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后夜谭

第三十章 后夜谭

在令人难忘的烟花晚会之后，约修亚和爱丽丝进行了一段颇为漫长的散步。他们之间有着一种不需要语言的默契而都希望能够尽可能地延长今天的约会。然而，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他们最终还是回到了最开始的碰头地点——起始之处亦是终点。

这里和太阳还没有落山的那个时候比起来当真是天差地别。来的时候是未见其地便已闻其声，在距离很远的地方便能听到喷泉的沸腾声。可现如今那指引方向的泉水已经完全归于寂静，而丝毫没有波动的水面也失去了镜般的通透。

月华不比日光没有那么大能量的恩惠来遍照地上世界的每一寸，人造的四盏路灯也无法完全弥补这种缺憾。于是，广场虽然没有陷入完全的黑暗却也沉浸在了浓厚的幽影之中。

人山人海已经彻底退去只留下了一片寂寥的空旷，唯有一人呆在某盏路灯光晕的边缘地带里静候着，既不令自己的身形完全被阴影吞噬却同时也不叫自己的真面目彻底暴露。

“那是来接你的人吗？”约修亚从路灯处收回目光后，转头看向了爱丽丝。

“嗯。”爱丽丝就此停下了脚步，“看来今天的约会就到这里了呢。”

“是啊！”随之停下的约修亚不禁感叹了起来，“时间过得还真是挺快的呢。”

“嘻嘻。”爱丽丝先是轻笑了一声，而后郑重地看向了约修亚的眼睛，“在此之前，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跟我说啊？”

“你看出来了！”

“嗯！”严格来讲，爱丽丝并不是看而是感知到的。“总之，你现在要是还不说出来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就像你那个时候凶我一样！”

“唉！”看着故作娇嗔的爱丽丝，约修亚无奈地笑了。“其实，军校那边希望我能够在这段时间里去当一下临时教官。”

爱丽丝闻言不由得一愣，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约修亚是个了不起的人，但以他的年龄还是难以让人联想到他去当老师的情形。然而，也正因如此，爱丽丝才会在惊讶过后由衷地露出了钦慕的神情。

“约修亚果然好厉害呀！”

“是吧。”约修亚自豪地回道，但转瞬就露出了担忧的神情。“我是准备接受下来的，可还是有点担心。”

“担心？”

“是啊。虽然校长跟我保证每天的课程顶多也就到九点钟便会结束，但即便只是这样，我还是怕这件事会耽误我们两个见面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啊。”听约修亚如此讲，爱丽丝不禁感到有些小高兴。“不过，我们不是约在下午的吗？其实我最近在上午的时候也有点忙啦，下午倒是可以空出来呢。所以也算是正好吧。”

“原来如此！”约修亚见担任教官和约会的时机并无冲突也就释然了。“那我就安心地接下了。”

“嗯！你一定能成为一个好老师的！”这件事到这里就算是交代完了，但爱丽丝却还有着另一件更加在意并且说出来会让她有些害羞的要紧事情。“那个，话说回来……像今天这样的约会还有下一次的吧？”

“当然！”约修亚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听你刚才说话的方式，我还以为你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呢！”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爱丽丝撒娇了起来，“但终归就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而已。万一你……”

“那怎么可能啊！”约修亚打断了爱丽丝的话迫不及待地表起了自己的衷肠，“如果可以的话，我明天就想再见到你的！”

“难道……”爱丽丝抬头露出了一种楚楚可怜的不安神情，“明天不行吗？”

“诶！”约修亚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只要你不介意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那么，后天呢？”

“只要你不介意的话。”

“大后天？”

“你不介意的话。”

“大大后天？”

爱丽丝这到底是打算向后问出多少天啊？不！无论多少天，约修亚都不会拒绝的！

“爱莉！”于是，少年大胆地叫了起来。

“好的！”爱丽丝被吓了一跳。

“我们往后每天都见面好吗！就算可能不会再有烟花晚会那样的盛大活动，也一起吃个饭，一起散散步什么的！”

“嗯！”面对约修亚似乎贪得无厌的要求，爱丽丝则是带着花一般灿烂的笑容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们约好了哦！”

