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 下

莉雅一个箭步冲到我身前，对我和鱼丸子惬意的笑了笑说：“没想到你们两个相处的真快呢。”

“没……”鱼丸子的瞳孔突然放大，翡翠似的双眸里充满了诧异。

想到她这下也感受到了被人误会的感觉，我的心中多少有些平衡。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吧。两个性格相同的人比起其他人来讲，更容易相处和交流。”我趁机解释到，想让鱼丸子更加切实的体验那种感受。

“谁谁谁……要和你……”鱼丸子咬牙切齿的对我轻声道，也只有我听得见而已。

“哥哥。”涵秋也走了过来，她嘟着小嘴说，“莉雅姐姐可没有你那么内向和阴暗，人以群分哦。”

听完涵秋的话，我下意识的看向莉雅。大厅里没有暖气，附近的窗户还大开着，寒风一个劲的往里面卷，莉雅貌似有点怕冷，她把牛奶咖啡夹在腋下，对着蜷缩在袖子里的双手吹了口暖暖的气。

“我们先进去再说吧。”莉雅这时提议到，她仍然是一副永不褪色的笑容。

“是啊，外面挺冷的呢，冷得我直哆嗦。”我搓了搓冻的发红的双手，然后又认真的对涵秋说，“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近墨者黑’啊，两个人在一块久了，总会传染给对方一些自己的性格，所以人再怎么分也是能变成一类的。”

“为什么就不能是‘近朱者赤’啊。”涵秋把双手“唰”的一下塞到了口袋的最深处，嘴巴嘟嘟的更厉害了。

“因为我每天和你这个小家伙待在一块，什么好的东西都没跟你学到，嘴馋的劲倒是和你学到了不少。家里买的零食就凭咱两张嘴解决了，你姐只能光喝西北风呢。她还把账全算在我一个人身上。”我摸着她的头说到。

“哈哈哈。”涵秋抓着我的手，笑得嘴都合不拢的说，“那是因为姐姐很疼爱涵秋哦，就像哥哥对涵秋一样。”

“兄妹两个关系真好呢……”莉雅喃喃细语到。

“好了，我们该进去了。”我放下手，指着走廊上不远处的一家西式餐厅店门说，“应该就是这个了吧，外观还挺大气的。”

那家餐厅门前铺着红地毯，两边立着两颗绿油油的摇钱树，宽敞的金属门框散发着现代焊接艺术的气息。

“嗯。”莉雅点点头，向大门走了起来。

我们一行人随即进入了那家法餐厅，宜人的暖气扑面而来，进门就能看见服务台和侍者服饰打扮的……

“里面请。”

同为创作社的长发学姐系着如瀑布般绵长的马尾辫，身穿带有宽阔的喇叭状蕾丝袖口和黑色的精致蝴蝶结的，优雅女性侍者服装，正在向我们用钳子派发热气升腾的湿毛巾。

她在耳朵上打了耳洞戴着耳环，两只耳环在灯光下闪烁着银光，有一股浓浓的不良风气，我不经浮想出她使用钳子暴力袭击对她有意见的顾客的情形。

莉雅和鱼丸子接过了毛巾，用来擦了擦手，在别的服务员的指引下进入了餐厅的深处。

“哇塞，里面的装修好好看看啊。”涵秋一边环视着四周，一边感叹着，没有注意到递来的毛巾，直接撞了上去。

“啊。”涵秋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给吓着了，大叫了一声。

长发学姐默默的收回钳子，她的脸色上并没有任何的内疚。

长发学姐从容地服务台抽来纸巾，将涵秋身上被湿毛巾磕碰到的地方擦了个遍，然后放下钳子，将一只手搭在胸口对涵秋微微地鞠了一躬。

“抱歉。”她又用另一只手从存放毛巾的箱子里拿出新的毛巾。

“大姐姐，没，没事的，是我没有太在意……”涵秋显然受不了这种过于诚挚的道歉，她连忙挥着手说到。

“不，是我的错……”

