在意这方面的问题？大概？

哈莉常说：“该来的它总会来，不该来的你求神也没用。”

或许就如同自己来到弗利维尔，不知何时又动了心一样，这次的求婚也命运中的一项安排吧。

如此细想着，加里斯仰面躺在沙发上，看着亮堂的天花板，嘴角轻笑自嘲一般地勾起一丝弧度。

应该……不对，但愿会成功的吧……

放松似的呼出一口气，加里斯抬手把礼盒举到了空中，有些出神地呆望着。

黑色的方形天鹅绒礼盒恰巧挡住了天花板的吊灯，白中透黄的灯光从礼盒的边缘渗透而出，让精致的天鹅绒材质多了一份毛糙的质感。

黑色的礼盒与灯光形成强烈对比，毛糙的边缘与天鹅绒顶芒相对。这种强烈的矛盾感如同日环食一样，环状的烈焰包裹着漆黑的身躯，对外热情似火却又紧紧锁闭自己的内心。

这也是为什么哈莉会喜欢黑色吧………算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自己为哈莉精心挑选的，希望她能喜欢吧。

咔

玄关的门被一把推开。

哗啦———呼呲———哗啦———

嘭！

“呼——我回来了，加里斯你在吗？”

哈莉反手把门关上，将湿透的斗篷挂在了一旁的衣帽架上。褪去双靴换上拖鞋，哈莉又用一旁的毛巾擦着自己被雨水淋湿的头发。

“加里斯，你在吗？”

见无人回应，哈莉又问了一遍。

“在，我马上过来。”

还在发呆的加里斯慌慌忙忙地把小礼盒装进裤包里，匆忙回应道。

“雨真大呐，加里斯你是提早回来的么？”哈莉日常寒暄着，从玄关往客厅里走，“对了，今晚别做我的饭，我刚在治安局吃过了。”

加里斯刚刚走到客厅门口，哈莉就把毛巾扔了过来。

“把毛巾拿去洗了，我先去洗个澡。”

“哈莉……”

还没等加里斯回答，哈莉便一股脑走上了楼梯。

“记得烧壶水呐，待会儿我下来还要喝茶。”

话音未落，哈莉便走进了二楼的浴室，留下了站在原地的加里斯微微地发愣。

有些哭笑不得地摆了摆头，加里斯也只好按着哈莉说的去烧水了。

——————————转场分界线—————————

因为控温除湿的装置的存在，宽敞的客厅并不显得潮湿闷热。屋外的风不像刚才那般猛烈了，但雨水依旧瓢泼。屋内温暖的灯光铺散在房间里的每一处角落，铜制的水壶在呜呜地冒着蒸汽，一切是多么的安详。

加里斯倒是有些悠闲地横躺在沙发上，阅读着手中厚厚的书籍，慢慢悠悠地等着哈莉下来。

本来加里斯心理还有些小紧张，甚至还为了求婚准备了一番说辞，结果被哈莉一贯雷厉风行的作派全打乱了。

该说这就是命吗………

加里斯毫无边际地思考着。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加里斯算是想明白了，果然面对哈莉只能随机应变。即使提前准备得再过周全，也耗不过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加里斯也是气迷心起来了。

赶早不如赶巧，你进卒我架炮，见招拆招，是在不行就强上………emmmm……好像不行吧。

加里斯又掂量掂量了自己的武艺………

好吧，打不过（认怂）

不过回想起来，自打两人确定关系之后哈莉就变得贤惠了起来，两人几乎就没有拌过嘴更别提什么打架了，每天都是以差不多的方式度过。即使有拌嘴，两人也能很快翻过这一页，仿佛无事发生过一样。emmmmmmm……讲真，加里斯莫名还有些想念以前那个小恶魔哈莉了。

想着想着加里斯先生脸上又露出了「偷税」的表情。

哒——哒——哒——

哈莉踩着拖鞋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娇小的身材仅仅被一条宽大的浴巾包裹，浴巾的上沿正正好好地围住了胸部及其以下的位置，精巧的锁骨得以突显。

按照习惯，睡前洗澡之后哈莉就不再穿着胸束了。以往的飞机场也被少女般小巧挺立的水滴胸型所取代，虽然称不上丰满，但也足够将浴巾撑出一对小小的「山丘」了。

饱满流畅的线条勾勒出纤长的双腿，伴随着下楼的动作小腿肌肉也微微鼓动。两臂如藕段一般，米白的肤色中又掺有一份健康的麦黄色。黑紫色的秀发几股粘连在一起，搭在滑嫩水亮的肩头。连同少女般精致可爱的外貌，将这具仅被一层浴巾掩盖的娇小胴体映衬得更为诱人。

