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火雷争论

冷酷的剑刃从剑鞘中悄然拔出，平滑光亮的铁器倒映出他的双眼，曾经是他引以为豪的双眼，曾经是。

现在不是，不断遭受的耻辱与失败让他感到生气，自己身边与他同级的人竟然会被逼到这般地步让他感到生气，最重要的是：

竟然有一瞬间感觉这样做是正确的自己，对哪即将堕落的自己感到生气。

都没能反应过来，没人能够反应过来，他是神之眼，所有一切他能看到的，他未来能够看到的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视线”控制之下，区区一个帐篷内的空间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小了。太过于……狭窄了。

“赤雷。”

简短的话语与简洁的行动代表了他的决心，在短短的两秒内，没人想到神之眼的会突然行动，剑刃划过躺在地上的“人形”们的脖颈，最速的一击，最快的连击终结了他们的生命。同时也终结了他们的痛苦。

蕴藏的数道雷光消散，唯独留下了神之眼从眼球中泄漏的“火光”。

“你都做了什么？！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已经没有需要“小心翼翼”不发出大吼大叫的需求了，神之指一时间没有理解神之眼做了什么，不，现在也没能理解。

“你到底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吗？你把我们的底牌全部破坏掉了！为什么要这样做？！”

被质问的神之眼背对着众人，缓缓收纳拔出的剑。转过身，在众人质疑与恐慌的目光中，他内心送了一口气，现在他做的事情从战略的意义上是错误，他知道，同时他也知道，他终于做了一件“他想要做的事情”。

“我知道，赤雷的攻击是突破魔物厚重甲壳的唯一方法，我当然知道。”

“那么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作为目前的最高指挥官，你能做出解释吗？！”

“.…..”

“为什么要在这里沉默？你到底？！你到底想做什么？”

摆出一脸轻松表情的神之眼稍加思考后，带着笑容这么回答道：

“因为他们都很痛苦，所以我杀了他们。”

……

……….

所有人都为这个理由感到震惊，这个人在说什么？很痛苦，所以因为怜悯心杀了他们吗？

通常来说，他的说辞是“正确”的，在道德上是成立的。但是要理清楚状况啊！现在可不是说这种情况的时候了！

“仅此而已？”神之指无法接受，也不能接受。“他们是士兵！本来就会在战场上死去的，极端的来说他们即是英雄同时也是‘消耗品’！你知道我为了让他们承受这些赤雷花了多少时间，多少心血吗！就被你这么……！因为痛苦所以杀了？！别开玩笑了！！！他们不死的话，就会有更多的人会死！你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吗？！”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指。但我没有对这个选择感到后悔，这个实验和计划也从现在开始停止，冻结。这是命令。”

“.…...命令？为了你的良心吗？为了你的良心你要我们都被那些怪物，被魔物杀死吗？上万的士兵的生命不敌数人吗！你作为指挥官连这种大局观都没有吗？这是我们当前能做到最佳的战略都不理解吗？”

“理解，我当然理解。数人组成的特攻兵器，将人体制作成兵器，牺牲数人拯救大量的生命，很划算的交易。”

说出这样话的神之眼语气非常轻松，让神之指有一种自己被小瞧的感觉，眼前的惨状与这个看起来就似乎“疯”了的指挥官，让他感到火大，让神之指的情绪也步入失控。

一切都在一瞬发生了，剑与剑碰撞！

眼的剑被挑飞，指的剑即将在第二击刺中神之眼的喉结。

铛！

巨斧挡住了这一刺击，三人虽然都没有使用赤雷，但情况也非常的危险。神之眼另外一只手的手指上夹着的短刀差点就抛出，在那柄剑斩落的同时，恐怕神之指会被这意外的偷袭给杀死吧。

“臂！你也疯了吗？还是说你要说‘需要保护指挥官’这种无聊的命令吗？”

“冷静下来，指，我们互相争斗也不会让情况变好，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罢了。你既然要说自己是理性的……”

“不对。”神之眼打断了臂的劝说，“我们，不，现在是你们根本不正常。你们居然没有发现这么根本的事情。对，我说的就是良心，这个其实是很重要的事情。”

“良心？哲学的话题吗？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听你说这个大道理！魔物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袭来了！”

“听我说，不只只是良心，是我们良知。这些才是保证我们还是人类最重要的一点，没有这个的话，我们就和野兽无异了。我们不能因为生存而陷入疯狂！”

