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谁赢了？

乌季里科夫从自己的包里又补了五千卢布，一并交给了车下敲诈勒索的军官。

“等一等，”他虽然接过了钱，但还是一副不愿放行的样子。

“这下是不是可以放行了？”乌季里科夫满脸都是难以看清的谄媚的笑容，“我想，我们应该没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

“我改主意了。”军官一挥手，示意他的手下跟上去，“我打算要你们的零件了。”

“您——您为什么——”

货车是后开门的封闭货厢，乌季里科夫还没有说完，那位军官和他的两个手下已经跳上了货车。乌季里科夫看了一眼车，是前面的那辆，没有问题，偷运武器的事情倒是不会露馅，但问题是这些人的举动实在是反常。他快步走到货车后面，监视着车里三人的行动。他们似乎只是在查看车上的机械，手中的手电筒晃来晃去，枪则是都背在身上。

扫视了一圈后，三个人先后从货车上跳下，走向下一辆货车。

“等等——”乌季里科夫连忙叫住了他们，在之前可没有任何一个人看过第二辆货车里运输的东西。在给过钱并检查过前一辆车后，没有任何人会不识趣地检查后面那辆车。

“什么？”军官回过头来，手电筒的光亮指向地面，“怎么？”

“同志，我们还赶时间，您能不能尽快撤掉路障放行。”乌季里科夫站在原地，“您知道的，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我们离最近的居民点还很远。”

“我知道了。”军官继续向前走，“你们赶紧来个人，我看完这里就放你们走。”

“请您稍等，钥匙在前车的人手里，”乌季里科夫表面上恭敬地说。

乌季里科夫面色凝重地着走回轿车。“真是不解风情又不懂规矩的家伙。”他对着伊尔维斯小声抱怨道，“现在全俄的人都懂得收了钱就不仔细查车的道理。”

“老兄，现在怎么办？”伊尔维斯同样小声说道。

“别急，钥匙给我，我有办法。”乌季里科夫长舒一口气，思考了几秒钟，“现在开始，盯紧点，我要赌一把。”

乌季里科夫看上去非常平静。他走下轿车，左手拿着钥匙，右手关上车门，然后随手插在了裤兜里面，向后面的那辆货车走去。“在开门之前，先等一下。”他扬了扬手里的钥匙——随后就有一只手电筒的光亮落在了他的手上，“请出示你们的证件，让我知道你们是哪里的检查人员。”

“我们——我们当然是姆留克的检查人员了，”领头的军官信誓旦旦地说道，“要知道这条路是通往姆留克的必经之路。”

乌季里科夫点了点头。“那么，证件呢？”

“证件——证件在这里。”军官用单手摸着口袋，摸出一本军官证来，但是没有打开，“看，这是我的证件。”

“请您打开让我看一看。”乌季里科夫打开了自己挎包里的手电筒，证件黑色的封皮像黑洞一样吸走了所有的亮光。

“喏，您看。”军官快速地把证件翻过一页来，“看，就是这个样子。”

“等一下，我还没看清楚——”

“哪这么多废话？”军官不耐烦地收起他的军官证来，“现在证件您也看了，这辆车快让我检查一遍，看过了我就放您过去。”

“这样我就更不能让您看了，除非您承认——”乌季里科夫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您根本就不是军队的人。”

“不，这怎么可能——”似乎被识破了的冒牌军官把手伸向腰间，似乎是想要拔枪。拔枪的不只是他，他的几个手下的动作更快，其中一个更是已经把枪口对准了乌季里科夫。

另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是货车司机扎吉耶夫。他是真正的退役军人，也获得了“扎伊察”的配枪，在情况过于紧张的时候，他第一个做出了反应，举起了属于他的手枪。

“何必呢。”乌季里科夫强作镇定地说道，“同志，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您是怎么发现的？”

“什么？哦，我觉得你们走路的样子太懒散了。”乌季里科夫回答道，“我身旁的这个小伙子可是个真正的军人，你们和他明显不一样。”

“好。”冒充的军官承认了，但随即话锋一转，“尽管如此，我也要检查第二辆车。”

“你都没有检查的权力了，检查什么？”扎吉耶夫冷冷地说，“赶快放下武器，放我们走，我们的老大不会为难主动投降的人的。”

“就他，老大？”冒牌军官不禁笑了笑，“您说他是老大，我自己都不相信。”

乌季里科夫的嘴角微微抽搐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您这么拼命不想让我看后一辆车，怕是一定有问题吧。”冒牌军官激动地说，“既然如此，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

“如果有的话，您为我们提供一套轿车的底盘，”冒牌军官没有一丝的恐惧，“然后我告诉您正确的前往姆留克的路线。”

“去姆留克的路线我们早就知道了。”乌季里科夫不耐烦地说，“就在这，再开半个小时的车——”

“那是完全错误的。”冒牌军官平静地说，“你们还需要开很远。这里可是山区，你们难道觉得会那么近吗？”

“地图上有标注。”

“地图上的标注也是错误的。”冒牌军官仿佛胜券在握了一样，拔枪的手始终放在枪套边上，“不然您以为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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