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再是青梅竹马的青梅竹马还能称其为青梅竹马吗。

“啊……”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连从她的身上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绝对不是因为想压在她身上才不站起来的哦。绝对不是这样的哦。

“对，对，对，对，对不起——！！！”

然而，这里还有一个惊到无法动弹的可怜少女，被我压在身下。

虽然很抱歉不过顺带一提，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哦？

那种内容，要发表的话是不会有人接受的哦？(虽然一部分人可能会)

“那，那个……”

维持着这种糟糕直径的姿势，我尝试向她搭话。

绝对不是因为喜欢才保持这种姿势的，绝对是这样没错。

“呜呜呜……我，我一点都不好吃！不管是营养价值还是口味都是糟糕透顶……我，我还瘦得皮包骨头，肉质硬的啃都啃不动！……还有……还有……对了！其，其实我早上才刚吃了大蒜……绝对连肉都是臭的，吃了会口臭的，还会生病……对，生病！会死的！会死得很痛苦的！”

由口臭引发的疾病什么的，我连听都没听说过……呃现在不是吐槽这些东西的时候吧。

“啊，那个……”

“我，我已经三天没有洗澡了，全身上下都是臭的……”

只有这句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啊。从她的秀发上传来的芳香，是不同于廉价洗发香波的诱人芳香，不断挑逗着我的鼻腔。让人忍不住把头埋在她的秀发里，使劲地闻来闻去……现在不是干这种事情的时候吧喂。

“你看清楚一点！我不是坏人啦！”

我急忙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将它对准自己的脸部。

“噫噫噫——？！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看到我帅气(划掉)脸庞的少女，不仅没有因此安下心来，反而更加剧烈地发起抖来。

“喂喂喂……你冷静一下……”

“呜呜呜……让我保持清白之身直到成年吧……饶了我吧……”

“……”

这种情况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啊。完全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还真是抱歉啊。

似乎只有等她冷静下来再说了……不在那之前应该先从她的身上站起来才对吧？！

不然的话，我就要站起来了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

“真的是非常抱歉——！”

我双膝跪地，让头部与地面充分接触。

少女则站在一旁，满脸通红，一边整理着衣襟。

“……”

“我，我绝对没有恶意！刚才那个是误会，误会！”

“……”

“所以，那个……至少不要把我交给警察叔叔……吧？”

“……就算你不说，我也不打算叫警察来啦。”

“诶？这样吗。抱歉，把刚才的话忘掉吧。”

“态度是不是转变得太快了一点呢，明明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

“啊，真的非常不好意思……但是，我那也是为了自保，是迫不得已的做法啊……”

“嗯，就算是迟钝的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呢。”

“是吧是吧。”

“但是，不先向我打招呼就直接扑上来，也太……”

“啊，是的……我知道，我的确不该这么做……”

“……竟然没有前戏，直接就开始做，小笙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呢。”

“你说的前戏指的是表演方面的吧？！一定是这样没错吧？！”

咦？慢着。

“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保持着双膝跪地的姿势，将头慢慢抬起，面向那名微笑着的少女。

“我叫你小笙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小……笙……”

满脑子想着赶紧下跪道歉的我，没有仔细端详过她的相貌。

就着手机发出的光能够看出，她毫无疑问是个相当的美少女。五官端正，及肩短发看得出曾细心打理过，肤色也是美丽的奶油色……啊。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裙子的内衬。

这种若隐若现的感觉，对我这个健全的男高中生来说也太刺激了一点吧……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

最主要的问题在于，眼前的少女究竟是谁。

小笙。

会用这个昵称称呼我的人，几乎可以说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明明自己连朋友都没有几个，称得上是与我最熟的学姐也只是直呼我的名字。

会这么叫我的人……会这么叫我的人。

只有一个。

“……云溪？”

“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

“怎么可能会忘了呢……？”

怎么可能呢。

虽然有点唐突，不过请容许我介绍一下。

眼前这名总是挂着似笑非笑表情的少女名叫杜云溪，我的……青梅竹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由得大笑起来。

“真是的，有什么好笑的？”

“不，我只是觉得，这还真是个大大的惊喜啊……能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遇见你。”

“小笙还是一样的爱开玩笑呢。”