“惠容。”忽然，一名严厉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

我循声看去，发现那人正站在收银台后方，穿着灰西服，胸前领带的花纹交错复杂。

“爸……”长发学姐这么称呼道那名中年男人，语气有些颤巍无力。

“你是不是又把毛巾弄到客人身上了啊。”中年男人训斥似的说，“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还有什么资格接替我……”

名叫惠容的长发学姐并没有用任何言辞去反驳他父亲那些凶恶的话语，她只是默默的听听着。

这让我联想起我和我爸，平常我爸把话说的难听的时候，我只会在表面上故作乖巧听话，心里却永远住着一只被五指山压了百年的暴脾气猴子。毕竟父亲的尊严是很难打破的。

“我明白……”她手上一直捏着的毛巾，在她不经意间落入了存放的箱子中，她的手指越发的无力起来，像一根根残损的枯枝。

“那个，叔叔，其实是我的错，是我没看清路才撞到毛巾上面的，你就不要怪你女儿了。”涵秋激动地对中年男人说。

接着，男人一声不吭的转身就离开了收银台。一批新的客人走了进来，那是些中年妇女，她们叽叽喳喳地如麻雀似的从我们身边穿过，没有拿到门前的热毛巾。

“他就是这样，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希望你们能够谅解。”惠容学姐低着头说。

“没事的，我爸爸他有时也会把……”

涵秋想要安慰对方，但我觉得这是应该给别人留下独处的时间，所以我就以“莉雅她们等了我们很久了”的借口催促着她走了。

进入餐厅内部，我才开始仔细观察周边，这里的墙壁上都没有窗户，现代简约风和法式古典风交融的装饰与布局呈现在我面前，各种作为，无论是双人、四人还是八座，既精简紧凑，又摆有华丽的桌布和电烛台。走廊的边上还有大型包厢。

莉雅和与鱼丸子坐的位置比较显眼，同时莉雅在在看见我们后还不忘一边叫喊我们，一边招着手，因此我和涵秋很快锁定那里，穿过过道抵达了。

我和涵秋坐在一块 不过不巧的是，我还和鱼丸子面对面，她给了我一个眼神，像是在示意我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

“陈凌枫，你们有点慢啊，是有什么事吗？”莉雅这时问到我。

“刚才那边发生了点小争执，没什么。”

我的话音刚落，一名男性服务员就将两份纸菜单和两只铅笔放在了桌上。

“好了，你们来挑吧，没吃饱可不准回去哦。”莉雅捞起袖子，一股感情莫名失足的对我们仨人说。

“我……”鱼丸子晃了晃莉雅，凑到她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当然行，就别见外了，我们还是朋友呢。”莉雅对鱼丸子惬意的笑了笑。

鱼丸子在收到这指示斑的话语后，才开始动作，僵硬地拿起菜单和铅笔，三下五除二的选好了自己要吃的东西。

接着是我和涵秋，不过我们俩人碍于这里的消费较高，都挑选了最便宜最管饱的牛排。同时我发现，这家餐厅虽是一家法餐厅，但还是有地地道道的中国菜买的，比如，煲仔饭……

我想，既然人们知道自己是来吃法菜的，很少会点这玩意吧。

莉雅最后拿过了菜单，她阔气的用铅笔在上面打了好几个勾说：“吃法餐当然要正式一点啦，吃不了全餐，精简一点也没问题啦，头盘菜和汤还有甜食可不能忘了。”

“莉雅姐姐知道的好多呢，你会经常来吃这些吗？”涵秋好奇的看着莉雅。

“其实，平常我也很少吃西餐的，关于这些知识都是我妈妈教给我的啦。”莉雅说着停下手来，“那个，你们把领到的券票给我吧，还有，你们都想吃什么甜品就说吧。”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早已发皱的票，其他人包括莉雅也照着这么做了。接着莉雅又呼唤来服务生，拿着菜单和券票和他交流了一会儿，服务说甜点点好会在结账后给我们，点餐的事就大功告成了。

不久，服务生拿来了用竹篮装着的面包片以及刀叉勺盘子之类的餐具。

涵秋估计也是饿着了，伸手抓出面包片，就撕着张开血盆大口吃了起来，我和莉雅见到这幅情形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之后我们点的食物逐步的上了桌子。我对法餐的上菜礼仪并不了解，但是据之前莉雅所言，我大致知道先上的两碗应该是所谓的头盘菜和汤，要我说的话，汤看也看得出它叫汤……

