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揉了揉红肿的脸,翻开放在桌上那一堆杂乱不齐的稿件,大致查看了一番,发现其中有一张是鱼丸子写的,文体是诗歌。
“别磨蹭了,赶紧打稿子,这些稿子留着明天集体审核的时候再看吧。”惠容学姐从我手上抢过那些稿子。
我叹了口气,倒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电脑,光标在空荡荡的文档上闪烁着,等待我用最适合它的文字使它变得充实……
过了没两天,我又在去取稿件的时间碰见了鱼丸子,她顺手将自己写的东西扔到投稿箱里就离开了。
我屏着呼吸和她擦肩而过,并没有什么话可以多言,甚至那天发生的事让我不敢再正视她。
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事竟开始变得频繁起来,因为鱼丸子在那之后几乎每天都会来投稿。
不过遗憾的是,她的文章没有任何一篇过审。
但我觉得她写的并不是不好,反倒是我觉得其他审核人员总想在鸡蛋里挑骨头,说什么这里修辞不形象,那里描写又太浮夸……
总之,他们喜欢挂着双重标准去评价别人投的稿件,这也就是为什么稿件过审的数量十分少的根本原因。
而当我给予一篇文章给予肯定的时候,他们可以列举出一万种方法来反驳我。
久而久之的,我也只能随和他们了。
可是……
“为什么又这么少啊。”我取出稿箱里仅存的两张纸,薄的用来垫试卷都不够。
突然间,鱼丸子拿着自己的稿件疾行到我的面前,举着稿纸在我的面前晃了晃,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唉。”我接了过来。
“你每天都来取当然少了,放在那里囤几天不就得了。”一向少言寡语的鱼丸子竟主动向我提出建议。
虽然她的话听着有点问题,但并没有什么不妥。
“也对……”我翻起她的稿子随意的打量了两眼。
“喂,变态,要是投稿通过了,你们创作社会发布通知告诉投稿人吗?”鱼丸子问了一个我从未想过的问题。
“我说你能不能别叫我变态了,我有名字的,况且这也不能做人的外号吧,听着就是骂人的话啊。”我略有些苦恼的说。
“变态,我……我就是在骂你了。”
鱼丸子似乎对此抱有执念,就是不愿改口,但我却在她执着的语气之余,看到了犹豫。
“侮辱别人的人格也就算了,为什么你还能这么心安理得说出这种话?”我无奈的问她。
“我只是在按事实依据说话而已,你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到底是什么。”她恶语伤人到,语气仍如往常淡漠。
“是,是,我是个变态。”我继续和她争辩,“不过变态也是有尊严的啊,你那样做完全就把人的尊严给湮灭了……”
“变态还有尊严的吗?”鱼丸子一丝不挂的反问,语气里充满了讽刺。
“我……”
左右为难,想爆粗口骂脏话,却又被理智压抑着。我的胸前像是顶着一枚艾尔斯巨石,摇晃不堪却无法倒下。这大概是人生中最痛苦的事之一。
“也罢,既然变态连尊严也没有,就没必要继续侮辱他了。”鱼丸子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同时,脸上竟出现了细微又腼腆的笑容。
我见到此状,立马指着她道:“喂,你说这些话就是单纯觉得好玩是吧。”
鱼丸子翡翠般的瞳孔如上膛的左轮枪口瞄准着我,脸色也立马沉了下去。
她起初一声不吭,在凝视了我好一会儿后才摇摇头说:“变态,没想到你已经到了如此无药可救的地步,我对你的贬低竟然被你当成我对你的取悦,甚至还幸灾乐祸的。”
“我哪里幸灾乐祸了啊,你成语都用错了吧……”
“窃喜你知道吗。你听见我这么说你,一定会在背地里偷偷的猥琐笑着,还说不定现在你心中的喜悦已经涌现出来了,只不过是在强忍着笑容而已。”她丝毫没有听取我的话,并无情地打断了它。
“我……”
“不跟你浪费时间了,所谓时间就是生命,我不会无聊到主动把生命浪费在变态身上。跟你说废话,只是一种宽慰和怜悯而已。”说着,鱼丸子已经离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有留下任何影子。
我发现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毒舌系冰山美人”,凭着这点,我完全就没办法和她进行正常沟通。
别说我这样压根不善社交的人了,就是把学校里那些小迷妹无数,女友成群的渣男靓仔请来,估计和她也无法深入交流。
如果男生如此,那么大部分的女生也应当差不了多远。
我很好奇,莉雅是如何与这样一位女孩成为朋友的。
莫非是两个人都是金发妹的原因?还或许鱼丸子是她的远方亲戚什么的?