话闭，她也就抬起右手伸出了小拇指。约修亚见状则是毫不犹豫地就勾了上去。

“嗯！约好了！”

“呼！”放下手的爱丽丝松了一口气而露出了舒心的微笑，“总算是安心了呢。”

“我也是，心里面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这样才算是完美啊！”

“是啊。今天的约会真的很完美，谢谢你，约修亚。”

“我才是该说谢谢的那个人，爱莉。”

“那就……明天见吧。”

“嗯。晚安。只有两个女孩子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爱丽丝一边慢慢倒退着一边说道，“K小姐厉害的程度可是一点都不逊色于你哦！”

“那我就放心了。”说着，约修亚也就慢慢地抬起手来，然后冲着爱丽丝依依不舍地摆了一摆。他真的很想再送爱丽丝一程，不光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也是为了再多和她待上一阵。但爱丽丝先前却是很难受地叫他不要跟过来，这里面一定隐含着什么苦衷吧。既然如此，那么约修亚当然是要选择尊重爱丽丝的意志了。

这份心意，爱丽丝已然洞悉，她用她的笑容表达了自己对约修亚的感谢和歉意，就这样也对着约修亚摆了摆手。随即，她便干脆地转过身，飞奔向了在路灯那里等待着她的卡洛儿。这时的她是必须要果断的，甚至可以说是狠下心来，不然又怎么能走掉呢？

就这样，两个人的约会结束了，但今夜却还很漫长……

******

“卡啦，卡啦。”

轻晃的托盘上摆放着微颤的两杯热咖啡，女性研究员边走边打量着手上举着的这些东西，随即便发出了一声哀叹：“唉！”

明明此时的工厂内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却为何还要多泡出一杯呢？莫非自己对那个家伙的期待比预想的程度还要深吗？要知道这种神经可算不得什么好事啊！自己不是一早就决定，如果要找对象的话也绝不找跟自己一样的理工系了吗！

在胡思乱想中，女性研究员回到了工厂中控室的主房，待她抬头看向房内时也立刻就因所见的场景而呆愣在了原地。

通常没人敢使用的那个正对着大门的座位此时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也就是亨舍尔·费尔南迪。其人坐在那里正专注于面前那台只有他才能碰的电脑。

“主任！”回过神来的女性研究员不禁惊呼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就在刚才。”亨舍尔目不转睛地回答道，“你泡咖啡的时候。”

“那你干吗不叫我一声啊？”

“有必要吗？”亨舍尔对着女性研究员摆出了一张莫名其妙的面孔，“你这不也是看到了嘛！”

“唉！”女性研究员对亨舍尔的话表示出了无奈。一个大活人呆在那里，当然是迟早都能注意到的，但所谓人情味不正是在于‘主动打招呼’吗？意识不到这一点正是世人所说的情商低啊！还是说，这个男人单纯就只是因为对象是自己才觉得没必要特意打招呼呢？

一念至此，女性研究员也就有点不愉快了起来，她迈开脚步径直走向亨舍尔，准备贴着对方的耳朵好好絮叨一番。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亨舍尔居然主动开口了而且还是用相当不客气的语气。

“别过来！这不是你该看到的东西！”

女性研究员闻言不由得一愣。她自负和亨舍尔的关系还是挺非比寻常的，因而如果有什么事是她都不能知道的话，那一定是一些真正碰不得的机密事项。正因如此，她才没有对亨舍尔的呵斥感到愤怒，反而还很感激对方。要知道，以她所从事的这份工作的性质而言，一个人可是知道得越少越安全的。

也就是说，亨舍尔是在及时地保护女性研究员，这让后者感到挺欣慰的，但她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小小地发泄一下因被呵斥后产生的不快之情。

“小气！”女性研究员在随手把咖啡放在桌角后便尽快的转身远离了亨舍尔的工位。“这就是你被突然叫走的原因吗？”

“嗯！”

“秘密兵器的开发项目？”

“是就好了！这件事单纯到无聊，完全没有一点技术性！不过……”亨舍尔说着也板起了面孔，“某种意义上却又是属于那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的事情’。所以，你就别再关心了。要知道，好奇心可是会害死猫的。”