接踵而来的是主食，香气四溢装在铁板里的牛排让人不禁吞了吞口水，恨不得一口吃下去。

主食落在餐桌上，我和涵秋以及莉雅的食物都是牛排，但是鱼丸子点的东西让我大吃一惊。

她点的竟然是……煲仔饭……在西餐厅里吃着纯真质朴的中国口味……

但别人也有别人的想法，我还是少评价为好。

“好啦好啦，汤就剩下最后一点了，快把喝完吧。”莉雅的话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她用勺子往碗里舀了一大勺汤。

“哦。”接着我也用勺子舀了汤，装汤的锅瞬间见了底。

“哥哥……我还想喝那个汤呢……”涵秋这时向我投来极度渴求的目光。

我捏紧了手上的碗，咽了口唾沫。

“这……”

“哥哥……我不会嫌弃的……”

涵秋亮晶晶的双瞳里包含的情绪越来越强烈和浓厚。

“下次你早点说。”我将碗放到她的身前。

“谢谢哥哥。”

涵秋向我道完谢就抓起碗，将汤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喝完还不忘发出一声享受的感叹。

我发现这时鱼丸子正在用死死的盯着我，我这才明白我和涵秋即使是亲兄妹，但在大众广庭之下，直接抓起彼此用过的碗喝汤，也会让人难以理解。

“开餐吧，各位。”莉雅这名东道主下达了指令。

“好耶。”涵秋二话不说抓起刀叉开始专注的切起了牛排。

我回过头来，想要切自己的牛排，不料，鱼丸子仍在紧盯着我，弄得气氛骤然紧张。

“被人盯着我可吃不下啊。”我缓缓的举起刀叉对她轻声说，“就好比……你进浴池泡澡前换衣服的时候被人盯着……”

鱼丸子被我的这比喻吓得不轻，她的双脸泛红，急忙用手臂住遮了遮自己发育过的身体，看来我在她心目中板上钉钉的是个变态了……

“哥哥，你怎么还不吃啊。”

涵秋贴过来，耸了耸我的肩，嘴里塞的全是牛肉，说起话来像是头上蒙着厚被子。

“涵秋……你的嘴不烫吗？”我看了看自己那份牛排，牛排里的油还在噼里啪啦的作响。

“不烫啊……咦，哥哥你嘴烫的时候不会喝水吗？”涵秋拿起装有柠檬水的半满玻璃杯反问我。

我用手盖住脸，摇摇头，又看向莉雅，发现她还在模仿着日本人那套。

“我开动了。”她突然睁开眼说，目光和我交融在一起，她下意识的避开了，但我却不知不觉的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她身上……

“哥哥？再不吃就要冷了啊。”涵秋推了推我，才让我从走神中回来。

“哦哦。”我这才开始切牛排。

“对了，莉雅姐姐，下午有空吗？我们一起逛街吧，把我哥也带上，他可以做免费劳动力哦。”涵秋突然提出这样的意见。

“啊，不了不了，我下午还有点事呢，我要陪黛拉去面试。”莉雅慌慌张张的回答她，眼神格外的不自然。

“咦，什么面试？”涵秋边说边吃着牛排，嘴角不小心沾上了一些酱汁和芝士。

“就是……下次有机会再说吧……先吃饭吧……”莉雅迅速的把头低了下去，飘逸的流海在空中乱舞了一阵。

“涵秋，你嘴巴上面沾到汁了。”我拿起边上的湿毛巾，细心的给她擦了擦。

“谢谢哥哥。”涵秋笑眯眯的向我道谢，同时吐了吐舌头说，“哥哥下次要是嘴巴也沾上汁了，涵秋也会给你擦干净的哦。”

“好了，你个小家伙就别得寸进尺了，等你长高点再说吧。”她的吐舌头貌似在暗示什么，也不知是我的思想太那个了点，还是确实如此，我只好用试探性的说法回答她。

“什么嘛，被哥哥发现了，不过涵秋是开玩笑的啦，哈哈哈哈……”

（未完待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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