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校车到达学校已是黄昏。
田老师站在校车旁,看着陆续下车的同学们说道:“由于体谅各位同学,校方决定取消今晚的晚自习。”
欢呼声在人群中响起,下了车的同学一步不停的往校外跑,没下车的同学恨不得立刻从车窗跳下来。
结伴而行的学生陆续离开学校。
“到这里我们就不顺路了,再见!”
苏羽向李时和云景摆了摆手,便向家的方向跑去。
和云景走在回家路上的李时伸了个懒腰,阴阳怪气道:“啊~,明天就开始上课了,真烦。”
云景看了他一眼,满脸鄙夷:“这就我们两个人,你不用发出这种教科书般的抱怨。”
李时无视云景的吐槽,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几百年后人类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怎么?你还在想永生的事吗?”云景接过话茬:“真要假如的话,几百年算少的了,你应该往更远的地方想。”
“比如?”
“比如,星际移民这件事,就我所看过的相关作品举例,几乎没有一部是全人类共同移民,往往就是少数精英能获得这个权限,因为当到了必须移民才能生存的时候,说明人类已经没有多余的资源用来支持全人类的移民。”
背后就是落下的夕阳,两人踩着影子前行。
“当然我只是举个坏一点的例子,往好处想,可能到时候是人类已经灭绝的差不多了,数量少到不需要耗费多少资源就能进入太空之旅。”
“在这里我们就不谈论什么繁殖伦理问题了,往开始的地方想,活了不知多久的你究竟如何才能获得移民飞船的登录权限……”
李时打断云景的脑洞言论:“告辞,到这里就不顺路了。”
也只有李时这种人才会静下心来听这样的长篇大论。
虽然有些被逼无奈的成分,到平心而论还是有点意思的。
“我要不要也多读点书,充实一下自己呢?嗯,有空再说吧,反正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时间”
和云景告别后走了有段时间了,从这个坡道看下去,隐约能看到酒馆的屋顶。
“宝叔,我春游回来了。”
一走进这间自己住了好些年的酒馆,归属感和安全感伴随着一阵惬意,让这两天所紧绷的精神一下就得到了放松。
宝叔此刻正和往常一样,站在吧台后,如果闲的话就会边干些杂活边观察着店里的客人,乐此不疲。
“宝叔,我有点事,今晚帮不了忙了。”
说完便不等宝叔回应,李时便跑回阁楼,回到自己的私人空间。
在这个地方,心理舒适区的优先级甚至要高无下方的酒馆。
其中较为重要的原因是宝叔从没擅自进出过这里,他十分尊重李时的隐私,且没有任何控制欲,和李时像父子也像兄弟。
这么一个人想必一定朋友遍布五湖四海,虽然这点只是李时的臆想,也没见过宝叔出过远门有什么应酬,是个看不透的男人。
回到正题,李时那么迫不及待的回到自己的心理舒适区可不是为了干那些你们想象的事,虽然接下来干的事可能更加的见不得人,更加的……恐怖。
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美工刀,再拿起一条毛巾拧成条咬在嘴里,在拿出一个杯子放在地板上,虽然最后这一点有些多余。
坐在地板上,深吸一口气,将美工刀抵在手腕,然后,用力划开。
接下来出现的一幕让李时产生一种没有实感的恐惧。
只见划开的伤口以一种比刀锋更快的速度愈合,感觉就像在看一个十分刺激的近景魔术,别说流血了,连一道疤都没有。
太快了,虽说有痛感但这真的太快了。
首先出现在李时脑子里的并不是伤口愈合这一神奇现象,而是这个愈合速度,这样的愈合速度迟早有一天会被别人发现异常的。
没有人能一辈子不受伤,要是在别人面前受伤,然后伤口又瞬间愈合,真不敢想象暴露后的生活。
而且自己的“一辈子”有多长呢,无法想象。
往好的地方想,可能只是不死而已,自己的寿命可能也与常人无异。
但是这可能吗?衰老这件事就是新陈代谢退化,身体无法更新了才会死去,连这样的伤口都能瞬间痊愈,那样新陈代谢得强到什么程度。
想到这,李时又举起美工刀,这次是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是最后一个实验,当一次性造成致命伤时,伤口是否会痊愈。
其实他还想到很多自虐的方法,比如用大型液压机碾碎全身,跳进硫酸池,以及,注射安乐死……
不过因为条件有限,而且就算有这些条件李时也不会去实践,因为听起来就很痛苦。
但是,眼前这件比较起来就没那么痛苦,所需的要素也只有胆量这一项。
当伤口恢复时,疼痛感也会瞬间消失,这是刚才割腕时得出的结论。
既然这样,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双手用力,将美工刀捅进脖子。
这是种什么感觉呢?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扁桃体发炎所造成的疼痛,乘以十倍。
因为刚好插到气管,呼吸间的空气像一把利刃反复划过气管,疼吗?疼。
但却没有丝毫害怕,因为疼痛是身体的预警系统,它提醒着你身体正在收到伤害,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然而现在,这把美工刀只是一件卡在自己体内的异物,即使**伤口也会瞬间愈合。
这一瞬间,感觉失去了某样重要东西。
此后李时又试了一些自残的方法,证明了自己的自愈完全不符合物质守恒定律。
把多出来的皮肉组织装进黑色的塑料袋里,下楼扔掉。
重新回到阁楼,已经将这些东西收了起来。
躺在床上,李时现在的心境已经大不如从前,当你拥有近乎无穷的生命以及时间,估计也会失去作为常人的思考方式。
这是一种质变,一种靠想象无法体会的质变,尤其是在确确实实证明了这点以后。
谈不上高兴,也没有恐惧,更多的是空虚,就像寒暑假到了中段,没有了刚开始的放纵,也没有假期快结束时对时间的珍惜。
这是诅咒吗?世界上还有类似我这样的人吗?世人知道了会如何处置我?
带着这些疑问,李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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