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沉央一下子像是被抽空了灵魂,眼神变得空洞而疼痛,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他说过,不会伤害慕家!”
何辛月微微近身俯在苏锦瑟的耳边“你不是想封妃吗?此事若成,本宫保证,明日陛下便会临幸你,封妃指日可待。”
听了何辛月的话,苏锦瑟挨打的愤怒渐渐平息下来。她用力将手中的药瓶越攥越紧,似乎要捏碎一般。
苏沉央死了,自己就可以得到帝王宠幸。妃位、贵妃、甚至皇后也不无可能,重新振兴苏家,可保苏家一世平安。
打定主意,她走过去,用力掐住她的下巴“长姐,算我对不住你。”
“呵呵!”苏沉央一声冷笑,狠狠的盯着她,眼神锋利的如同刀子一般“我为萧弘兮征战沙场,助他登上王位,结局尚且如此,你能有什么好的?他迟迟不杀我,自然不是因为余情未了,而是因为,我腹中有他的骨血!即便今日,他毁我容颜,可他仍要保全我,你们敢!”
苏沉央虽然这么说,却已经是垂死挣扎。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以何辛月的手段,会做出什么,她在赌,赌她念着昔日她曾帮过她。
她只想保住自己的孩子!
“贱人!”何辛月狠狠地给了她三记耳光,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贱人怎么配生下孩子!”
苏沉央惊慌的看着她,眼睛里混着血的眼泪不可抑制的掉下来,慢慢的,眼睛刺痛难忍,甚至看不见东西,变得一片漆黑。
“求求你……求求你留下我的孩子……求求你……”
被关在地牢三个多月,她受尽苦楚不肯低头,可是为了孩子,怎样她都愿意!
何辛月笑意更浓,用力的踹在她的小腹上,看着身下流出的鲜血,笑的越发猖狂。
苏沉央感觉到身下一阵剧痛,似有千万只蚂蚁撕咬一样,绑在双手的锁链因为她的挣扎哗哗作响。黑暗中,她似乎看见一个孩子一边哭一边慢慢走远。
娘亲……
“别走……别走……”苏沉央瘫软了下来,任凭苏锦瑟把毒酒灌了下去。
“孩儿别走……等等娘亲……”
感觉到腹中的小生命一点一点流失,苏沉央恨不得将两个人碎尸万段!
孩子……孩子……
弘兮啊弘兮,我十五岁钟情于你,为你荒废一身医术,征战沙场,助你登上王位。却赔上了自己,赔上了苏家,赔上了我的孩子!
若有来世,我定将把你,苏锦瑟,何辛月……把你们欠的债,讨个了断!
苏沉央又一次从噩梦中醒来。
重生后,头一次,频繁梦见上一世和曾经的事。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却又什么毒说不出来。
走到桌子前为自己倒了杯水,随即坐在床畔,看着窗外的月亮,耳边却响起了林景逸温文尔雅的声音。
她闭上眼,脑海中一片混乱……
安和素靠在月榻上,看着怀中的孩子。
楚慕良已经离开两个月了,这两个月里,她日日待在王师府内,打着照顾王师大人的名号,足不出户,不用去和京内的大臣们周旋,好不容易静下来,想着终于能休息些日子了,当年的事情却又反复萦绕在眼前。
她看着孩子,苦笑着。当初以为生下孩子,从楼兰逃走,只要她有耐心,终究能等来他的蓦然回首。她以为他再狠心,也不会不要这个孩子,可是,她嫁来西楚已经四年,他始终不曾来找她,不曾来找他的孩子。
眼看着她和楚慕良的五年之约就要到头,若是再无法找到他,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闭上眼,都是他们当年的往事,一件一件,令她黯然,令她心碎……
……
……
“公主,公主,您可别吓奴婢啊。”
嘶,好吵。
安和素无意识的皱了皱眉,不知道谁居然敢抱着自己的尸体哭。也罢了,在这官家宫门间,居然还有如此真心待自己的人,也不妄白活一遭。
突然,手上痛了一下,安和素慢慢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最疼爱自己的舅舅,两个哥哥,还有府里的二姨太,安若溪和萧无月,赫然都围在自己床前。
安和素不由得紧紧攥住被子,真是死了也不得安生吗?
“素儿,以后不许胡闹了,你真是把大哥的小心脏都吓得不跳了。”祭芮修故意板着脸,声音里满满都是委屈。
看着那张风靡长安的脸露出小动物般的神情,安和素的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流。
大哥总是如此疼她,而她却,却犯下滔天大错!
