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树,红茶,紫砂壶。
棋盘,执子,生死棋。
一人,一盘,一杯茶。
人生如此,吁矣。
树下,一个白衣服的青年正自己同自己下棋,正下到官子时,却犹犹豫豫不知从何下起。
“师兄师兄,你怎么又在下棋?下棋如何就这么有意思了?不如喝酒!”
一个少年不知何时躺在了古树枝上,喝了一口手里拿着的酒葫芦中的酒悠悠道。
那执子的手在空中悬住了,这声音再熟悉不过,并未转头,却对着那自己熟悉的声音说道:
“清崖师弟,你怎么又在喝酒不练功?喝酒多不好,还是茶好,静心。”
被称作清崖师弟的少年厌烦的皱了皱眉,
“练功?那多没意思。再者说李师兄你不也没练功?还说我!喝酒喝酒喝酒,师兄不来一杯?”
那李师兄并未理会,却举起自己的紫砂壶倒了一杯清茶,
“酒,你自己喝吧,我有我的好茶,你这触犯师门大忌的事,少做为妙,今日我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你是我师弟。”
“嗨呀,你看你这就不明事理,喝一口酒怎么了?虽说犯忌,但这酒多好啊,我存了好久的!来来来我们把酒言欢,今天不醉不归!”
那拿着酒葫芦的少年越说越来劲,兴致昂扬的从树上跳了下来,走到了李师兄的旁边坐下,勾着他的肩,拿着酒葫芦在那李师兄鼻子前晃晃,
“怎么样李师兄,想不想来一口?”
姓作李的青年瞪了他一眼,继续随后开始默默的摆起又一盘棋来,
那叫清崖的少年吃了瘪,撅了撅嘴,一口将酒葫芦里的酒喝了个精光。
“叶清崖!!李淳竹!!你二人竟敢违背我师门命令,擅自喝酒!!!!逆徒!!”
突然后方传来一个手执拂尘的白须老人的声音,李淳竹一震,随后向叶清崖投去了一个怨恨的眼神。
叶清崖则是咂咂嘴,随后对着李淳竹那边歪了歪头,狡黠一笑,
“嘿嘿,师兄这次,可要和我一起背锅了?”
“还不因为你?唉……也罢,这锅就同你背一次,下不为例。走吧,去见师父。”
李淳竹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拍拍尘土,把坐在地上的叶清崖也拉了起来,叶清崖站起来先跑到了师父面前,李淳竹则是在后面稳重的迈着步伐。
“哎我说师父,您老人家不处理门中事务,专跑这来逮我喝酒?”
那语气仿佛同友人玩笑一般。
“臭小子,门中哪来那么多事物交于我处理?再者说这满门事务皆可因你一酒葫芦毁矣!”
叶清崖举起手中那空荡荡的酒葫芦,在眼前晃了晃,做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
“少瞎说了师父,您赶紧忙您的去吧,我呢,在这和李师兄……下下棋,交流感情。”
那师父听闻,气急败坏
“逆徒!!违反师门大忌还说交流感情!!淳竹你过来!”
李淳竹快步上前拱了拱手,
“是,师父,怎么?”
“我问你,今日是不是你二人一同喝酒了?!”
“师父说的是,我确实同清崖师弟喝酒了。”
那师父吹胡子瞪眼,
“叶清崖!!你看看,淳竹多有担当,你呢?!!”
“哎呀老头儿你就这么死板,喝一口怎么了?”
“你还说!!叶清崖违反师门大忌,还跟师父顶嘴,罚抄门规二百遍,打扫一个月厕所!!”
“老头儿你……”
叶清崖刚要说什么,李淳竹走上前去用身体挡住了叶清崖,
“师父,这事不怪清崖师弟,是我劝他带来一壶酒我二人一同喝的,缘起缘灭皆因我一人,不怪清崖师弟,他方才同你顶嘴也是气不过您冤枉他罢了。”
“李淳竹你……”
叶清崖又想对李淳竹说什么,但被李淳竹瞪了一眼,没往下说。
“淳竹,我知道你宠师弟,但不能如此娇惯包庇啊,本就不是你的错,你承认个错误就没事了啊。”
那师父看出他在包庇叶清崖,说道。
“师父,真的不怪师弟,这事并非我包庇,而是确实我的过错,您要罚,罚我,双倍罚我便是,与师弟无关。”
师父无奈的摇了摇头,
“罢了,你执意如此,又能如何?谁教我有这么个徒弟呢?那么,李淳竹坏了师门规矩,擅自喝酒,罚抄门规二百遍,即日起打扫三个月厕所,不得有误,叶清崖顶撞长辈,罚看管李淳竹,他抄门规你在一旁罚站。”
“谢师父。”
李淳竹微笑着拱了拱手行了一礼,叶清崖则是一脸疑惑加不服在一旁抱胸站着。
“李淳竹。”
夜晚书房内,琳琅满目的书籍中,李淳竹正凭着蜡烛抄写着门规,在一旁罚站的叶清崖冷冷的叫道。
“怎的?”
“你方才为何帮我?明明你可以脱开干系的!你没看出来我顶撞师父就是为了让他注意力从你身上移开?你为何依旧要帮我?”
叶清崖越说越激动,而李淳竹却是面不改色,连头也未抬,
“不为什么,想帮,就帮了。”
叶清崖气的够呛,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继续在一旁罚站。
晴日,万里无云,凯风自南,维叶萋萋。
李淳竹在师门中的生活除了练功,下棋,喝茶,听课之外,又多了个扫厕所。
自然少不了叶清崖跟着。
其他同门师兄弟看着自己这天赋异禀却如万年冰山一样的师兄现在却在扫厕所,
不由得一阵谑浪笑敖。
而李淳竹却仿佛置若罔闻,依旧自己打扫着厕所。
但叶清崖却会为李淳竹打抱不平,不是将看笑话的同门师兄弟赶走,就是暴打一顿。
最后结果自然是没人再看李淳竹笑话,
但自始至终,李淳竹都只是在干自己的事罢了。
“师弟。”
“怎么了?”
“你为何帮我?”
“不为什么,想帮,就帮了。”
一如那日被罚时李淳竹对这位师弟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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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中,古树下,老屋内,一个老人从梦中惊起,脸颊早已多了两行热泪,
“清崖师弟,你安心,你的孙子,我帮你照顾了。”
“只是你我二人,终是没有共喝一壶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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