“我懂的！”女性研究员不耐烦地回道，“那我们就说点能说的吧。器材都已经准备好了……”

说这话时，她也忍不住透过中控室的窗户望向了已然被大大小小各种尺寸的装置填满的工厂。

“同时，你也又把人得罪了一圈。”

“谈不上吧？”不知道是真委屈还是假装的，亨舍尔总之就是带着这种表情辩解了起来，“那群人反正也不打算使用，先拿过来让我用一下怎么了？”

“唉！”女性研究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成人的世界可不是这样简单的啊。不过，反正我再怎么说到头来也只是对牛弹琴罢了。”

“宾果！”

“唉！下一件事，你拉来的壮丁都跑光了啦。话说，你也应该都已经看到了吧？”

“嗯！真是一帮不求上进的家伙，最近的加班可都是节假日算法，三薪哦！”亨舍尔毫不客气地以自己的方式吐槽道，“不过，工人也就算了，到底就是些低级趣味的家伙。那几个人又是怎么回事？一点探求心都没有，也佩叫科学家吗！”

“主任……”女性研究员拖出了长声，“我觉得你的发言和思想都有很多不妥当的地方。但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大家毕竟不是只玩一个小时电子游戏就能权当做休息日已经放过了的正常人哦。”

“我知道了啦。”说话间，亨舍尔的声音也不禁衰弱了好几度。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对他而言多少有些难于启齿，但还是必须要说的。“谢谢你愿意留下来陪我。”

“呵呵！谁叫我是个好女人呢！那么，我们就赶紧来干活吧？虽然不能把器材都组装好，但软件部分还是能提前搞定的。”

“不错！”显然已经结束手头事务的亨舍尔站起了身来，“哼！那小子居然敢嘲笑我？从今晚开始，就让他好好见识见识我的本事！”

******

“哒哒！”

光标伴随着连击声敲在了文件夹的图标上，然而就此弹出的却只是一片空白。因此失去花花绿绿颜色的屏幕则也隐约倒映出了一张面孔，不是别人而正是零号大队的军医克莱曼婷的友人，也就是约修亚他们今天才见过面的那位暴食的doctor。能在这么晚的时间继续让研究室保持灯火通明的状态，而赖着不走的也就只能是她这位第三研究室的室长了。

“唉！”此时，仰倒在座椅靠背上的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目光一瞥也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正插在主机某一接口上的那个东西——克莱曼婷托约修亚带给她的U盘。

这装置里面到底有没有装过东西，doctor现在已经完全无法得知了，因为她已经不是第一个打开来看的人了。而真正的第一人到底是谁，她也无法说个具体，但却可以肯定就是保安局中的某个。毕竟，先前就是这伙人强行要走了这个U盘，也就很有可能在看过之后删掉所有东西。

倒不如说，那伙人居然还能把到手的东西还回来而不是找个借口随意没收掉，这一点还真是令人感到喜出望外啊！

“呵呵。”一念至此，doctor不禁发出了得意的笑声。她一点都不对U盘被清空这件事感到气愤，因为真正重要的本就不是U盘。

她重新坐正而后便伸出左手摸向了U盘插头和其修长身躯的驳接处，然后便朝着一处微小的装饰图样按了下去。乍一砰，机关纹丝不动，但在持续按压十秒后那纹样也就蜻蜓点水般地朝着内侧弹了一下。

“咔哒！”

管状U盘身躯的外壳就此脱落，而几缕寒气也随之飘散了出来。但随着doctor将之完全把玩在手中却也能明显地看出一点，那便是里面早已空无一物了。

今天中午在餐厅里，当doctor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时，对座的约修亚曾说这是一个造型像某种医学仪器的U盘。但实际情况却正相反，这是一支伪装成了U盘的冷藏试管。并且巧合的是，它被开发制造出来的原本目的就是为了秘密运输像约修亚这样皇室成员的血样，所以这回也算是真正的物尽其用了吧。

那么原本应该在里面的那管血样呢？当然是早就被doctor取出而混杂入了实验室原本就有的血液样本中，从而成功地蒙混过了上门搜查的保安局走狗们。这不，就在当下，doctor身后大实验桌上的透析装置可是正在嗡嗡作响着。而里面正在接受分析的又还能是哪管其它的血样吗？

