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思邈睁着眼,四周是黑漆漆的一片。她心中发怵,迈开步子向前疾行而去。
走了好久好久,仿佛走过了春夏秋冬,仿佛走过了茕茕短暂的一生,眼前终于出现了一抹光亮。
她心中极度渴望的光。
她撒丫子向前跑去。仿佛只要触到那光,余生就不会再流浪。
有浪涛声传入耳朵,带着腥味的海风拂面而过,惬意畅快。
她置身于海边,海潮一下一下冲刷着岸边沙地。低矮的沙地上坐着个人,面朝大海。
那背影看着略熟悉。蓝思邈正想过去一探究竟,却见那人起了身,一步一步向海里走去。
蓝思邈大惊:“此人莫不是想不开要跳海?”
她忙不迭朝那人跑去,跑了好几步,眼看着就要踏入海里,却猛地顿住了脚。
海中那人转过身来,看见蓝思邈,冲她十分温柔的笑了一下。他举起手中的剑,剑上叉着两条鱼,正甩着尾巴垂死挣扎。
那人与她遥遥相望,冲她喊道:“今晚有烤鱼吃啦!”
蓝思邈心中悚然。
那人,她认识;那剑,她也认识。
正是江澄和三毒。
蓝思邈一个觳觫从梦中醒了过来。
夜色沉沉,寒风淅淅,雨声潇潇。
蓝思邈盯着那一簇快要燃尽的烛火,略有愣神。粉铃还被她紧紧攥在手中,振动不已,江澄依旧昏迷未醒,雨还没停。
她怎么会坐在桌边睡着了,还做了那样匪夷所思的梦?
罢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将银铃收回袖中,缩进被窝,半张脸都埋进被子里,思绪浮浮沉沉,想起了很多事情。
又十日。
蓝思邈将银针尽数取出,手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微微一笑:“阿鸿,每隔三个时辰替季伯伯按揉腿部,再用热水敷,不出一月,便能下地走路。”
季鸿应声:“好嘞。”
季母泪眼婆娑,拉着自家老伴儿的手,什么多余的话都说不出,只不停地重复着:“太好了老头子……”
季父也喜极而泣,一家人对蓝思邈再三感激。
蓝思邈讪讪摸了摸鼻子,不愿打扰一家人和平宁静的画面,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她抱臂立在篱笆门旁,心中涌上一丝悲凉。幸福真的就是那么简单,一家人,一座小屋,几双碗筷,漫长岁月。
可她什么也没有。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细微,却并未故意掩盖。
这不是季鸿的脚步声。
蓝思邈回头,看见了一袭布衣的江澄。
今日有阳光,不算毒辣,暖洋洋的,江澄负手自屋内走出,也被这暖光镀上一层金色光影,棱角分明的脸显得柔和起来。
他的衣摆被潮湿的风吹得鼓动,和发丝一样在空中乱舞。他平日里总是束发,许是因为躺了太久,他此时是披头散发,却有一种毫不违和的致命美感。
柳絮轻扬,春风拂面。
江澄一言未发,倒是蓝思邈挑眉一笑:“你终于醒啦?”
江澄闻言,蹙眉道:“我睡了很久?”复又抬眼打量四周,问道:“这是何处?”
蓝思邈抱臂道:“你昏睡了半个月,这里呢,是一个小渔村。怎么样,风景不错吧?”
江澄瞥她一眼,负手踱步到她身旁,语气淡淡:“嗯。”
江澄难得如此心平气和,蓝思邈却悚然道:“江宗主,你莫非是被夺舍了?”
江澄眉心一跳嘴角一抽:“何解?”
蓝思邈捂嘴小声道:“您的人设应该是十分不屑,语气应该像吃了十万斤烟花。”
江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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