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
写字。
可总感觉,抬笔运笔都不是最佳状态,手在颤抖。
“……”
为什么呢,薛心泽扪心自问。
可能还是,怕了吧。
老师送的字帖已经死无全尸,而且可能老师出门会看见它的碎屑,当然后者并不需要太过担心,只是现在他有点诚惶诚恐,安不下心学习。
都怪那个女人?不,他不可能会这样想的。
总之,得继续学业,不论发生了什么,不论将要发生什么。
无论如何,都得考上高中。
并不是距离中考还有六十天。
而是距离中考线还有六十分。
真是紧张,腋下在冒着冷汗,但绝对不是因为作业过多,就算多了,熬夜也能解决,喝着开水,听着音乐就能渡过任何一个夜晚。
“咚咚咚、”
是敲门声,毋庸置疑是她。
薛心泽起身开门,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
“这是我买的。”
一开门便闻到一股香味,这熟悉的香味是奶茶。
“哦。”他谨慎的想要伸手拿,薛灵却躲开手。
“没看见毛巾吗,还烫着呢。”
“嗯,谢谢。”
“今天写不完了吗?”
“写得完吧应该。”
“我看你有些紧张。”薛灵端完奶茶还是呆站着不动,平时可能微笑着一句祝福就不再打扰。
“是我做错了吗?“
“……没有。”
愤世恶俗的她,撕掉字帖的她,因此而啜泣甚至大哭的她。
是妥协了吗?
至少她不会无理,若是不妥协,应该也会支持他工作到最后,若妥协了,就像现在这幅模样,温柔地认错吧。
“那就别想啦,其实呢,我可以帮你的。”
“怎么帮啊。”
“我可以给你买新的,啊,虽然说是给你买,其实还是心泽的钱啦。”她的眼睛瞥向一边。
如此自然融洽而不失亲切,如果不是以把她视作妹妹为前提的话,可能真难说通。
“嗯,算是个解决方法吧。“
他没有后话可言,因为不知道如何去说。
“那我陪你完成吧。“
“都十一点了,你会睡不着的。”
“嘿嘿,你说我干嘛送你奶茶啊。”
“……唔。”
原来如此,据说奶茶里的咖啡因确实会让人睡不着,不过薛心泽连咖啡也能喝的惯,平时的零花钱的结余一般都是买咖啡了,也不会买新衣服之类让他觉得毫无意义的东西。
不过最近给薛灵倒是买过一次衣服,是一件运动七分裤,黑色的,还有一件针织上衣,白色的,运动裤和针织上衣不是配套的,但是单独很喜欢的话就买下来了,花了大概200元。
“没事,偶尔也可以品味一下生活的甜味啊。”
“你哪学的那么多好句子。”
真想拜托你帮我写作文啊。
“咕噜。”薛心泽喝了一口,目前温度刚刚到不烫的程度,是饮茶的最佳温度吧好像,奶茶也差不多。
开水也是一样。
“我可以睡你的床吗?”不过她先躺下才这么说了。
“你以前都是睡着这个床吧?“
那时没恢复前,薛灵确实是睡在他的房间里,而自己是在客厅沙发睡的,恢复后薛心泽就安排她去父母的卧室,而以前的很多事情就没有透露。
“哦?是吗?”
“喂喂,不会真的不记得吧?”
“嗯不是,倒是记得。”薛灵的姿势很懒散,不过白天干了很多家务也理所应得。
“不过那时候,还真的比现在轻松。不过当然不是指现在的工作啦,做家务很有意思,但是还是喜欢被人照顾的感觉啊。“
“啊,抱歉。“
“你怎么老是抱歉呢?心泽不觉得,一劳永逸很好吗?”
“为什么突然提这个词语。”
“我的诞生本就源自痛苦,所以被人照顾有种一劳永逸的感觉,现在照顾刚刚诞生的你,有一点看到痛苦产生的痛觉呢。”
“……”
这样怎么说话,差点本能地让她复述一遍,不过靠着语言记忆又回想了一遍她的逻辑。
“哦,你一边工作一边听吧,不想耽误你太久。”
“我现在很痛苦吗?”
“嗯,我看来是这样的呢。”
但她的语气从来都是轻松。
“我倒是习惯了,这种感觉在初一初二的时候经常有。”
“那时候,你还没有诞生吧?”
“……所以说,你到底在说什么诞生啊?”
