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新的开始

“我们来看这道题，以7为底，1的对数是0，因此这个式子实际上就是7的平方，因此等于49。这题很简单，我想不用再说了吧？”下课铃声突然响了起来，秃顶的中年数学老师只好挥了挥手，“好了，下课了，同学们明天再见。”

距离10月4日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莫斯科已经半只脚迈入了冬天。伴随着冬日的冷雨，莫斯科的秩序也基本上恢复了正常，斯维塔和叶卡捷琳娜也恢复了每天按时去学校上课的生活。经过一段时间的手语学习，她们终于可以进行基本交流了，这省下了不少麻烦。街道上依然可以看到少量的士兵或民兵在执勤，但他们多数情况下只会站在那里。被烧毁的白宫周围依然被划为禁区，不允许任何人出入，但总有市民自发地在警戒线外摆上鲜花，以纪念那些在这场动乱中死去的人们。

在前些日子，斯维塔带着叶卡捷琳娜参加了老库济莫夫的葬礼。葬礼显得很简陋，卡西扬是老库济莫夫唯一的亲人，他没有能力为自己的爷爷办什么隆重的葬礼，而且实际情况也不允许他这么做。参加葬礼的人很少，除了斯维塔一行三人，就只有老库济莫夫的一些朋友们了。

卡西扬为斯维塔介绍了老库济莫夫的一些情况。

“我爷爷是一位退休下来的特工。由于他的工作原因，他一辈子都没有妻子，然后他就收养了我。您现在看到的这些人，基本都是他在工作时认识的人，其中不少是他的战友。对了，我的爷爷对您很感兴趣。”

“对我？”斯维塔显得有些惊讶。

“是的，他一直想完整地和您交谈一次。”卡西扬认真地说，“他说您很有成为特工的潜力，只是……现在他没有机会了。”

斯维塔只能让自己赶快闭嘴。她当然有成为特工的潜质，这些职业在某种程度上说有不少共同之处，她也确实干过不少特工的活计——不过，她从未想过那位老人居然也如此仔细地观察过自己。

“爷爷他……很不喜欢现在的俄罗斯。”卡西扬感伤地说，“所以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情了。有人和我说，他当时拿着手枪对围着他们的人破口大骂，他没有开枪，但是那些人就……”

“我理解。”斯维塔直视着卡西扬的眼睛，“他……是个值得敬佩的人。”

他是个温和的反对者。斯维塔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这样的人总是会让自己处在危险之中，他们期望着对方和自己拥有同样的理智，但这种期望往往不会实现。

斯维塔参加过很多葬礼，因此早已习惯了这种氛围。叶卡捷琳娜则触动很深，尽管老库济莫夫和她只有一面之缘，她还是在葬礼上哭了出来，这使得斯维塔只能像往常一样抱住她的肩膀——这是一种安慰的方式。

“斯维塔，”叶卡捷琳娜写道，“他们只有彼此，对吗？”

“卡佳，不要再想了。”斯维塔轻声劝说道，“葬礼快结束了，我们还是走吧。”

斯维塔总是感觉带叶卡捷琳娜参加葬礼不是什么好选择。她已经逐渐变成了一个感性过头了的人，来到这样的场合便很难控制住感情，而斯维塔想要她尽量控制自己。察觉到情况不太对，斯维塔带着叶卡捷琳娜提前离开了，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卡西欧夫。

葬礼的第二天，斯维塔就在学校里看到了卡西扬。卡西扬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但他并没有辍学，而是计划好了以后干什么。

“我想先高中毕业，然后去找工作。”他这样对斯维塔解释道，“还有一年半的时间，爷爷不在了，但我可以独立生活。”

斯维塔只是微微点点头，随后便从他的身旁经过了。他们并没有任何一节在一起上的课，斯维塔能碰到他纯属意外。

时间在不断流逝，在11月初的一个上午，斯维塔接到了来自布尔卡洛夫的电话。

布尔卡洛夫很少打来电话，一个月都不一定有一次。他每次都很想听听叶卡捷琳娜的声音，但他的女儿并不是每次都想发出声音。

“我的声音太难听了。”叶卡捷琳娜用手语表示道，她确实只能发出嘶哑的呼噜声，“这一切都没有必要。”

除了这个目的，布尔卡洛夫也会向女儿的两位保镖问好，并告知他们莫斯科据点的变更情况。在动乱过后，贝加尔湖酒吧被莫名其妙地查封了，他们只能把新据点暂时放在了一个组织成员的家里。

“是的，我们最近一个月左右都没有去那个酒吧。”卡西欧夫用空着的左手打开了面前的本子，示意斯维塔记录下新据点的地址。

布尔卡洛夫再次强调这是一个临时据点，并告诉他们不要经常去。

“我们才不会经常去呢。”卡西欧夫在放下电话后对斯维塔抱怨道，“离开了伊尔库茨克，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就拿那个酒吧来说，什么都没有。电台的配件是我搞来的，组装是你干的，除了最初的两把手枪，我们没有从他们那获得任何支持。”

“没关系，阿尔捷米，习惯就好了。”斯维塔倒是看得很开，“再说还有辆车呢，那辆车可帮了很大的忙。”

“哦，对。”卡西欧夫点了点头，指了指纸上新写下的地址，“就这里，斯维塔，要去看吗？”

“还是去一趟的好。”斯维塔坐在了沙发上，“万一某一次真的要去那儿，我们必须先搞清具体位置。”

“那好，还是老规矩，我下午去一趟，你来做饭。”卡西欧夫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那么，我要去先准备一下了。”

“阿尔捷米！”斯维塔装作生气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但她最终还是走向了厨房——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是工作吗，对吧。再者说来，这样的事情她也做过不止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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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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