当然，在此之前还得忽略哈莉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烧伤后再生的组织仿佛一层薄薄的透明膜，紧紧覆盖着如同过敏一样处处红斑的皮肤。恐怖的烧伤疤痕从左脚的跟腱处一直向上盘旋式地缓缓蔓延，直至左腿的绝对领域，就连右大腿也有所波及。而又看右腿，小腿肚有几处明显的刀伤，一处看起来像是要将小腿中间斜着截断，另一处刀伤则是从踝关节上方的起始直直划到到了膝盖右下边缘。

双臂亦是如此。被尖锐利器所割出的伤痕像是乳色瓷器上突兀斑驳的细碎杂色，分布在小臂外侧。大臂上也有几处来自猛兽的抓伤，蔓延至肩头。

目觉惨烈的伤痕，配上淡漠冰冷的表情，娇小的少女如同一位毫无感情的战姬，让人心生怜悯却又退避三分。

这也是为什么哈莉总是喜欢穿着长衣长裤。

“这是我过去的证明，但我不想让他人知晓。”

这是哈莉对加里斯解释的话。

“水烧好了么？”

刚刚下楼的哈莉对着加里斯说道，顺带着动用魔力发热，将还有些湿润的头发蒸干。

躺着看书的加里斯抬手指了一下厨房：“烧好了，自己去取吧。”

“我喝茶，加里斯你喝些什么。”

哈莉一边走向厨房，一边把自己干燥好的秀发拨在脑后。

“老样子。”

“知道了。”

一杯茶水分十份，六分茶水三分奶，半分冰块半分糖。

这是加里斯喝茶的习惯，而哈莉则是个单单纯纯的泡茶党。

加里斯不习惯茶水中的苦涩，需要靠牛奶和放糖来压制，而哈莉则接受不了茶水里放奶加糖，额外添加反倒破坏了其中自然清新的口感。

小两口生活方式虽说有些不同，加里斯能尊重哈莉的坚持，哈莉也能理解加里斯的习惯，日子也算是半推半就地过来了。

三下五除二，哈莉把茶泡好了，端着两个托盘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了过来。

“让让。”

把托盘放在茶几上，哈莉十分自然地对着加里斯说道。

加里斯很自觉地把腿摆下了沙发，让出一个位置。

哈莉坐了下来，从茶几抽屉取出一根细烟，打了个响指顺手点燃。

加里斯以前也劝过哈莉戒烟，不过哈莉反手就是一个泪眼汪汪，假意撇掉不存在的眼泪，然后用着乞求颤抖的柔弱声线说着：“我就这么一个爱好了……亲爱的……你忍心么？”

嗯，对，没错，加里斯同意了，绝不是因为哈莉太过可爱然后被萌出鼻血之类的。再者说，吸烟造成的身体负担对血族而言也是无伤大雅，嘛……虽说哈莉还有饮酒的习惯，不过又被哈莉以同样的方式糊弄去了。（哈莉：計画通り.jpg）

加里斯坐起身把书放在一边，端起了他的那杯茶：“怎么样啊，城防特殊反应部队应该是后天结业了，你又该接手一批新人了吧。”

“别提了，这几天都在治安局和城防部两头跑，人员安排都没齐。”哈莉有些犯愁地叹了口气，吸了一口手中的细烟，“今天又突降暴雨，我估计布置的场地全没了，明天又得重来。”

听着哈莉发发牢骚，加里斯不露痕迹地笑了笑。这几天来，像这样这种毫无营养的牢骚加里斯每晚都要听好几遍。哈莉既是治安局的最高指令长官，又要兼顾城防特应队的训练事宜，平常有部下分摊事务到也算是清闲，可一旦有事就能把哈莉忙得叫苦不迭。

看着哈莉被烟雾缭绕，加里斯有些迟疑地问道：“那……跟伯父说一下，让他帮个忙？”

“你说老爹？”哈莉偏过头看了一眼加里斯，弹了一下烟灰，“得了吧，要能指望我老爹还会这样？”

哈莉将最后一口烟吸完，徒手熄灭烟头后丢进了垃圾桶。

“他要是能给我派几个人倒也算好的。”哈莉没好气地说着，“自己一天天没事干跟个甩手大掌柜一样，去找他说不定又给我派几项任务………算了，求人不如求己。加里斯你再过去一点，我躺一会儿。”

估计敢这么说王国首席锻造师的……也只有哈莉一个人了吧……

加里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给哈莉又让了一些空间。

哈莉轻轻地靠躺在加里斯的身上，加里斯也顺势将哈莉搂在怀里。

哈莉身高153cm而加里斯有足足189cm，二人本来就有一个头多的身高差，再加上现在这么一倒，哈莉也才勉勉强强地到了加里斯的胸口。

少女般温润的触感被搂在怀间，加里斯也是表情平和。毕竟……两人的知根知底的，不是么？（笑）

稍稍翻了个身，哈莉找个还算舒服的姿势，仰着头说道：“呐加里斯，话说……年中治安总结后就是假期了，想好去哪里了吗？”

