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才怪,酒红色的蓬顶遮盖了她的视线,层层叠叠的窗幔带着典雅的蕾丝边包围了整张床铺。
这是……什么?说起来,她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黑将右手抬到眼前,拨动纤细的手指,薄薄的指甲下透出健康的粉色。
哈!她猛地弹起身,胸前的两团软肉随着动作来回晃动。
不是梦啊——她失望地捂住眼睛,又重新倒了下去。
……等下,这么说,那些应该也是真的?
少女瞬间清醒过来,心脏又开始激烈的跳动。
她先是将精神集中在耳朵上。
好的,暂时听不到声音,虽然无法确认是否有能够消除声音的怪物潜伏在帷幔的另一端就是了。
黑灵巧地翻过身,膝盖深深陷入柔软的床垫中。
居然是大红色公主床,还是心形的,这群怪物究竟是多有闲情逸致啊——虽说,我现在的样子比这滑稽多了,黑在心中自嘲道。
她如同机场做安检一样,将双手抚过全身,确认自己的外形。
嗯,头上没角,脸、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确认,胸部确认,头发有点长,至少外形上感觉不到翅膀和尾巴。她掀起裙子,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双腿。
话说这就是传说中的蓬蓬裤?感觉有点像带蕾丝边的平角裤,下身凉飕飕的,没有重量感,好在有裙子的遮掩,才不至于令人那么在意。
这么一来,大概可以确认自己的这个身体还是人类。回想起昏迷前看到的千奇百怪的异形,黑不禁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谁穿上了这条裙子。但是黑决定暂时忽略这个细思恐极的问题。
不过,还不能排除有像那个男人一样体质的可能性。那个银发的男人乍一眼看上去好像也是人类,但却能将翅膀以某种方式藏在体内。
说到底,它们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召唤了自己?地上的那个是魔法阵吧?这么说,这是小说和电影里那种,所谓的剑与魔法的世界?
黑抛开这一丝不安,现在还不是可以专心思考的时候。她双指微微拨开帷幔,从缝隙中朝外窥视。
她似乎是在一间卧室里。
黑沿着幔帘的缝隙中滑落到地上站稳,整个过程悄声无息。在彻底确认了房间的安全后,她踮着脚贴近唯一一扇看上去像是出口的门。少女洗耳静听门外的响动,但是传到耳中的只有一片寂静。她终于能喘一口气,好好观察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体。
她来到一架大型的落地全身镜前,映照在镜面内的是一个娇柔的东方美人:温润如玉,又活跃灵动。或许是因为变成了少女,原本紧锁的眼睛睁开了,双目也略微增大,不复身为男性时凶恶的三白眼。取而代之的,是三分妩媚七分强气的吊梢眼。暗褐色的眼瞳中,闪烁着足以击败一切邪魔外道的坚强目光。细长的柳眉宛如寒霜之中的一剪梅,更为少女的双眼增添了一份凛冽的英气。小巧玲珑的鼻头,淡粉色的嘴唇饱满而可爱。
黑色的长直发自然下垂,盖在淡蓝色的露背礼裙上。
黑侧过身,撩起长发。包裹在礼裙下的肉体凹凸有致又不失匀称,仿佛是在世界上最杰出的艺术家手下雕刻出的,完美的身材,完美到充满了不现实感。
更为这不现实感添油加醋的,是少女本不可能出现在世上的白皙肌肤。
黑抚过手臂上的肌肤,手感柔滑如丝绸,而润色如白脂。她甚至可以透过表面的皮肤看到深层的血脉。或许会有人认为这太过苍白,以至于有些可惧;但也定有人会将她当作北国随风而舞,随雪而逝的雪精灵吧。
至于少女本人,现在正毫无形象地扒开嘴唇,检查自己的犬齿。她怀疑自己被变成了东欧传说中的吸血鬼。
身高大概一百七十厘米,可能还差一点吗……
黑张开双臂,通过臂长估测自己的身高。然后踮踮跳跳,将身体延展成各种姿势。
体重至少减少了三十,不,四十公斤,要知道她原本在打架场上,可是超过八十公斤的重量级选手。
“可恶!早就知道会这样了,但还是可恶!”黑猛地出拳怒怼空气。
就凭这样的身体,万一那群怪物是敌人的话,究竟要如何战斗啊!至少要有原本一半,不,估计还是不可能的吧。黑回想着怪物们的体格。
至少有三分之二的肌肉,这样她还能尝试着逃跑。
“咻,咻咻,咻。”黑一边吐气,一边同假象的敌人战斗。
“好——”她高举起双手,摆出赞美太阳的姿势。
思考完毕,无解,听天由命吧。
黑推开卧室的门。
—————————
“她在干什么?”
有着羊头的高大恶魔问道。
魔王军一众干部围坐在一面巨大的圆镜前。镜中是一名身着蓝裙的黑发少女,正在蹦蹦跳跳。
…………
魔王军一片寂静。
不久,少女开始舒展身体,优美的曲线尽情暴露在镜面中。
“她这是在干什么?”羊头恶魔问。
“恕在下直言,她这是在舒展身体,阿撒兹勒卿。”一位眼带方片无框眼镜的壮年男性回答了羊头恶魔的问题,灰色的络腮胡为他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
他是别西卜,魔王军的宰相。
“我当然知道她是在舒展身体,我想知道,这又有什么用?”
