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微光城市

楼梯下，已经等候在那里的夏洛克正和米雪莉雅聊着什么。少女原本洋溢着的笑容逐渐变得寂寞，很快，她就钻进夏洛克的怀里再也不想出来了。

夏洛克爱怜地轻抚米雪莉雅柔软的头发：“我会很快回来的。”

“嗯......要快哦......”米雪莉雅不舍地离开那份温暖，守夜人的工作来得飘忽不定，任何突然的意外都有可能让她等上足足一周。

米雪莉雅很好地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

夏洛克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么一个懂事的好孩子，明明才只有十一岁而已啊！

斯提亚则将刚刚那一幕暗自记录了下来。

“哎呀呀！小哥，你这种行为在人类行为学上来说是个忌讳呀。还是说你也想和自家的人类扈从也这样搂搂抱抱~？”小白好奇地“钻”了出来，脸上的揶揄一览无遗。

“我只是好奇而已。”斯提亚并没有理解到小白的意思，他认真地思考着，想要去理解这个动作的含义：“我不明白......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通过立下FLAG让自己接下来的战斗中暴毙几率减小百分之三十......大概？”

“你应该少看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

深吸一口气后，夏洛克慢慢将孙女拉开，他转头望向一旁沉默的斯提亚：“已经准备好了？”

“嗯。”关闭小白通讯的斯提亚点点头。

夏洛克粗壮的眉头皱了又皱，转身从门口的大箱子里掏出一身厚重的漆黑斗篷和呼吸过滤器：“把这个穿上。”

看到门口淅沥的雨，斯提亚摇头：“一点雨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夏洛克不耐地啧了一声：“让你穿你就穿上！这里的雨，可比荒野的辐射雨更加危险。”

“......”

斯提亚也发觉了自己的疏忽，于是伸手接过。

“对了，还有这个。”夏洛克从身后掏出一个面具递给斯提亚：“昨晚无人机送来的，现在你也是灰雨城的一份子了。”

位于右侧太阳穴上镀金的剑与盾徽标，因为是刚刚制作成，上面还泛着耀眼的金属光泽。这是标志着伍职的崭新面具，徽标的五颗凹槽已经有了一个主人，一颗淡蓝色的晶石镶嵌在它之上熠熠生辉。

“安娜的份我已经交给米雪莉雅了，还有，上面的花纹你可以自己定制，不过只有一次......”

夏洛克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斯提亚将手放在那面具上，很快一把简单的大叉将整个面具覆盖。

“你这样，反而会吸引不必要的目光。”夏洛克不赞同地摇头。

斯提亚显得很是无所谓：“与我无关。”

夏洛克只得作罢:“哼，年轻人......”

......

他们已经行进了二十分钟——

或者是因为夜晚的缘故，昨日的斯提亚并没有将特意关注过四周的环境。尽管对他来说，一切都可以用三维构图展示在眼前。但真的面对从视觉模块反馈回来的真实景象，他依然有些默然。

朦朦胧胧地尘埃下，倒塌的建筑，歪歪斜斜的路灯，东倒西歪的汽车只留下黄褐色的铁皮。满是青苔的公路表面被茁壮生长而出的蕨类植物分割，掩盖。一群猿型生物呼啸着一掠而过，惊起不知名的鸟类高飞。

这里没有闹市，没有喧嚣。

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斯提亚一人。

“这里是灰雨城的最下层，也是它的外围，也叫做【垃圾区】。它的包括了整个灰雨城的外围，你可以把它想象成绕着灰雨城的一个大圈。”夏洛克手早已习以为常，他手持一把粗糙磨制的砍刀，将面前的藤蔓节节劈开：“这里......的植被！呼！淋了那该死的雨就会疯长。要是能长点吃的倒也算了，这些臭玩意就会吸干土地的养分！”

听着从对讲机里传来的夏洛克那夹杂着嘶哑呼吸的埋怨，斯提亚对这里的危险度也提高了一级。

这里的雨，的确并不是有着辐射那么简单。里面似乎有着驳杂的重金属物质和高到离谱的腐蚀性。如果长期暴露在这种雨水下，以人类的肌肤会很快出现过敏反应甚至腐烂，感染并导致一系列的并发症以及死亡......

斯提亚注意到雨水只存在于附近，远处的荒野依旧看上去平静而安谧。

他抬头看向那座静静漂浮着的空中都市吠罗天，尽管视觉因为雾气收到干扰，但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灰雨城的由来，斯提亚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呼！到了！”夏洛克粗重地喘息着劈开一处建筑平台下的藤蔓，露出黑漆漆的洞口。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截荧光棒，将它折弯后用力甩了甩。

红色的荧光让整个洞口都染上一层血腥的气氛，幽幽呼啸的风声，似乎在向斯提亚发出急切的邀请。

伫立在洞口的夏洛克挑衅地看了一眼斯提亚：“怕了？那就跟紧点。”

“女士优先。”斯提亚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臭小子......”没占到便宜的夏洛克一转身跳了下去。

斯提亚紧随其后，落地之后他下意识地扩大瞳孔来获得更多光线，但他很快发现，这里的环境并不糟糕。

地下的黑暗被一丛丛发出微光的孢子和巨大的菌类隔开，从地表延伸而下的异变根茎让这里的空间变得稳定。残存的石柱，破烂的躺椅......微光之下依然有着文明的浪潮涌动。尽管随着两人的不断深入，这里的环境变得阴冷而潮湿，但这里的景色，并不比阳光下差得了多少。

“这里是【旧城区】，本来......以前这里还挺发达的，但因为大部分的阳光都被建设起来的中层区夺走，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啰嗦的AI也难得正经了一会：“小哥，这里的通路似乎还有不少，其中几处似乎还有人为开拓的痕迹。如果你走的地方够多，我就能将这里的结构完全解析出来。”

“缺乏效率的行为。”

如果要是有纳米无人机的话，就不需要这样麻烦了吧。

小白紧接着提醒道：“另外请注意您的人理之律反应，该处地下的以太变动率无法预测请避免不必要的危险行为。”

斯提亚下意识地轻抚胸口，极高的以太变动率意味自己与尼伯龙根号的人理核心会出现断联的情况，如果死亡，斯提亚很可能因此无法回到舰上。

用人类的话说就是死亡。

在走到一处岔路时，斯提亚忽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尽管不耐，夏洛克还是停下了脚步。

“不......没事。”斯提亚摇了摇头，快步跟上。

那另一处的洞穴，传来一股血腥的味道。那几乎快要凝成实质的恶心感，令斯提亚面具下的脸变得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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