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深紫之龙

Z市上空，7:00

登机不到半小时，楚楠已经跑去厕所吐了不下三次，早上吃的鸡蛋卷吐的七七八八，整个人也虚弱了不少，几杯凉白开下肚倒是让他舒服了一些。

“啊......坐飞机什么无论多久都习惯不了，还好分部就在国内，不然真就得吐死我。”

楚楠脸色苍白，紧紧握住了莉娅的手，对他这个骑单车坐摩托都能晕车的人来说飞机显然是更不友好的交通工具——哪怕他们现在坐的是头等舱。

“不舒服就在躺在我腿上睡一下吧，醒来就到分部了。”莉娅倒是满脸笑容，她等的就是这种时候，头等舱是小隔间的形式，只要不过火，发生什么都是无人问津的，况且头等舱就只有他们俩......

“恩，到了记得喊我一下，我先睡一会儿。”楚楠揉揉眼睛，吐了那么多回加上睡眠不足，身体早就疲劳的不行了，刚刚也只是在强撑着罢了。

调整了下位置，楚楠侧躺在莉娅身边，头放在她的腿上，虽然今天莉娅没穿丝袜，但是脸直接接触到大腿肌肤的感觉也是种难以言喻的舒适。

莉娅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像是薰衣草，又有点紫罗兰的感觉，闻着这种香味，就算胃里依旧翻江倒海楚楠也逐渐平静了下来，睡意渐渐弥漫上脑海，意识逐渐模糊，最后陷入黑暗。

......

“小楠？睡着了吗？”片刻后，莉娅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楚楠的脸颊，回应她的只有楚楠安然的睡颜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她这才确信楚楠已经睡熟了。

“抱歉呀小楠，又要让你跟我一起冒险了，当年在戈蓝海域也是因为我，他们才会留在那的，抱歉，抱歉......”莉娅的声音有些哽咽，但目光落在楚楠的手上后又慢慢止了下来，她这才发现，楚楠在入睡前也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曾松开。

莉娅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无声地笑了。

她想起一年前的那个雨夜里，面对所有人的抛弃，他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

耳边是海浪翻涌的声音，偶尔还掺杂着雷鸣般的嘶吼，倾盆暴雨从天而降，海与天的交界处翻腾着巨大的黑影，裂纹般的紫雷在轰鸣声中撕裂乌云，狂风呼啸，宛若鬼哭。

楚楠站在海岸旁一动不动，任凭雨水拍打在身上，寒冷彻骨。

‘啊...真烦啊......又是这个梦吗？’

他的衬衫完全湿透了，贴在皮肤上，紫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心脏传来战鼓般跳动的声音，黑影逐渐飞入乌云，将风暴操演的愈发暴烈起来。

“三......二.....一....，坠落。”楚楠看也不看，只是凝视着海面。

海面倒映着一张狰狞的面孔，它头角峥嵘，铁面嶙峋，洪烛般明灭的竖瞳呈一种诡异的深紫色，它拥有着天使一样优美的躯体，却显得如恶鬼般可怖，深紫色的鳞片随着呼吸缓缓开合着，在这种悠长的呼吸里，种种矛盾结合在一起构成了那传说中君主般的生物——龙。

它在乌云里翻腾着，如楚楠所数的数一样，三秒后坠落在海面上，激起层层浪涛。

“冻结。”楚楠近乎咬牙切齿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一望无垠的海域在深紫之龙的坠落下迅速化作白茫茫的一片，几乎是在瞬间，周遭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冰霜，楚楠身上也不例外，雨水成了冰雹在他身上不断碎裂，至始至终，楚楠都没正眼看过它一眼。

“抵达根源。”近乎是在同时，龙与楚楠同时说出了四个字，深紫之龙的声音洪钟般响彻天地。

紧接着楚楠眼前一黑，再度陷入黑暗。

......

“喂，小楠？已经到了哦，该醒一醒啦。”莉娅贴在楚楠耳边轻轻呼唤着他。

或许是引擎声过于嘈杂的缘故，楚楠很快醒了过来，微微挪了挪头，才从山峰旁看到莉娅熟悉的脸。

从莉娅身上起来后，楚楠伸了个懒腰，虽说脸色还有些差，但也比吐的那会儿强上许多。

“恩，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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