一看安和素哭了,舅舅祭安也慌了神。
“素儿,受了什么委屈,只管说出来,有舅舅给你做主!”
一直坐在一旁的安老太太便不高兴了,冷冷的说“哪有那么娇气,不过是游玩时落了水,现在不也安然无恙了吗!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安和素这才反应过来,她没死,应该说死里逃生,逃过了一劫
她用余光看见嘴角带着笑意的安若溪,不由得在心里冷呵——欠我的,都准备还清吧!
“安老夫人,您这话说的不对了。”祭瑞骐颇为斯文的开口,可安辉却知道,祭家小辈中,难以对付的并不是说话无赖的祭芮修而是他弟弟,祭瑞骐。
果然,祭瑞骐慢条斯理的开口了。
“根据祭安两家的约定,水儿姑姑嫁进来,若是女孩儿,便要姓祭,归祭家抚养。若是男孩儿,便要姓安,祭家不再插手。是安叔叔您先违反了约定,如果素儿在安家受了委屈,祭家也不会太好说话。”
安辉和安老夫人的表情都不太好了。祭瑞骐敢说出这样的话,势必是祭家已经默认这种说法。
安若溪一见自家爹爹吃了亏,为了讨好爹爹连忙摆出一副高贵的样子“嘁,这安和素你们若要,便接走好了。安家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孩子,也不见得金贵多少。”
“不见得金贵多少?”
安和素半倚在床上懒懒的开口道,看起来猫儿似的,却带着豹一般的危险气息。
“本公主是王上亲封正一品公主,今日莫说你,就是爹爹见我,也要行礼!”
“当,当,当!”
安老夫人的龙头拐杖重重的杵在地上,不满的说“什么公主,跑到家里和老祖宗耍上脾气了?反了你了!”
安和素明亮的眼睛盯着安老夫人浑浊的眼眸,像是能够看清楚安老夫人内心的阴暗。
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妇,当初,就因为尤二娘总是偷了自己的首饰来讨好这个所谓的奶奶,她便偏心安若溪,多次给自己无故难堪。
安和素突然从枕下抽出一张明晃晃的令牌,清脆的声音也冷了几分“楼兰王金令,见之如见楼兰王!”
满屋子的人呼啦呼啦的跪下,声音整齐“叩见王上金令!”
安和素的头一阵阵发热,今天也的确没有心思和安家的人计较那么多,许多事都要从长计议。
“舅舅,二位哥哥,今天是素儿不好,让大家担心了,明天一定亲自回祭家,让外婆舒心。”安和素甜美的笑道。当初她在安家费尽心思想要得到一丝温暖却不得,殊不知祭家的大门,却从未对她关闭。
看着三个人离开,安和素的表情淡淡的“爹爹,二娘,祖母,今儿个素儿疲了,不如……”
看着安和素的逐客令,安辉狠狠的瞪了安若溪一眼,冷哼着离开了。安若溪刚要跟着踏出房门,就听见安和素悠悠的说道“安若溪,你既然如此不懂尊卑有分,嫡庶有别,作为长姐,我自是要教教你的。自今日起,每天跪四个时辰,不许垫任何东西,若是不跪,我可要问问王叔,这金牌到底有没有分量。”
四日后便是除夕合宫佳宴,说好听是让各个官宦子弟彼此熟悉共作乐,实际上就是相亲。
安和素当然知道,安若溪一心想要摆脱庶女身份,因为庶女是不配参加宫宴的。为了嫁给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她苦练作画,每天需要长时间站立。
当初她赖着自己进宫,又抢尽风头让祝永翰有机会狗熊救美,看来自己当初还真是一早就掉进陷阱而不自知。
“盈儿,扶我起来。”
安和素看着自己十四岁的小手,纤细而稚嫩,水葱般的指甲留了三分,染着桃花汁,粉嫩的惹人疼。
铜镜映衬着巴掌大的小脸,水眸中暗藏繁星点点,显得炯炯有神。小巧的鼻子,樱色的唇。若不是当初尤二娘故意教唆,自己也不会小小年纪打扮的跟花蝴蝶似的暴发户。
“小姐,不是奴婢多嘴,二夫人未免太偏心了些。前些日子给您制作进宫赴宴的裙子,二夫人来要走了好几颗明珠呢,都是夫人留给您的。”盈儿小声嘟囔道。
“去取几匹皎月纱送到祭府,告诉舅舅让祭府的安州绣娘给我做条裙子,顺便把我的珠宝挑两套好的送去兰苑。”
“可是小姐,您的珠宝可是……”
看着盈儿欲言又止的样子,安和素不由得轻笑几声“我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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