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信中的故事（下）

我从小就不知道我的妈妈是谁，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在我能记事的时候，我就在新西伯利亚的孤儿院里面住着。有人会给我喂饭吃，带我出去走走，教我认字母，在那里也有许多孩子，但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五岁的时候我就直接被送到了寄宿制的体操学校。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那种地方不用人去管，也不用花太多钱。我在那里混到了十二岁，到了参加青少年组比赛的年纪，然后我的父亲找到了我。他请求我的原谅，仿佛我是他年轻时犯下的过错，然后把我带到了伊尔库茨克。

在伊尔库茨克，我似乎得到了一点自由。我可以正常地上中学，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也可以看自己喜欢的书。但我也只是有个名义上的父亲而已，他不常回来，哪怕是在新年。后来，我大概知道了我的父亲在做什么。我读了两年的九年级才毕业，随后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了。我被人投了毒，失声了，也卧床了几个月，最近才恢复，然后就被送到这来了。

我特别害怕爆炸。在被投毒后的几天，我待在地下室里，外面每天都会传来爆炸的声音。爆炸炸死了我的医生，导致我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我绝望地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能做，甚至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我很想死，但还是靠着止痛针活了过来。

斯维塔，对不起，因为我父亲所做的一切，也因为我。你本来可以不必被牵扯进来的。我的父亲是一个独断专横的人，他不会容许任何人提出反对意见，哪怕是我也不例外。可是我现在的状态又很需要你。我知道我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出状况。谢谢你昨晚的陪伴，我很安心。

——你的卡佳。

斯维塔放下信，转身走出了房间。她大体猜到了叶卡捷琳娜有一个不太好的过去。叶卡捷琳娜也确实偶尔会出现一些反常的行为，她需要得到照顾——这也是布尔卡洛夫盯上了自己的原因。这是一个既负责又不负责任的父亲，斯维塔理解他的苦衷，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必须有把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来过的决心。

叶卡捷琳娜就站在斯维塔房间的门口。她们四目相对，叶卡捷琳娜张开嘴，困难地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呼噜……”

斯维塔举起一只手，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走上前去给了她一个拥抱。

“放心，我不会走的……”

斯维塔只是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曾经死在他面前的人。她们的经历是如此相似，以至于她的脑海中都开始自动浮现出那个人的面容来。

让过去的他动情可是很难的，但现在她变了。

“叶卡捷琳娜，我无法给你什么承诺，我也从来不会许下任何承诺。”斯维塔停顿了一下，没有意识到她的行动早就不符合这一准则了，“但是我会尽力保护你的。”

叶卡捷琳娜扶着斯维塔的肩头，让她们可以继续四目相对。她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让斯维塔努力地想从中读取什么信息。斯维塔笑了笑，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看了好久，直到叶卡捷琳娜主动放下自己的两只手来。

“你真漂亮。”叶卡捷琳娜用手语表示道。

“你也是。”斯维塔给出了自认为最恰当的回复。

一声很轻的关门声响起，斯维塔这才察觉到卡西欧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好了，卡佳，我就在这里，又不会跑。”斯维塔轻声说道，“我会是你忠诚的听众的。”

“你真好。”叶卡捷琳娜似乎很勉强的露出了笑容。

经过了上午的一段插曲，叶卡捷琳娜的心情似乎变好了一些。她格外认真地打开了手语的教材，拉着她的两个保镖学习手语。卡西欧夫在学过一段时间后，已经放弃了一些学习较为复杂的表示内容，只剩下斯维塔还能够保持同步。斯维塔很理解这种情况的出现，就像他当初怎么都学不会如何制作爆炸物一样——他无法正确地混合配料。

这种平静安详的氛围持续到了下午。下午三时许，公寓所在的街道上传来一声明显的枪声，这让斯维塔放松的神经又重新紧绷起来。她小心地从阳台向下望去，但什么都没有看到。

“有什么好紧张的。”卡西欧夫非常不在意地说，“比起有没有枪击案，我更关心今天晚上停不停电。”

“别说，说了就又会停电。”斯维塔远离了阳台的窗户，“你的乌鸦嘴我们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

“我那可不叫乌鸦嘴。”卡西欧夫转过头去看向斯维塔，“当一件事情几乎必然发生的时候，预言难度自然会降低很多。”

“好了，你不如预言一下有没有救护车来。”斯维塔在客厅里踱着步，“或者亲自去探查一番。”

叶卡捷琳娜突然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手里拿着她的牌子，上面写着“为什么会有枪声”。

“我也不知道。”斯维塔回答道，“问外面那群人去。不过，不要害怕。”

“既然斯维塔说了，那我就去看看。”卡西欧夫走向门口，拿起了自己的大衣，“不过，斯维塔，晚饭归你了。”

“喂，阿尔捷米，这样不公平。”斯维塔连忙跟了上去，并表示了抗议。

“很公平，我们互相替对方做一件事情。”卡西欧夫像是调戏一样说道，“好了好了，我尽快回来，这下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斯维塔一屁股坐在了餐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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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次编写一份说明书，然后感受就是“我擦，说明书这么难写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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