“嘀嘀！嘀嘀！”

随着完成解析的提示音响起，doctor也结束玩耍将U盘的外壳插了回去。紧接着，她便迅速回到电脑前轻车熟路地操作了起来。

“哎呀呀！”她一边忙碌着也一边戏谑地笑着，“这回还真是给了我一个大任务呢！如此彻底的检查也不知道要几天才能弄完？不过，看在皇太子殿下的面子上我也就不说你什么了。毕竟，强化人的DNA样本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啊！”

******

招待所的前厅，倚靠在长沙发上的萨克塔·冈萨雷斯·罗梅诺静静地注视着在前台打电话的约修亚。一直等到对方将听筒交还给服务员，他方才开口招呼了起来：“哟！回来了啊！”

这在约修亚听来无疑是个突兀炸响的话音，他因此而不由得惊颤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于是，他便转身面向了萨克塔所坐的位置。

“我本以为你会还在酒吧那边呢。”约修亚带着微微勾起的嘴角迈开了脚步。

“我是直到刚才都还在那边看球赛的啊。”萨克塔索性汇报了一下自己的行程。

“足球？怎么样？精彩吗？”约修亚顺势接话问道。

“精彩个屁！”萨克塔毫不客气地破口大骂道，“我本来是有个挺喜欢的球员的，谁料想那家伙居然是个大蠢货啊！”

“怎么？他踢得不好吗？”约修亚站定在了萨克塔的面前。

“是踢之前的问题啦！”萨克塔无奈地甩了甩手，“听解说员讲，那家伙为了报效国家居然跑去参军结果被人给炸断了一条腿，然后就报废喽。”

听上去萨克塔似乎是在鄙视一位为国家捐躯的人，但深知战场是个什么德性的约修亚却并不因此而生气，他只是有感而发地叹息了一声。

“唉！又是一桩战争引起的悲剧啊。”

“又？”萨克塔敏锐地捕捉到了约修亚话语中令人颇为在意的地方。

“其实，我在约会的时候也碰上了一个可以说是被战争夺走了一切的人。真没想到，我们就算是来到了这样的大后方却也还是不能完全摆脱战争的阴影啊。”

“的确。”说话间，萨克塔也挺直了腰杆，“言归正传吧。好歹是拿我的钱去花，报告一下约会的情况也算是天经地义的吧？”

“呵呵！”约修亚闻言不由得冷笑了一下，“少自鸣得意，你这张卡不过是以防万一我可一个分钱都没动过！”

话闭，他便大手一扬地将萨克塔的支付卡扔给了对方。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约修亚接着说道，“不是为了你的钱，而是为了你的故事。”

“夏目漱石的那个？”萨克塔一边收好自己的钱卡一边回问道。

“嗯。”

“嘿嘿。”见约修亚点头，萨克塔也就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诡笑，“这么说，你用上那句话了？”

“大同小异吧。感觉不错。”说着，约修亚也就转身朝着招待所的电梯间踏出了脚步。

“是吗。那还真是我的荣幸了。”萨克塔就此起身跟上了约修亚，“莫非刚才那通电话就是所谓的‘藕断丝连’？”

“才没有。”约修亚果断地回道，“我是打给校长的。也就是试试看，没想到他居然还真的在。”

“那位军校校长？”萨克塔确认道，“这么说，他那个提案，你想好了？”

“嗯！”约修亚点了点头，“我决定接受下来，明天就去。”

“嚯！果然雷厉风行！不过，你就不怕耽误你别的事情了？”

“放心，不冲突。”约修亚得意地笑了起来，“我也正好赚些零花钱，以后再出门就没必要再找你借钱了。”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萨克塔故作叹息状地说道，“话说，你事情办得不赖嘛。这么快就约好下次了？哪天啊？”

“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

“咻！”闻言萨克塔立刻就领会了约修亚例举这些日子的真意而不禁调侃地吹了声口哨。“美不胜收嘛……可小心别乐极生悲喽！”

“唔！”正按下电梯按钮的约修亚闻言不禁回头瞪了萨克塔一眼，“乌鸦嘴！现在这个氛围下，能有什么可悲的！”

