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二战

“乐种，【玛瑙】。”

泰豪闻声一惊，随后洪羽洁的音阵便覆盖起一片一片鳞甲般的的纹路，又逐渐鼓起，拢成一颗规则的红色大宝石。

“小心了。”

洪羽洁的演奏速度突然比之前快了将近一倍，完成一级乐曲几乎只是系鞋带的时间。

但泰豪并不畏惧。一级乐曲对于他来说信手拈来。

“【炎爆】。”

几颗足有书桌般大小的火球朝泰豪冲去，每一颗都足以将泰豪弄成重伤。乐种显然令洪羽洁的火乐乐曲威力增倍。

但泰豪依旧不惧。他也正巧完成了他的乐曲。

“去吧！”泰豪一如既往地不喊乐曲名。但【浪起+驭水】这一招已经被在座的多数人熟悉了。水乐的学生看到泰豪这炫酷的招式也去求过谱，但当他们看到这密密麻麻的音符分布后便开始怀疑人生。

还是看看别人施展就好，自己学会这招，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泰豪尽可能地控制水流在自己周围徘徊，这样的防御面积会增大很多。倒不是他没有进攻的能力，而是他想摸索洪羽洁的进攻套路。

然而当他看到火球接触到自己水柱墙的一瞬间便彻底放弃了这个打算。

火球所至之地，皆作灰烬或水雾。

拥有这样的破坏力，根本就不需要套路。

泰豪果断放弃了演奏，失去控制的水流落地时溅开犹如莲花绽放般的景象，随后便混乱地朝周围散去。泰豪自然是趁乱闪避，在逃跑过程中更是不忘演奏。

“吃我一炮。”自然是【浪涌+驭水】。

泰豪说的不假，那真犹如一颗炮弹，冲出音阵时的爆风直接将泰豪之前留下的水给撞飞了一个新的高度。随后那枚蓝色的炮弹持着极高的速度朝洪羽洁横冲而去。

“【炎裂】！”

泰豪完全不知洪羽洁是在什么时候完成乐曲的，这与他所估计的时间完全不同。

是因为乐种的关系吗？

泰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相信了这个说法，接着又开始思考另一件事情。洪羽洁所使用的这首乐曲他是见过的。就之前火焰分散直击郗蕤的那一段他还没有忘记。

学姐要跟我同归于尽？泰豪这样想，又渐渐加快了演奏速度，准备给自己加上一层防御。

然而现实却并不如泰豪所想。

洪羽洁的焰火再靠近水炮的时候开始分散。这与常规情况一样。

然后接下来便将泰豪的水炮给笼罩了起来。

于是水炮挣扎了几秒，最后化作白雾，辞世而去。

但洪羽洁的焰火其实没有丝毫衰弱。

逃不掉！

泰豪很快顶下结论，随后全身心地投入到防御上。

与之前一样，甚至更为凶猛。焰火自身还没有接触到水墙，其外放的热量便使得水墙冒出阵阵白雾。

“撑住啊！”泰豪一声大吼，下一秒便被红色的影子给包裹住。其所站的地方顿时爆出一声巨响。洪羽洁没有就此收手，她又将准备好的【炎煋】给放了出去，于是不远处又炸开了一根粗壮的火柱。

这样的场景持续了将近有半分钟，待火焰褪去，便留下了浓浓的黑雾再场上缭绕，以及不少被炸的四分五裂的巨石块。

洪英煊自己都看呆了。他完全没料到自己的孙女会打出这样的连招。若泰豪没有躲过第一招，那泰豪现在多半已是——

“太狠了吧。”

这是一道微小，却包含精力的声音。它从黑烟中袭来，一出现便伴随着众人或为难以置信，或为欣喜若狂的情感。

“我其实刚才一直在思考怎样才能召唤出乐种啊，原来只需要叫叫名字就行了啊。”黑烟边缘，一个上身衣物全无，下身仅有半截裤子的少年走了出来，怀着自信的笑容，敲了一声响指，念道：

“乐种，【清波】。”

【清波】一出，一种凉爽的透彻感弥漫在整个竞技台上。与【玛瑙】不明显的火焰增幅属性不同，【清波】的出现明显增强的了泰豪的水乐属性。

“【炎裂】！”

闻声泰豪不由得皱眉。对方的乐种很明显是一种提速乐种，能够加速演奏。

当然他也没有太过在意。

我的演奏速度，就是比你快。

你带了乐种，我还是比你快。

气不气？

“一发！”泰豪起手便是一个【浪涌+驭水】，选取了一个合适的距离，开始了远距离轰炸。

于是洪羽洁一个火球，泰豪一发水炮，两人在竞技台一边奔跑着，一边交换着乐曲。

但现场的壮观景象并不是单纯的回合制打法这么简单——漫天飞舞的火焰，触地乱舞的水花，满布在竞技台内的白雾水汽，一个蓝色的身影与一个红色的身影，撑起了整个水火交融的盛况。

别说场下的学生们，就连裁判台上的洪英煊都惊呆了。

基础乐曲也能打得这么激烈？

自己可能真的是老了。洪英煊无奈地摇了摇头。

转眼间，这样的场景已经持续了将近三分钟。

泰豪一直在连发，而第三道音轨已经快要见底。音阵的超负荷使用，要么你能够晋级，那样就能出现一个新的音轨供你使用，或者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歪门邪道，否则你将会有一段时间无法使用音阵——禁用时间通常为你演奏的时间。