阿撒兹勒从鼻孔中不屑地喷了一口气。
总所周知,魔法世界不需要伸展运动。
…………
魔王军一片寂静。
又过了不久,少女开始同空气互搏。
看着她在原地辗转腾挪,阿撒兹勒又忍不住了,他手肘顶了顶身边的别西卜。
“喂,她这又是在干嘛?”
“这叫做拳击,阿撒兹勒卿,是人类所用的一种十分原始的战斗方式。”别西卜抬了抬眼镜。
阿撒兹勒一拍地板。
“我他·妈·当然知道这是拳击!你是不是在瞧不起我?”
“既然知道,你还问我?”别西卜咂舌。
“你——我问的是,她为什么不直接就这么走出来?”
阿撒兹勒刚想发作,突然想起来这是王座之前,顿时又焉了。
“陛下都不着急,你又急什么?”
银发的英俊男子独坐在高高的王座上,鲜红的浆液在手中隔空转动着,仿佛有无形的酒杯托住了一样。
“嘘——嘘——魔王大人的心情可不好,我可不想现在惹魔王大人生气。”
阿撒兹勒双手抱头,表示很乖。
“哦,看,看呐,她终于走出来了!”
少女似乎终于下定决心,推开大门,在暗精灵的引导下向王座之间走来。魔王军上下一片欢声。
“肃静——列队!”别西卜洪亮的声音传遍整个王座之间。
“都这么毛毛躁躁的怎么行。这可是王座之前,把你们的气势拿出来,别给魔王陛下丢脸了!”
“是——”
看到一群下属手忙脚乱地整理好衣装,鼓起脸颊——如果有的话——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魔王——路西菲尔十三世不禁苦笑起来。
“客人觐见——”
立于大门两侧的魔巨人拉动手中的锁链,伴随机关运转的响声,王座之门逐渐敞开。
—————————
眼神快速扫过立于两侧的魔王军诸将领,最后又回到银发男子的身上,黑沿着华丽的红毯来到王座之前。
看来他就是所谓的,魔王是吗。
早在来王座之间的路上,黑便向暗精灵打听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基础情报。比如魔王,还有——
凭借绝对的力量和才能侍奉于魔王左右的,魔王军干部:
全身穿戴铠甲的黑发剑士。
身材壮硕,留着络腮胡,带着眼镜的学者。
羊头人身的大恶魔。
人面兽身的凶恶巨人。
还有最后——立于世界顶端的那个男人,魔王路西菲尔。
血红色的琼浆在他手掌上凭空旋转,路西菲尔优雅地吮饮空气酒杯中的红酒。他将酒精一饮而尽的姿态,不禁让黑联想到**处女鲜血的吸血鬼。
他应该不会是专门为了吸一口冒牌处女的血,才把她召唤出来的吧……
如果真是这样,黑决定不管之后会落得什么下场,也要在那张看着就令人火大的俊脸上揍一拳。
回到现实,黑微微退步,回想着电影里出现的场景,犹豫该用什么样的姿势觐见。最后,她选择了最稳妥的单膝跪地。她刚要蹲下,却又想起来自己穿的是长裙。姑且对方还认为自己是女性,必须利用这一点。她只得中途变卦,尴尬地行了一记山寨的淑女礼。
“异世界的客人,不必多礼。”魔王路西菲尔微笑道。
“请大家都放松,毕竟黑羽先生是我们尊贵的客人,大家不必太过警惕。”
言毕,黑顿时感到周身的压力一轻。
“你知道我的名字!”黑惊讶道。
不对,这个男人不但知道她的真名,知道即便是在前世都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就连她自己都快要淡忘的真名,而且还叫她作“先生”,再加上这个阵势。
——是示威吗?这个被称为魔王的男人正在向她传达出一个消息:他知道的远比黑想象之中多的多。
黑咽了口口水。
“既然承蒙魔王陛下的厚爱,那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了,这里到底是哪儿?你们是谁?召唤我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把我变成女人?”
“别着急,问题要一个一个来。”
魔王路西菲尔露出游刃有余的微笑,好像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这让黑感觉十分的不爽。她越来越想在那张俊脸上揍上一拳了,但出于强烈的求生欲,她抑制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右手。
“首先,这里是我的世界。对于黑羽先生来说,也就是异世界。”
——废话,鬼都知道这里是异世界。
——当然,黑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而我,正是魔王军的统帅,路西菲尔十三世,魔王是也。”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是……我好像的确不知道你是第十三世。
“而我们召唤你的原因……”
黑竖起耳朵。
魔王路西菲尔突然站起身,走下台阶。暗红色的披风上用银黑色的线条勾勒着华贵的纹章,无风自动。配合上路西菲尔俊美的容貌,和银白色的飘逸长发,仿佛天神下凡,真的让黑的心脏在一瞬之间停跳。
英俊的,伟大的,万魔之上的魔王路西菲尔大人缓步停在少女的面前,黑的额头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黑紧张地抿紧嘴唇,将拳头藏在裙子的褶皱里。
如果这厮真的敢咬她,看她不一发破颜拳把他揍到地老天荒。
——要来了!
路西菲尔深吸一口气,他闪耀的眸子里映射出黄金般坚定的意志……然后突然跪倒在地上,握住少女的手。
“请您打败勇者,拯救吾等魔王军于水火之中吧!”
“啊?勇者?!诶???”
约定俗成的那个,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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