话闭，约修亚也就走进了敞开门的电梯内。

看样子，他这是已经全然不顾恐怖袭击这档子事情了啊！萨克塔一边跟入电梯一边如此想道，但当他看到约修亚又不自觉地笑起来后，也就跟着放松了。这样倒也不错嘛！

******

“啪嗒！啪嗒！啪嗒！”

沉重的脚步声犹如战鼓，共和国军元帅克里斯蒂亚诺·瑞杰斯特就这样一步步地走到了总理的办公桌前。两人的距离可谓是近在咫尺，但总理却没有正眼瞧一下面前这位位高权重的将军而是继续以一副放松的姿态阅览着有关庆典活动的报告书。

这大概是在表达一种不满情绪吧。瑞杰斯特如此想道。毕竟，在他调动了如此多的人手之后也依旧还是未能解决那件令大庆日程蒙上一抹阴影的恐怖袭击事件，甚至就连头绪也没有。

这当然是某种令人不快的办事不利，但瑞杰斯特相信自己接下来要讲的事情足以令总理阁下再也顾不上他那点小情绪。

一念至此，他也就不敢怠慢地开口说道：“总理阁下，我有一个坏消息。”

“嗯？”总理闻言终于是把目光投向了瑞杰斯特，随即却发出了一声冷笑，“哼！还有什么是比没落网的恐怖分子更糟糕的啊？”

“天照公有异动。”

“哗啦！”文件自惊愕的总理手中滑落直接摔在了桌面上，“这是真的！”

“有照片为证。”说着，瑞杰斯特便抬手将一叠照片交给了总理。“天照公这段时间一直在整顿军务，似有备战的意思。如此，除非他打算找北极的麻烦，否则目标只可能有一个。”

“大陆，也就是我们。”总理虽然还没有看完所有的照片，但却觉得已经足够就干脆将之洒到了桌上。“如果要开战，不会只有他一家，是吧？”

“正是。”瑞杰斯特点了点头，“日本岛虽分四家，但两伯一侯素来以天照公马首是瞻。如果天照公真的打算进攻我们，那么其余三家一定会跟随。这样的话，他们的兵力就不可小觑了。”

“呃……”总理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怎么专挑这个时候发难！”

“我两支机动军团长期陷于西北战事，虽然已经奠定了胜局，但迄今难以抽身却也是事实。可能天照公认为，当下正是趁虚而入的大好时机吧。”

“咦！他真以为我们的海军是颗软柿子不成！”

“没到这个程度，但恐怕也差不了多少。”瑞杰斯特告诫道，“天照公以海军为傲，这并非是空穴来风。与之相比，我军的海上力量则捉襟见肘。要打就得依托于陆地，真要是去海上决战，我们绝不是对手。”

“这么说来，他铁定能上岸喽？攻哪里？”

“半岛，以之为跳板再攻东北逐步南下。从列岛攻大陆历来都是这个套路。”

“嗯……”总理紧锁起了眉头，“可有应对的方案了？”

“倒也简单，第一集团军的再编虽没有完全结束，但也已经有了一战之力，可以将之即刻开赴半岛待命。”

“也就，只能这样办了吧。”总理颇为无奈地说道，“哼！天照公！先让你猖狂几天，等我扫平了南边就来收拾了你！”

说着说着，总理的脸上居然还浮现出了一抹迫不及待的微笑，却是看得瑞杰斯特心下一沉。

共和国的强大是暴发户式的强大，其强势完全得益于帝国遗留的国库。这笔天文数字的庞大财产掩盖了共和国的要害：皇帝穷奢极欲本就弄得千家凋敝，革命战争一年又落得个百废待兴，前后两次攻城夺地损毁无数而又需要建设。

但这些事情都办好了吗？没有！没有建设，国家哪来的生产力？没有生产力作为支柱，国力怎么能够长久？再丰厚的国库又岂能经得住釜底抽薪？有朝一日等钱都挥霍完了而又补不上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正所谓“国虽大，好战必亡”啊！如此穷兵黩武下去，这新生的共和国不要说学帝国存续个千年了，只怕是就连二三十年也撑不过去吧？可如若不愿如此，又当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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