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这是什么感觉？

“斯提亚先......咳咳，斯提亚......之前有当过军官吗？”走在昏暗的迷宫中，安雅好奇地向身边的斯提亚问道。

“差不多。”斯提亚不置可否地回答。

安雅双眼顿时闪闪发亮：“欸......但真的很有那种气势！身体不自觉地~就听从你命令了呢......”

斯提亚沉声吐出一句：“没有那股气势，很难从外面活下去。”

话音刚落，斯提亚就感觉到一团柔软“啪！”地一下就贴在了胳膊上。

“斯提亚是从外面的世界进来的？！呐呐！外面......是什么样子的！有很多的怪物嘛？！真的有一眼看不到边际的湖泊吗？！”

少女连珠炮似的发问令斯提亚不禁开始后悔自己的多嘴。

“抱，抱歉......我好像又有点自来熟了......”后知后觉地安雅松开了束缚，有些不好意思地绞着头发：“我们从小在灰雨城长大，所以对外面的样子也有些好奇......抱歉......”

......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你......会哭么？”斯提亚忽然出声打破沉默。

“咦？”安雅下意识地捂住胸口。

眼见安雅开始奇怪的误会，斯提亚立即换了个问法：“我是说，你们在幼年的时候是不是经常会哭泣呢？”

看着这些年轻的人类，他们的性格是如此复杂而难以猜测。

感情——尽管拥有人理之律的特型机们看上去与他们的创造主们无异，但似乎却过滤掉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斯提亚想去了解，那些人类在面对末日所露出的复杂表情究竟是什么含义。

“唔......关于童年的话......我倒是记不太清了，妈妈还在的时候好像还很任性，为了得到一件玩具就哭鼻子什么的。”回想起那些时光，安雅微笑着捂住暖烘烘的心口：“现在作为成熟的长辈，可不能那样没出息呢。”

“是么。”斯提亚点点头。

安雅羞红了脸：“你可不能告诉我的同伴们啊，那样超丢脸的！”

“嗯，我不会说。”

看着少年古今无波的脸，安雅的心中也掠过一阵好奇。

“呐......”安雅忽然别过脸去，一边下意识地火把挡住斯提亚的视线。

“你在干什么？”高亮的视线一时对斯提亚的视觉产生了干扰，他不得不别过头去。

少女的脸颊，在炙热的火光下显得格外红润。

“斯提亚......是有在意的人吗？”

安雅为自己的大胆而心颤，可那个人，那副肩膀，却让人莫名想要去依靠的冲动。

“我只是，有些疑惑。”

尽管觉得眼前的少女虽然拘谨，但斯提亚也有种可以向她倾述的感觉。

就好像无论什么，都会得到一句温暖的对白。

看着挂在脖颈上的那条静静闪耀的红宝石项链斯提亚回想起那娇小的身影：“有个家伙，无论发生什么都只是抿着嘴不发一言。从我遇见的那天起，就没有让我操心。人类明明那么脆弱，我却在她身上看不到悲伤。她曾有过表露，但似乎从没有真正的释怀。她在我身边，却又仿佛离得很远......所以我在想，是否有着我未曾观察到的那一面，那一定也是我缺少的那一面。”

斯提亚努力思索着……雅典娜所期望自己拥有的感情，又是什么？

少年陷入思索的落寞神情，却令安雅看得痴了。

“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那份感情的！！！”

觉察到时，她已经丢掉火把，将斯提亚紧紧拥在怀里。

没有洗发水的香味，没有感觉到防护斗篷下少年温暖的体温。有的只是灰雨留下的淡淡铁锈味和因为护甲而产生的坚硬触感。

但安雅依旧感觉到了，少年下意识扶住他她的双手。

以及一瞬间的从指尖传递而来的酥麻。

“？？？”

“！！！！！！！！！！！！”

“我在干什喵啊啊啊啊——！”安雅刷地一下弹开，哆嗦着贴着墙壁颤抖。

思春期吗？！这就是传说中的思春期吗？！何等的不检点，何等的不知廉耻！！！面对刚刚见面的同伴就做出那样的事情！！！

安雅觉得大脑里乱糟糟的，奔腾的血液快要将她的思绪冲垮。

“快停下！我那按捺不住的心跳！！！”

......

“小哥你干了啥？”

“不知道。”

“她怎么了？”

“刚刚好像没来得及调整表层护盾识别，电了她一下。”

“……”

就在安雅瑟瑟发抖的时候，斯提亚按住了她的肩膀。

安雅急忙弹开：“抱歉！！！我需要冷静一下所以！！！”

“这个的话，可能需要你等一等——”

“我们有麻烦了。”斯提亚的话语恢复了之前的平淡。

在前面的通道，三两个不坏好意的漆黑影子正快速朝他们涌来。

小白很快将影响资料投射在斯提亚眼前：“看样子是这颗星球上的土著生物，唔......就像站起来的老鼠一样......小哥，它们的前肢似乎能够有凝聚灵能的生体器官，足够撕开我们的基础防御。”