但直接断开音阵就会造成精神力的大量消耗。

对于泰豪而言水乐基础乐曲的唯一弊端就在这里。它虽然有很强的连续性，不像其他乐器那样一曲结束后要重新演奏，但消耗也是很恐怖的。

泰豪思索着。一方面他不想待会儿手无寸铁，另一方面，他不知道现在断开音阵会消耗多大的精神力，毕竟现在已经是三环快见底的状态了。精神力超负荷消耗的感觉他是体验过的，他可不想走着上来躺着下去。

那现在就方法就只有晋级了。

然而——

老子就是不想晋级。泰豪心想，我就是要闷着骚。

泰豪将音阵架在了脚下，【清波】瞬间开始吸引周围的水元素，在泰豪的脚下形成移动媒介，再加上泰豪本身演奏的乐曲，这个临时交通工具算是筑成了。他便驾着这座浮台，朝着在火与雾移动的朦胧身影冲撞而去。

但他似乎忘记了他所使用的乐曲并不是相对温和而且适合游走的【浪起+驭水】，而是暴躁的第二融合乐曲。

音阵近距离冲击地面的反冲力让泰豪感觉自己用单脚拿着沙漠之鹰往地上开了几枪。

但问题不大。泰豪这样想，前提是这一冲能立刻将对手制倒。

“【炎爆煋裂】。”

泰豪闻声突然一愣，突然望见眼前白雾中一道火光愈加剧烈，紧接着一条火蛇突然鱼贯而出，缠着一圈又一圈纷繁的红焰，支开了一片火焰的屏障，顷刻间便榨干了周围的水汽，火焰也变得更加的鲜艳。

泰豪先是一惊，但又马上调整了状态，目光中闪烁着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踩着水流冲撞进去。

全场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他们震怖于洪羽洁恐怖的杀招，同时也惊讶与泰豪猜不透的想法与令人敬佩的勇气——他们想看得更清楚点。

水与火交融的烈响在泰豪耳边窜动，他可能是觉得有些不适，用手臂将脑袋严严实实地保护了起来。至于灼烧的伤痛感，他丝毫没有在意。觉醒水乐提升了他不少的火元素抗性，加上乐种抗性可能还要强大得多。

而原本凶猛无比的火蛇却在这时也开始逐渐消散。它的内部受到了泰豪的水属性攻击，开始变得极不稳定——泰豪的冲刺仍然没有停止。

在火蛇已经濒临溃散的状态下，洪羽洁总算发现了那阵奇怪响音的来源。她黛眉微蹙，握紧了右拳，音阵在她的拳下斑斓地闪光，正如同玛瑙一般闪耀。

泰豪放下了双臂，见洪羽洁已是近在眼前，瞬间将音阵召唤到了自己的右拳之上，而水流也随之改变了运动方向，以螺旋式的状态汇集到了泰豪手上。

“【炎爆】！”

“大力出奇迹！”（【浪涌+驭水】）

“轰——！”

两拳之间，两道相向的恐怖力量，紧紧在接触间就爆发除了强大的气浪，还没能正式地交触一番，两人就被其迅速弹开，险些飞出了场外。

洪羽洁喘息着，右臂不住地颤抖。她硬接了泰豪那一拳高强的冲击力，现在还没有骨折已经是说明泰豪放水了。

再反观泰豪的状况就没有洪羽洁这么乐观了。全身大面积烧伤，右臂骨折，腿部也是损伤严重。然而泰豪现在的关注点不在这个上面——他实在想不通校裤到底是用什么材质做的，上衣烧得连渣都没剩，裤子却也只是破了几个洞而已。

而提到渣都没剩，泰豪现在最好奇的是自己的头顶到底为什么变得凉飕飕的。

而就在泰豪在一边严肃地思考一些不正经的事情时，竞技台另一边的洪羽洁却是愈发兴奋——她高二便到达了三级，此后一直再不断地冲刺四级。而火乐四级所需要的乐意却是她怎么也感受不到了。

今天与泰豪的这一战，她终于体会到了许久不曾有过的感觉——兴奋。

狂热战斗中的兴奋。

于是，就在台下所有人都屏息之间，洪羽洁的音阵上浮现出了第一个音。

泰豪总算回过神来，望见对面火红的三环上斑斑点点的星星，泰豪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刚才的状态。

洪羽洁此时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琴音铮铮有力而千情百态。琴弦被洪羽洁的精神力快速而规律的扫动，时而乱舞，时而狂歌，仿佛演奏出来的每一个音符，都能瞬间燃烧。

火红的音符潮流浩荡地流淌过三道音轨，在最后冲击第三音轨的那一瞬间，洪羽洁睁开了她的双眼。

她没有立刻转身去看身后的音阵是否有什么变化，因为那样直观的精神力增幅已经告诉她——

古筝，火乐四级，达成。演奏用时六分三十四秒。

洪羽洁感激地看向泰豪，想过去扶他下场却又觉得这样有损泰豪的面子。

她有些焦虑地看了眼裁判台上的洪英煊，洪英煊点了点头，正要宣布结果，泰豪突然开口了：

“喂，还没结束吧？别傻站着啊。”

“你现在很虚弱，别死撑。乖乖下台。”洪英煊的声音突然在泰豪的脑袋里窜响。

泰豪朝裁判台上看了眼，又扫了眼台下的观众们，淡然道：“你们以为四级的音师，我就没有办法打了？

不就是四级嘛——”

我就不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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