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都休要聒噪!”皇帝压了压,青峰横聚,意见无主之际再次望向身侧层层帷幕珠帘中的人影,轻声问:
“帝师可有主张?”
苏沉央闭了嘴,目光紧紧随众人一齐锁向那方纱幔掩映的人影。
苏沉央焉能不知,西楚皇帝日后兵败如山,其实多归于他这好大喜功,重视虚名与形式的不察性子,人云亦云混沌不堪。若不是身边有个帝师楚慕良做帮扶,西楚如今怎会强大如斯。
说白了,楚慕良,是个堪比摄政王的男人。
帷幔层层轻晃,里面住着一位西楚终日不见首尾的神秘帝师,除了身边近侍,没人见过他的真实模样。
甚至有人扬言,这位帝师是因为貌丑无比,愧于露于人前,才终日装神弄鬼地躲于帷幔之后。
然而这位帝师,即便真是个丑颜男子,这声音,也未免太过动听。
“不见,不实也;不辨,不贤也;不休,不义也。”
轻纱后传来的声音徐徐飘入大殿,顿时像是氤氲着水汽的微风一般拂过众人心头,令那些心头浮躁的人,精神为之一振。
“两位大人皆是为社稷着想,如所言无虚,自不必争得面红耳赤。盛世开光,星河斗转,时势江山之气数,非在一朝一夕之间所起所败。”男子又接着说,皇帝在外面连连颔首。
“帝师说得有理,你们二人,都不比再争,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这件事,势必通知大理寺,以及兵部刑部,彻查再下定论。”
李客仲还在那边急的跳脚神色郁结,苏沉央已经在一旁很快拱手告罪了:“臣下适才唐突。”
朝后退回了队列,眸中眸中淡然的神色,已经宣示了她陡然一松的心情。
苏沉央留到最后一个出的宫门,门前冷清无人之际,她掏出袖中的嘴型哨对着天空一吹,不多久,一只浑身灰褐色的鹰隼盘旋天际最后落在了她手臂。
她含指咬破,抽出随身带绢帕在上面用血草草写了一行字,随即绑到了鹰隼脚上,摸摸那一身不羁的羽毛,“去吧。”
苏沉央一笑,心道皇帝这派人感到婺城彻查的时间,萧弘兮应该早已收到飞禽传信,做好的完全的应对之策。
褐鹰随即飞起,扑闪着翅膀便是到了空中……
“咻!”地一声,倏忽之间,苏沉央听得一声破风之声,空中传来一声凄厉的鹰鸣,随即那刚刚飞起的褐鹰竟如流星火石般从空中直直坠落!
一个白色劲装人影跃起,伸手一捞,那只鹰便直直落入了来人手中。
苏沉央浑身气机一提,锐利的眼光陡转,却在看见抓着鹰隼之人的瞬间,眼皮猛然一跳。
白衣劲装,袖口三朵紫荆花……
天下唯有帝师的贴身护卫单洺作此装扮。
果不其然,单洺还是个半大的少年,灵巧地接住那只鹰后,几个轻巧的跃步,便颠颠奔去了不远处一个停住的朱撵边。“主子主子,你看,是只褐鹰!”
那顶年轿入眼,苏沉央心脏一缩,惊得险些晕厥——
楚慕良!
此时只见那朱撵帷幔中探出一直修长,洁白如玉的手,雪白的袖口被挽褪到手腕上方,堪堪露出那只宛若白瓷的皓腕。
只是那只手并不静止,掌心正捏着几枚石子在那儿掂量,几个抛落只见在股掌只见把玩,透出一丝无匹的风流随性来。
……
苏沉央生生凝固,看着那只健硕肥大的鹰隼就那么瘫倒在单洺手中,而引得这么凶猛的禽类掉落的,不是箭羽,也不是匕首,竟然是一枚……小小的石子!
血液顿时凉了半截,随即瞥见那只皓腕接过褐鹰,正拆着它脚上的绢帕,眼眸一紧,“住手!”
三步两步飞掠过去,欺身便要抢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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