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同寝

“话说明天就是除夕了。”小雨坐在后屋的二楼的房间里的床头柜上，双腿不安分的在床头柜的抽屉前乱晃，她背靠着墙漆刚刚干了的墙壁，左手地翻动日历，右手不停的摸着雪白的墙面，激动的她现在就是个多动症少女，“李睿，你明天有什么打算呢？有没有什么好主意，比如说去哪里玩，或者明天去拜年？”

我和小雨现在所在的房间，原来是没有的，这里本来是用来晒小麦的，有时也会充当打谷场，在天气较好的时候，爷爷奶奶会那它扬麦子。直到去年年初这里这房子还是只有一层楼的平房，我和小雨现在所在的房间是爷爷奶奶今年春末夏初的时候才刚刚建造的。

可能是爷爷奶奶觉得我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老是和他们两个老人挤在一起睡觉不太好，所以去年过年时，爷爷便问我要不要为我在后屋的房顶上立一个单间，一来我可以不用再和他们夹馒头，二来在我学习时，或者想要一个人安静时不容易打扰到我。

这件事情当时我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因为，我觉得他们只是说他们只是说说，应该不会去真的做。可是，他们却在2017年的五月初，也就是我和我父母走了有四个月左右时打电话告诉我房间已经为我建好了，希望我暑假时能够回去看一看我的新房间。我满口答应，向他们保证放暑假后会在第一时间内回去的，然而，到了暑假我却早已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忘得一干二净，后来他们给我打电话我才想起来，那个时候应该是十月份左右吧。

“拜年吗？”我抬起头将手机灭屏，十指交叉放在左腿的大腿上，纠正小雨的错误，“那不是大年初一才要做的事情，一般人年前不会去别人家的。”

“说的也是啊。”小雨依然再用她的手摸着墙壁。

我看得有些忍不住了，伸手抓住她的右手，不料，用力过猛，再加上还碰到的了她的伤口。

“啊！疼，轻点！你干什么呢？”小雨左手揉着受伤的右臂，委屈的看着我，眼睛因为疼痛产生了少量泪珠。

“好了，是我错了，不应该这么重的，不过，这房子可是唯一一个刷了墙漆的房子，你一直摸它，会把它摸脏的。”我连忙向她赔礼道歉，并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子做。

“好啦，我知道了，下回我注意就是了，但是你也真是的，难道没看见我正受着伤吗？”小雨轻轻地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泪水。

我见小雨的情绪恢复过来了，便指着地板，略带得意地问道：“这房子是我爷爷给我搭的，你觉怎么样？”爷爷为我建造的这座房间并不算大，可能比我在锡城的卧室要再小一点，房间里陈设简单朴素，只有一张带有一个床头柜的床和一张书桌。床的尺寸介于单人床和双人床之间，床上没有席梦思，只有床褥。书桌的价格只有七八百吧，上面还有一盏小台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但这就足够了，在这样的一个小山村里能有这样的条件，是一种奢侈，我已经很满足了。

“姆，虽然比不上无锡的条件但是已经很可以了。”小雨站起来，目光扫过整个房间，没有放过一个小角落，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为我有一个爱我的爷爷而感到高兴呢，“没想到你爷爷奶奶这么疼你呀，睿睿你好幸福呀！”

我露出了满意得笑容，可是一想到自己没有做到对爷爷的承诺，笑容又消失了。我一只手放在书桌的椅背上侧坐在椅子上，自我责备道：“说来也惭愧，本来答应爷爷去年暑假就会来的，结果把这件事情忘了，等到十月份想回来的时候又因为联盟事情又没回成，结果就拖到了现在。”

“还好吧，你这不是现在回来了，你看，你比你父母好多了，不是吗？”小雨在旁劝慰道。

“哦，对了，说说你的祖父祖母吧，他们怎么样？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见过你提起他们呢？”

“他们吗？让我想想吧。”小雨眼神微微黯淡，轻轻了口气，但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活泼，“我祖父祖母死得早，在我一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对他们几乎没什么印象。而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在我出生前就挂在墙上了，我就只见过他们的黑白照，又何谈对他们的记忆呢？”

“这样啊，早不知道我就不该问的。”我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

“那如果你不问你又怎么知道我祖父母是否死了呢？”她淡淡一笑，对此轻描淡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所以也就没什么可在意的。”

她又看着我，像是历经世事一样，感慨道：“所以，要常回家看看，想我就没有机会回老家，人在的时候就要抓紧机会，都陪陪他们，别等人走了，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好好的孝敬。人死了，那些吹吹打打，他永远也看不见的，在豪华的葬礼，在盛大的祭拜，也比不上平淡的陪伴。”

“好了，这都晚上九点了，时候不早了，今晚你就睡在这里吧，我先下去了。”我推开门，向屋外走去。

“那你呢？”小雨拉住我的手，“晚上你睡哪里？”

“当然是去陪他们两位长者了。”我冲小雨眨眨眼睛，开玩笑道。

“我不要，我要你和我睡！”小雨像个八爪鱼一样死死地抱着我的身体不放，好像我是专属于她的物品。

“不成，不成。”我连连摇头，想要用力掰开她钳子般的双臂，但又害怕将她弄疼，只能小幅度地用手去拨。

小雨对我更加无所顾忌了，不停地用她胸口那两团柔软的部位蹭着我的后背，使我的脸烧得通红，如同熟透了的苹果，再加上她对我拥抱的力度特别大，我现在觉得心跳加速，呼吸困难。

“好了，快点放开我，再这样子的话，我可就真的不客气了。”我十分不舒服的说道。真的，被一个人紧紧抱住的感觉真的很难受，我都快要窒息了。

小雨听了这话，才略微对我放松一点，但她又装出一副受人欺负的样子，眼睛里有泪光闪动，就好像如果我不答应她，她就真的会哭：“睿睿，人家就是想让你陪我一晚而已，你就答应我吧，再说了，这房间还是你爷爷为你造的，我一个睡觉心里面有点过意不去，所以要补偿你一下。”

“真是拿你没办法，好吧，就今天一晚吧。”我这才从小雨地狱一般要命的拥抱中脱离，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嘴上虽说是但应，可是心里实在是不想，刚才那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要不是为了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我才不会答应她的。

“看样子你好像很不乐意呀，怎么，以前我们两家出去玩时候我们两个不都是睡在一个房间的吗？”小雨见我这样，有些不开心。

“但是那个时候我们还小呀。”我对她翻了个白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现在我们都大了，而且你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男女授受不亲嘛。”

“怎么又是这句话？你还能说点别的吗？不要老是这句话，你不是说过你想当女孩子吗？”小雨坐到我身边，把我当玩具一样捏来捏去。

“我只是那样说说而已嘛，又不是真的。”我轻缓地笑着，心里带着几许惆怅，“要是我真是个女孩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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