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卡已经不再是艾尔科诺的执政官了,今天难得从繁忙的政务中脱身,他决定再次去拜访一下法比诺。巴尔卡穿好了带斗篷的劣质托迦,独自一人穿过了艾尔科诺城的浴场前街道:艾尔科诺的市民们和往常一样,穿行在艾尔科诺城的大街小巷间。唯一不同的是,在这浴场附近的行人行走的速度比艾尔科诺城其他地方的街巷都慢——那是一些正要沐浴或者刚出浴的市民们,他们显然对能彻底放松身心的泡澡有些独特的情节。
巴尔卡只是往浴场的方向看了看,便拐进了那个熟悉的小巷子里——那是通往法比诺宅邸的路,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造访了。
巴尔卡的皮鞋踏着大理石板路,越走越深,这个巷子里没什么民宅,侧面就是浴场的外墙,另一边也是冰冷的土墙——这堵墙的后面似乎是一个小型的神庙,时不时还有些艾希尼语的咒语从对面隐约传来。
终于,法比诺的府邸到了:矮墙围起来的小房子留在那,这就是法比诺的家。
巴尔卡的目光越过矮墙,投向了法比诺家的院子里:那里现在空无一人,昔日尤西娅和法比诺的两个儿子的身影已然不见。
“嘿!巴尔卡!”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的什么地方传来,一刹那后,巴尔卡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巴尔卡向门口望去:门口并没有人,但是门没有关,只是掩着一条不小的缝,似乎是为了谁故意留着的一样。显然,是为了巴尔卡留下的。
“我可以进去了么?法比诺阁下?”巴尔卡问。
“当然!我的老朋友,我已经在这里等你好久了!快点进来吧!”法比诺的声音虽有些模糊,却还能辨别得出来那些关键的词语。
巴尔卡凑了上去,还没等他走到门口,一股酒熏味就狠狠地灌进了他的鼻腔,顿时间他也懵了一会儿。
“法比诺阁下还在喝酒呢!”巴尔卡轻轻捏着鼻子,走进了房间。
和往常一样昏暗的烛光即使是白天也没能把这间背光的小屋照亮,反倒是法比诺的白发在黑暗中还看得更清楚一些。
“坐……坐啊……”醉醺醺的法比诺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示意巴尔卡坐在那里。
“少喝点吧,法比诺阁下……整日酗酒对你的身体可不好哦!”巴尔卡并没有坐下,而是走上前用他的手压下了法比诺手中那个盛满葡萄酒的酒杯。
“啧……”法比诺喝了酒以后似乎变了个人一样,“巴……巴尔卡大人!你看……你就不近……不近人情了!”
“这是为了你好,法比诺阁下。”巴尔卡的手并没有放开,依然压着酒杯。
“哈!”红着脸的法比诺把目光移动到了巴尔卡的脸上,“你也……也来一杯不?”
巴尔卡本来想拒绝的,但是仔细想想还是答应了法比诺的邀请,拿了个杯子重新坐在法比诺对面。
“为了艾尔科诺!”唯独说这句话的时候,法比诺昏醉迷离的眼神聚集了起来,他高举着酒杯看着巴尔卡。
“干杯!”巴尔卡也一口闷下了一大杯的葡萄酒。一旁的法比诺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竖起了大拇指。
双方都趁着些许醉意开始聊了起来,从政治军事聊到家长里短。说着说着,一提起了家人。失去了父亲的巴尔卡和失去了妻儿的法比诺都忍不住了,两个男人居然都嚎啕大哭了起来,这放在一般情况下确实有些稀奇。
泪干了后,法比诺用手拉了拉巴尔卡那托迦破烂的袖袍口,问:“你小子……是不是把你父亲留下来的家产都败完了啊?哈哈!”
巴尔卡笑着点了点头,说:“是啊!被我巴尔卡-克辛花得一干二净了!厉害吧!”
“嘿……嘿嘿!”法比诺痴笑着,“不!准确的说……是……是艾尔科诺市民把你的家产败光的!”
“艾尔科诺市民?”巴尔卡摇了摇头,“怎么看都是巴尔卡-克辛那个蠢货!”
“为了艾尔科诺花光最后一分钱的蠢货?”法比诺耸了耸肩。
“不!为了克辛家族……”巴尔卡指了指自己,“我买的是艾尔科诺的人心!”
“切!”法比诺似乎有些不屑,好像恢复了些许理智,“结……结婚了么?小子?你口中的克辛家族在哪?我记得……你的父亲入土前可没有生第二个孩子哦……”
“结婚?当然会!”巴尔卡拍了拍胸脯,“作为艾尔科诺的救星,就像神话里的英雄一样,哪个艾尔科诺少女不迷上老子!”
“哈哈哈!”这可把法比诺逗乐了,“真当你还是那个艾尔科诺首富的儿子啊?嗯?”
“你懂什么?”巴尔卡红着脸,“退一万步讲,我这么英俊潇洒,哪个女人会这么不识货?”
“哦?”法比诺睁大眼睛再次打量着巴尔卡:确实,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但他又仔细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比起国祖艾尔克大人传说中的弟弟——阿尔巴大人,似乎还是差了些……”
“法比诺阁下?”巴尔卡摆了摆手,“那只不过是雕刻师的幻想罢了,现实中不存在这样的美男子的!”巴尔卡执政期间没少见到那座阿尔巴石雕——这座被艾尔科诺代代元老们放在大殿演讲台后的雕像承载着艾尔科诺的国家记忆。就连巴尔卡第一次见到如此俊美的男子时,也很难不有所悸动,但在冷静一下后,还是重新确认了自己的性取向,收住了奇怪的想法。
两人开玩笑性质地争执了一会儿后,巴尔卡终于放弃了:“好好好!您说得对!没有那些可爱的银币是说服不了任何一个女子的!”
“终于认清现实了吧?哈!”法比诺笑了笑。
这两个男人随后长谈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法比诺的朋友来拜访他的时候才发现了昏醉在屋里的巴尔卡和法比诺。在法比诺朋友的极力摇晃下,法比诺才醒了过来,随后他也弄醒了巴尔卡,两人恢复理智后也觉得应该告别了。巴尔卡道别后,便离开了。
“偶尔这样也不坏吧?”巴尔卡微笑着,“当执政官的时候很多不敢说的话,也只有现在才能说了……昨夜的放纵也是一种解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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