云溪眯起了眼睛，却看不出任何笑意。

“才不是玩笑。这是真心话啊，真心话。”

“为什么小笙会到这里来呢？”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才对吧。不，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个，不得不问的问题。”

“咦？”

“六年之前，为什么一声不响就走了？”

“……”

“为什么……没来找我？”

“……这个问题，可以不谈吗？”

“诶？”

云溪直勾勾地看着我的眼睛。

“我说，这个问题，留到下次再谈可以吗？”

“……”

不容拒绝的眼神，和近乎于强硬的语气。

“……下次，到底是什么时候啊。”

我真的能等到那个时候吗？或者说，那个时候真的会到来吗？

就这样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管……真的好吗？

或许是看出了我眼神中的动摇，云溪再次开口。

“总有一天，我向你解释一切的。我保证。”

“……”

“呐……现在的情况很特殊，我真的……什么都不能说。”

“……你，知道吗——！”

“欸——？”

我突然提高的音量，让她吓了一跳。

“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我，把你当作自己最重要的朋友……到头来，我在你心中只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吗？”

“……不，不是这样的……”

“是我性格太糟糕，太令人讨厌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好好告诉我啊！面对面地告诉我啊！”

“才没有……”

“那……到底是为什么啊……告诉我啊……”

我紧握着的拳头不断涌出汗水，但仍在拼命控制住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

“这，这个……我还不能说……”

“不能说……又是为什么啊？我不懂啊……”

不停地问着问题，不停地被拒绝回答。

“有某些特殊的原因……”

“那就告诉我啊！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就大声说出来啊！我可以帮你承担，帮你出谋划策啊！就算要赌上性命我也不会推脱的啊！……明明是这样……呐，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我就知道。”

“诶？”

“小笙，一直都是这样……”

“……”

“每时每刻都在把麻烦往自己身上揽……我真的，不想再给小笙添麻烦了。”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添麻烦呢。

这个笨蛋怎么就是不能理解呢。

我才不是为了帮助别人而帮助别人，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把他人的感受放在心上的老好人。

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

是个不折不扣的，最差劲的，最自私的，情商最低的，最不会为他人着想的最糟糕的男人。

“……”

“……”

沉默支配着二人。

“小笙……总是这样。”

先打破这份沉默的，是云溪。

“……诶？”

“你那自以为是的态度真让人恼火。装作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实际上只是个没脑子的笨蛋。我讨厌……这样的小笙。”

“……为什么……”

“所以，可以别再来管我了吗？”

“云，云溪……？”

“请不要直呼我的名字……这样会让我想起从前的那个我。”

“……”

不，不对。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

“所以，对不起……小笙。”

“喂，你到底是怎么了……！”

“还是别再做下去了吧？——青梅竹马。”

“……啊？！”

“我已经……不想再失去更多了。所以，主动放弃会不会更好一点呢，我是这么想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

“小笙就算不明白也完全没有关系吧！因为，我们已经不是……”

“不对。我们是青梅竹马，是儿时最要好的玩伴……在这个大前提没有改变的情况下，不管你做了什么，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你始终都是我的青梅竹马。”

“够，够了！别再说下去了……”

云溪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到底发生了什麼！吶，告诉我啊！”

“什么都没发生过。”她露出一丝苦笑，“真的。”

“不，不对！我记忆中的杜云溪……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拜托你不要逃避现实啊！你曾经的青梅竹马，你熟知的那个杜云溪，就是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这种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有谁会信啊！”

“信不信不是我的问题而是小笙的问题吧！”

“但是，至少先告诉我，到底有什么地方是我帮得上忙的啊！”

“……”

“……”

沉默再次笼罩在了我们的上空。

本来应该是令人感动的重逢，不知为何，演变为了激烈至极的争吵。

“……”

“小笙，抱歉……我真的，很不想，利用你的温柔……”

“喂！等等！……”

“那么，再见……不，应该说永别才对吧。”

在转过头去的那一瞬间，她似乎露出了比任何时候都要凄美的笑容。

云溪走了。

有无数次机会能够拦住她的我，却待在原地，没有挪动过一步。

仿佛双脚都被固定在地面上。

“可恶……”

还是无法理解她话中意义的我，只能发出败家之犬般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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