“我第一眼清醒看到的人,如果他需要我,他才就刚刚诞生。而我的出生,本就是……咳咳。”
“喂!“薛心泽赶紧从椅子上起来,不过可能是自己神经了,她只是,真的只是咳嗽了一下罢了。
“那个,是不是感冒了啊你。“
“没有,只是……咳咳。“
“不会是躺着被口水噎着了?“
“笨蛋!“她想扔出枕头,但在半空中又放下了,真是闹脾气都会很懂事。
“抱歉,不过你刚才说的话,我也大概能理解。“
孟德斯鸠说,我们悲伤不是因为人们的死亡,而是人们的诞生。
“如果是隐私的话,我不会过问你深层的问题的。“
“也不是了,如果你想知道,随时都可以问我。“
说是随时,其实还是心的墙壁比较强大。
“不过把诞生之人从挣扎里拉出来,尤其是心泽哥哥的话,我会乐意到兴奋至极的。“
“你、你说什么呢。“
薛心泽的笔运得更稳更快了。
“其实,心泽你根本不需要这般努力呀。”
“哈?”薛心泽掉过头:“你说什么呢?”
“额,不是这个意思啦,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其实可以代替你中考哦。”
这是什么,难以置信,虽然看对方的性别和外貌完全和自己不同,竟然思维化地没有产生太大的疑惑,虽然不是接受了这样的帮助,但心里还是很愧疚。
“那不可能吧首先。“
“可以哦。“她突然窜上来,对着薛心泽——一个吻上额头。
他感觉大脑瞬间麻痹了,但一瞬间就知道这并不是因为被女孩子亲而紧张——还没等反应过来眼前就黑了一片,感觉过了很久但睁开眼睛还是一样的时间,台灯也还亮着,不过桌前坐着的正是自己——
不,应该说,是自己的身体。
“他“那五官端正的刀疤脸向自己微笑,自己竟然雌性神经地开始心跳不止。
“你——“声音变得奇怪,与其说是奇怪,不如说是变成了女性,准确的讲,就是薛灵的声音啊!
“惊讶吧?其实说实话,这幅样子我也可以应对老师对你不写字帖的批评的。“
“喂喂,不好吧。“
就忽视自己变得奇怪的身体感觉,也没敢去看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详细变化,总之就是本躺在床上的薛灵变成了刚才在写作业的自己,然后才明白,原来他们是交换了身体。
“没事,敬请享用。“
“你咕噜什么着呢?首先我没那种感觉和兴趣,而且中考必须我自己来,不然我就真的生气了!“
薛心泽用拳头击打床铺,却发现比以往要疼,意识到事实的他:“对不起薛灵,疼不疼!?“
“这可没有笑点,首先你拒绝了我的帮助。“
“那个,赶紧换回来吧,我男生的直觉也许会伤到你。“
“啊,既然如此,也没办法了。“
“……噗!“
然后自己目见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脸,摆出一个撅起嘴巴要求亲吻的模样,当然那是个男生没错了。
虽然知道现在自己在薛灵的身体里,可是看见一个大老爷们向着自己吐露春色,就算知道身体是女性的,但灵魂还是纯净的。
“好吧,可为什么是嘴巴?你不是亲了我的额头吗?“
“你可以试试亲两遍,反正亲额头是没效果。“
好吧,知识被垄断在薛灵脑内,自己也只能服从,仗着因身体刺激而变得紧张发热的脸,他奋不顾身的亲了上去。
“嗯!?“
没变化?
然后突然感觉肩部被抓住,那个男人,脸上的刀疤确实很不好看,主要是很凶。
自己竟然开始骂自己的外貌了,如果让这个女人知道可能又要责怪自己了。
“咻~“还在思考问题本质——
“哇啊!“
眼前又是一黑,这次伴有头痛的感觉。
“我,啊——”
在自己身体里才是最恐怖的——他现在才发现,因为现在自己,是的是自己,完全的自己——他现在抓着薛灵弱小的肩,亲吻着她的额头。
“嗯嗯~”
她乖巧的发出声音,双手在自己胸前合在一起,像是在祈祷一般。
他赶紧放开并后退,转椅的轮子搓在地板上发出嗡嗡声,大概心里也是这种糟乱的感觉吧。
“好的,爱心的仪式结束,心泽中考一定能过,老师一定不会刁难心泽!~“
她可爱的笑了,不加修饰,薛心泽在心中形容道,可爱的笑了。
“嗯谢谢了。“
“奶茶喝了吧,头很痛吧,喝了就没事了。“
现在的温度应该刚刚好,他不加防备毫不忧郁地拿起奶茶杯,咕噜地喝下温暖的奶茶。
今天作业还是按时完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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