这些家伙的叫声听起来尖利而刺耳，尤其是在窄小的地下通道里显得格外突出。在发现斯提亚等人的同时，足有一人多高的它们挺直了身体再次发出尖锐的嚎叫，那双长有锐利长爪的前肢也立刻泛起紫色的波纹。

“是莱斯鼠！快躲在我身后！”

令斯提亚没想到的是，安雅第一时间将自己拉在了她身后。

“别想靠近！”

紧接着少女便从她半身式黑色胸甲上抽出一块小小的“圆柱体”。

——既然遇见了，那就用战斗来稍微放松一下紧张的心情吧！

伴随着一连串机括声，小东西在安雅的手上迅速伸长，展开成一根细长的金属棍。

小白在斯提亚的听觉系统里咋呼：“喔！近战系的妹子！待会打起来一定很养眼！”

斯提亚忽然想到，罗德尼那个老头好像没有给自己什么防身用的东西。

而就在这些莱斯即将怼到安雅面前时，少女忽然将金属棍横放在胸前。

顿时整个通道被一阵电流的哔哩哔哩声布满。

“？？？”

“呼~！”看着全身皮毛都被烫卷，甚至还发出淡淡焦臭味的莱斯鼠们，安雅总算是松了口气。

“震惊！花季少女的随身物品，居然还可以用来放电！”小白大声地喊道。

斯提亚毫不留情地拆穿它的掩饰：“明明就是你预料错了。”

“怎，怎么样......？”急于展现自己的安雅，隐瞒了自己其实只会这么一招攻击来着。

“四阶灵能，电气系。能够降低对伙伴的影响，至少还拥有三阶的元素系灵能精通。”看着自己双手跃动的电弧，斯提亚暗自作出评价：“但......还是缺乏效率。”

他走到已经被电到人事不省的莱斯鼠面前，一拳将莱斯鼠的额头敲出一处凹陷：“没人告诉你，杀敌不要忘了补刀吗？”

“唔......我就是想说我很强而已嘛！”吃了瘪的安雅只得鼓着脸别过头去。

斯提亚见状只得摇了摇头，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安雅的那根金属棍上：“你是灵能者吧？这武器是......”

自认为感受到崇拜目光的安雅翘起了鼻尖：“别看这样~我可是五阶的援击使哦！这个武器也是我花了好大力气订做的，能够进一步发挥我的能力！”

斯提亚很快修正了有关安雅的数据模型：“援击么......看来电气系还并不是她的主修。”

在灵能领域，泛银河系文明流通着一些不成文的术系派别，除开一些就像是开了挂的稀有派系，囊括其中的大多数灵能派系皆是以破坏力为主的术系。而援击系，便属于另一种增幅或削弱单位战斗实力的派系。在大多数文明种族和联盟中，援击系都属于需要天赋和能力的类别，因此非常受到欢迎。甚至斯提亚听说在卫戎族内部，也有几个大师级援击系的人类存在。

就在斯提亚沉思的时候，安雅轻车熟路地割下莱斯鼠们的左耳，放在了贴身的皮质腰包中。

“等着，我的基因药剂！”少女似乎看到了光辉的未来，只有这样将这些生物的收缴特征回收，就能积攒到相应的价值回报。

“你说什么？”斯提亚忽然上前定定地看着她。

“诶？欸欸？！！”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让安雅有些措手不及:“我，我没说什么啊？”

斯提亚急于想要确认：“不，你刚刚说了基因药剂？”

安雅疑惑地歪头：“对，对啊......大家都是这样一步步爬上来的啊？”

斯提亚联想到了一些东西：“绿色的？”

安雅使劲点头：“嗯，绿色的！”

“我明白了。”

看来，这里的人类生活状况要比斯提亚想象得更加糟糕。

安雅显然误会了什么：“你有那个药剂？！”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不是斯提亚做作，他本能地对这些能使碳基生物在一定程度上迅速提升自身在灵能领域的基因药物感到厌恶。虽然作为科技产物，斯提亚并没有具备基因序列乃至生物器官，但能够像如此这般带来巨大好处的药物所潜藏的副作用——是寿命。

安雅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真厉害呢，斯提亚是自然提升的吗？”

“算是吧。”

在他的辅助模块里备有几组可模拟的基础灵能术系，但这些术系的发动是经由他体内作为灵能载体的纳米机器人来完成的。

“哇哦......”

没有任何别的想法，此刻的安雅只是单纯地对斯提亚感到钦佩。

安雅悄悄攥紧了金属棍：“您肯定有着外人难以想象得奇遇吧？不像我们......如果想要活在当下，就必须要放弃未来......”

少女还记得，整个灰雨城人口的平均寿命是在【三十五岁】左右。

用了基因药，会被时间淘汰。但对于无数挣扎在温饱生活的普通居民来说，这样一副基因药是能带来奇迹的存在。对于具有灵能天赋的人来说，更是需要紧紧把握的东西。这些流通在银河系各个角落的量产基因药就算是效果参差不齐，也不乏有人如同沙漠里的旅人般对此视若珍宝。

——想要活下去......

这是如今这个快被异种吞噬殆尽的世界里的人们唯一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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