况且她不仅毒舌,还是个能用和尚念经一样的话让你无语的人。
我前辈子到底是修得了怎样的孽缘,才让我这辈子遇见了她……
2.
黄昏的时候,我日常来到活动楼处理中午没有做完的稿子。
由于长久的坐在电脑椅上使用键盘,再加上冬季的寒冷,每次完事从电脑桌上下来时,我的手指和腿都会像埋了几千万年的恐龙化石般僵硬,无法屈伸。
这么干下去,指不定哪天我就会扑通一下的倒在电脑桌上,双眼再也无法睁开,无法继续欣赏到这个世界的美好。
可我时常想到路雅静学姐会因此为我的尽职尽责而感动,我的干劲也会迸发如雷。
只不过,路雅静学姐在我担任这份工作之后,完全就没有来过这个办公室,她又从何得知我的努力和付出?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顿时打断了我的思考。
我从椅子上起来,将门利索的打开,期待着的又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高挑和丰盈的身材,秀丽和光泽四溢,又如垂柳枝条细腻般的长发。
当我的所盼一切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又不知所措,只在心中默念到了“说曹操曹操到啊”。
“学……学姐?”我的语气里充满着惊讶,或者说惊喜。
路雅静学姐笑了笑,没有做任何的表述,只是默默的从背后拿出一袋面包和一瓶咖啡牛奶,并向我递来。
在我满脑子疑惑之时,面包和热乎乎的饮料已经塞在了我的手上。
“惠容她今天说你每天下午还会很勤快的过来打稿,不说我还不知道呢。”学姐解释道,“下午的课余时间比中午少得多,你一定没有什么时间吃晚饭吧,所以我给你带了点吃的和咖啡……”
“学姐……”我看着手上的东西,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不用着急感谢了,你快点拿去吃吧,我先回教室学习了。”
学姐说完正准备离开,她转过了身,搂着挎包,却又迟迟愣在那里,眼神端庄的望着走廊。
“陈凌枫,打稿这件事,要不你还是留给我吧。”她这时突然说道,“我想给你重新安排一些任务。”
“这怎么行呢,学姐,既然你开始就给我定好了,那我就要负责到底。”
“我觉得有更适合你的职位,所以想让你转行,况且做这个也挺累的吧。”学姐目不转睛地盯着走廊继续道。
“学姐你该不会是变相的不要我了吧。”
变相辞退员工这种行为在现实生活中找得到许多经典例子。比如说企业的老板突然给某一员工发什么津贴,表面上看是犒劳他,实际上是为了炒掉对方鱿鱼后还能留下一个通情达理的形象。
当然,这样的老板炒员工的方式,也不外乎说“做这些你已经尽力了”或者“你换一份工作或许更好”之类的话。
“你在说什么呢。”学姐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咦,难道不是的吗?”我有些意外。
“陈凌枫。”她叫到我。
“在。”
“进去吃东西。”她用命令的口吻说。
“什么?”
“这是我给你的任务,把面包吃掉,再喝掉咖啡。”
“是!”我跟“工具人”一般的接受了她的指令,其实我在学姐面前已经养成了“工具人”的习惯,成了货真价实的“工具人”。
学姐之后也没再说些什么,悄然的离开了。
虽然面包有点粗糙,咖啡也渐渐的丧失了热度,但它们并不缺乏甜蜜和温暖。
我时常觉得觉得自己想要的也就这么简单而已——没有精致和华丽,平凡且真实足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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