“你才是疯了吧！没法活下去的话，人类还有野兽有什么区别？！再说了，你与我都是军人，军人在是一名人类之前，都有着军人的义务。胜利就是我们的义务，不这样做的话，我们永远都无法进攻王国，无法达成我们的王赋予我们的义务！还是说你已经忘了我们的王赐予我们的恩典了吗？你这双眼睛，是谁给的？现在的地位是谁给的？”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舍弃人性。”神之眼发音很重，就像他心中已经成型的意识一样，沉重的压在他的心头。

“你没有想过这个计划成功之后的事情吗？如果我们用这个方法成功的话，接下来等着我们的未来就是广泛的使用这种毫无人道的方法，帝国或许会变得强大，同时也可能因为这个方法而毁灭，这一切都与千年的人魔大战一样。你要为了一时的胜利重蹈千年前的悲剧吗？不要忘了，现在的我们就是为了千年前只为了生存而战的老祖宗们收拾残局。”

“那你要怎么做？说的好听，人道，人性，良知。然后让我们都变成死人吗？大道理的话谁都会说，眼下的困难你能解决吗？你有其他方法让我们赢下来吗？”

“没有。”

神之眼笑着否定，这时候在神之眼的脑海中想起了一个人的背影，那个家伙，平时也是像现在自己一样的态度，他甚至连敌人都尽可能的少杀……甚至不杀，他就是抱着这种心境在指挥吗？

在森林的时候就已经抱着这种觉悟与神之眼战斗的吗？

“没有？臂你别拦着我，这家伙会害死我们所有人，现在我就来亲自手刃他！”

“但我有让大家都活下去的办法。”

“不胜利却能活下去，你，眼，神之眼。最近你一直都在构建防御工作，在各个地方都挖的坑坑洼洼的，还让城市中的人都提前撤退……难道说，难道说你要！！！！”

神之眼又笑了，这是他在几个笑容内最得意的笑容——

“没错，我们帝国军要败退，让出两个城市，迅速的败退。”

“混账！这是被容许的事情吗？！王给予我们的命令是占据整个王国！因为军师大人离开了你就为所欲为了吗？没有战术思考的你想出的就是这种馊主意吗？败退？！让城？你在小看帝国吗？帝国绝不会后退！从来就未有过后退！”

“那么，这就是第一次了。真棒，我也能在历史上留名了。”

“你……！”

这一次神之指的剑在拔出之前，脖子就擦过了一柄飞刀，划破了他表皮，浅浅的血痕象征着威胁。在人魔战争开始之前，两人的战争几乎要一触即发，如果爆发出来，就会不死不休。

“我们会败退。在完成将这个城市变成难以前进的防线的时候进行败退，然后争取时间将后方的城市变成迷宫，尽可能的阻拦魔物们前进的脚步。这才是我们能活下去的方法。”

“所以说别开玩笑了！！！！！这样活下来有什么意义？我们没能完成王委托给我们的目标！我有活着还有什么价值？”

“这与你刚刚说的矛盾了，臂。你自己都没明白吗？为了达成目的，首先就是我们都得活着，不但是我们要活下去，帝国的大家都要活下去。这样我们才有反攻的机会。”

“不对！你只是想逃避罢了！从魔物这个威胁逃避！为什么军师还没回来？该死的！像你这样的人指挥根本就是将帝国带入死胡同中！你是个逃跑主义者！你脑子想的根本不是帝国军的死活，更不是我们的胜利，你只是想自己安全的活下去！”

“注意你的发言，臂。”神之指架着斧子阻拦着神之臂，神之指虽然还没得出答案，但眼下他并不想看到两人打起来的结果。为此，他只能夹在两人之中。

“没错，注意你的发言。现在你口中说的军师大人并不是指挥官，我才是。你要听从身为长官我的指令。放弃掉这个计划，放弃掉这个实验。”

“然后放弃掉帝国的两个城市是吧！卑鄙的叛徒！”

“我从未有说过，我们不执行任务了。”

“？”两人对眼前说着矛盾话语的眼感到惊奇，难道说他真的有什么计划吗？真的吗？

“大家的性命都要保下来，王国也要攻下来，让出的城市不能就这么舍弃。要制定出这些全部同时完成才是指挥官的任务。”

神之眼微微一笑，

“相信我，计划我已经准备完成了。”就像哪个看不见脸的军师用鼻子笑一样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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