说着，哈莉抬起小手，抚上了加里斯的下巴。

哈莉一直都喜欢这么干。

加里斯注重整洁，胡子什么的必须处理干净，但无论怎么刮都会留下一截短短的胡须。这时候哈莉就喜欢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用哈莉的话来说就是“像砂纸一样的触感，扎扎的”。虽然加里斯对哈莉这种微妙的措辞不太认同……嘛，管它呢，只要自家老婆开心就好，多摸几下又不会少块肉。

“没想好，哈莉你呢？”

加里斯又把决定权抛了回去。

加里斯本人倒是不要在意去什么地方，反正只要能陪在哈莉身边就好。能守护在自己所钟爱之人的身边就够了，所谓「家」的温暖也就不过如此吧。

“我的话……没太想好……”

哈莉把手放下搭在了加里斯的肩膀，小脑袋靠在了温热宽阔的胸膛上。

“欸～要不然咱们去伟斯利瓦斯吧，听说老师才搬过去，那里比弗利维尔要干燥一点，日光也蛮充足的。”

哈莉全然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加里斯倒也不拒绝。不过加里斯一直很好奇这副样子要是被她的下属看见会怎样。

“哈莉，我们在那里有房子吗？”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好像……有的吧？嘛，回头我让温妮莎去买一套就行了，反正是她在管钱。对了，加里斯，咲说你今天下午提前走了，是去拿什么东西吗？”

“哦，你说这个么，父亲让我把这个月份的矿场收益报告寄过去，我就去了公会。”

加里斯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

跟着哈莉这么久了，除了学了一身的近战要领外，就是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加里斯已经熟练到可以出师了，就连哈莉本尊都不一定能看得出来。

为了适时转移哈莉的注意力，加里斯转而提醒道：“哈莉你不喝茶吗，都快凉了。”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推我起来。”

哈莉起身后便端起了茶杯。

加里斯的左手摸向了放在裤兜中的礼盒，有些紧着地看向正在喝茶的哈莉。

他在纠结。

纠结要不要趁这个时候干脆送出去。

哈莉吃硬不吃软，细水长流只会让哈莉以打太极的方式糊弄过去。

加里斯快速思考片刻。

好吧，就是现在。

加里斯拿出礼盒紧紧地攥在手里，对着哈莉平和地说道：“哈莉，把手给我一下。”

“手？又要检查伤势么，加里斯，我手臂上的都是旧伤，洗完澡之后只要敞开通风就………”

“不是的，哈莉。听我说，把手给我。”

加里斯一反往常的强硬态度让哈莉有些措不及防。加里斯以往一般都是顺从着哈莉，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哦…哦……”

有些吞吞吐吐地回应着，哈莉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接过哈莉的小手，加里斯轻轻地将其包裹在手心里，然后缓缓地说道：“哈莉，你也应该清楚，我不太擅长什么华丽的辞藻，也不会用什么妙语去取悦他人。”

加里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尝试抚平自己越发加快的心跳。

“加…加里斯？你……”

“哈莉，听我说。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已经快五年了。这五年来我一直很感谢神明能让我们相遇，能让我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我一直很担心以后的日子我会变老，有一天终将化归尘土，无法陪伴你度过这一生了。但……现在已经不用顾虑了。”

加里斯轻轻地抚摸着哈莉的小手，目视着已经完全呆住的哈莉。

缓缓起身，单膝跪地。

“我爱你，哈莉。我希望能让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我想每天都能看着你，闲暇时陪你一起看书，一起喝茶，再到王国的各个角落走一回。”

加里斯拿出了那只黑色的天鹅绒礼盒，单手轻轻扳开，一只镶有灰色宝石的白金戒指显露出来，就如同哈莉的瞳色那般晶莹剔透。

“嫁给我好吗，哈莉。”

男人面带微笑地注视着哈莉，温柔的目光中带着期许。

哈莉呆呆地看着加里斯，双唇微微战抖。不知何时眼角流出了泪水，沿着面颊缓缓淌下，沾湿了洁白的浴巾。

眼前的单膝跪地男人早已经过了战场的磨练，俊朗的面庞带着淡淡的微笑，坚毅的眼神中带着一份独留给自己的柔情。宽大有老茧的手掌握住了自己的小手，似乎能将心融化的温度传递了过来，似乎每一轮指纹都可触见。

“我……我……”

哈莉呼吸开始变得杂乱，声音也因激动的心情开始颤抖。

闭上双眼，让紧闭的眼眶挤出最后的泪水，哈莉深吸一口气。

“我———”

下一秒

哈莉挣脱加里斯的手掌，低身靠近加里斯。

双臂紧紧地环绕住加里斯的脖颈，十指交叉相扣生怕放开。

二人紧紧相拥，光滑细嫩的肌肤紧贴男人的面颊。

“我愿意，加里斯。”

樱唇轻启，强行压制住激动的心情，声音有些哽咽地缓缓道来。

“我愿意，加里斯，我一直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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